第六十四章 64 酒后真言

陈淇淇瞪大双眼，灯突然在那一刻熄了，左沿放下手中的油腿，快速上了床，只剩淇淇蹲在那里一脸茫然。

“哎不是，你凭什么说他不爱我，那你又不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为什么这么说啊？”陈淇淇扒拉这左沿侧着的身子，一个劲地问道。

左沿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女孩子怎么都喜欢自己骗自己啊，他如果足够爱你怎么会看别的女孩一眼，哎算了算了，睡觉！”

她将被子蒙过头，把月光挡在外面，也把床边那双气愤的眼睛挡在外面。

“你还不是女孩子。”陈淇淇嘟囔着离开。

左沿这才将被子从脑袋上挪开，静静地看着失魂落魄的陈淇淇。

而在这座城市的另一所高校，松南独自一人出入图书馆，食堂，宿舍，始终想跟着他走的女孩一抓一大把，但他将他们毫不留情地置之脑后。

丁炜彤乘着暖阳来到他坐的桌子前面，松南只顾自己埋头看书，没有抬头看谁一眼。

阳光正好打在那张桌子上，丁炜彤拿了一本金色封面的书，某一瞬间，金色的光芒让松南的眼睛感到些许不适。

丁炜彤看着他，微微一笑，时光若是一直这样，那也挺好的，他不爱任何人，总比深爱一个人要好。

她突然觉得自己挺自私的，抿抿嘴，继续看书。

太阳偷偷藏到了山后，松南站起身，准备收书，却猛然看见对面的女孩美好恬静，头发高高扎起，带着些俏皮。

那一瞬间，他以为那是心中那个念念不忘的人。

“怎么是你？”松南轻轻敲了一下桌子，用气息说着话。

丁炜彤抬起头来，她看书看得有些走神，几乎忘记了松南在她对面。

“是啊，”丁炜彤点点头，指指外面，“要走了吗？”

松南点头，丁炜彤迅速收了书，走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打声招呼啊？”松南问。

丁炜彤嘟着嘴，“是你自己太认真了，没看到我好吗？”

“呵呵，那我下次再认真一些，争取走的时候都看不见你。”松南开玩笑道。

丁炜彤呵呵笑了。

肖杨从对面走来，背着偌大的书包，见了丁炜彤点了点头，“嫂子好！”

松南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怎么老是乱叫？”他微微皱眉。

肖杨看了一眼松南，“上大学这么久，我就看见你跟她在一起过，搞得系上那些妹子都以为你性冷淡呢，小彤，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走了，拜拜！”

看着像烟一样远去的肖杨，松南无奈的笑了笑，回头时，丁炜彤的脸上已经不是初次听见“嫂子”这样称呼的羞涩。

而是一种，甜蜜。

松南觉得有些尴尬，也有些担忧。

“别听他瞎叫，走吧。”松南低声说道。

“没关系，他还挺有意思的。”丁炜彤大方地笑了笑。

“炜彤，你知道的，我…”松南摊开手想要解释什么。

丁炜彤立刻看着另外一个方向笑了，“松南，我饿了！”她撒娇道。

那些话，全然被挡在了喉咙之下。

晚上回到宿舍之后，肖杨破天荒地待在学习室看书。

松南将书一扔，充上手机，“怎么，跟女朋友吵架啦？”

肖杨本来是沉默的，一听见房里有人声，便鬼哭狼嚎起来，跟街上发疯的母狗似的。

“哎哎你停，说吧，怎么了？”松南揪着他的头发说道。

“怎么了，女人呗，被女人作的，你说现在的好女孩怎么这么少啊，我怎么就遇不见一个像小彤那么好的孩子啊？”肖杨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松南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看你那点出息吧。”

“我们家淇淇整天说我不爱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肖杨嘀咕着。

松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那肯定是你做错了，是不是又看什么美女来着？”

“那美女长那么漂亮可不就是让人看的吗，这世上的美总不能没人欣赏吧？”肖杨郁闷地反驳。

松南看也没看他一眼，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回答。

肖杨似乎没死心，继续嘀咕，“还说什么要是足够爱她就不会看别的女孩，眼睛就会长她身上，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松南在那一霎那感觉脑袋被某种电流刺痛，他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怔怔地看着肖杨，把肖杨吓了一跳。

“你刚刚说什么！”松南急切地问道。

肖杨惊讶地看着他，“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谁说的？”

“原话是谁我不知道，我语文不好。”肖杨更加诧异地回答。

“你说的是谁跟你说的？”松南再次问道，样子如同鬼魅上身。

肖杨摸着脑袋，“淇淇说的啊，你怎么了？”

松南这才回过神来，不是，不是她，是陈淇淇，这世上那么多人会说这句话，不一定是她，她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他突然冷笑起来，“她说的很对。”他淡淡说道。

肖杨着急上火起来，“对？你又不是没见过陈淇淇？就那样还西施呢，人哲学上说了，是物质决定意识，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典型的意识决定物质，是不正确的。”

松南笑笑，“人哲学还说了，意识反作用于物质，所以你怎么想人家陈淇淇，人家在你眼里大概就是个什么样，都是互相影响的。”

这次肖杨彻底无语了，沉默半晌，突然开心起来，似乎对另一件事更加感兴趣。

“哎，不说我的烂事，说说你，跟小彤的事？”肖杨亮起眼睛看着松南，将他拉着坐下。

松南极力挣扎着，似乎不想谈及这事，或者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行了你，我跟她是不可能的，还有啊，最后警告你一次，以后见了她不许叫嫂子，否则我收拾你。”松南威胁道。

不过那威胁对肖杨似乎狗不成任何威胁。

“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要我闭嘴，基本不可能！”他摇着脑袋，得意地看着他。

松南使劲拍了他的脑袋，“死不要脸！”

“走吧，请我吃四川火锅，顺便给我讲讲你的风流往事？”肖杨试探性地问道。

松南瘪瘪嘴，“没什么事，你自己去吧。”

“得了吧，一个大好年华的男人，能抵住美色的勾引，要么有故事，要么…”肖杨坏笑地看着松南，半天不说出那两个字。

松南撒手准备离开，肖杨突然撞向他，紧紧抱住他，“哎呀，松哥哥，去嘛去嘛。”

他学着陈淇淇说话的样子，松南觉得浑身一震，差点没摔在地上，他嫌弃地扒开肖杨的手，“行行行，吃吃吃。”

肖杨这才放手，嫌弃地甩了甩自己的手。

“这么恶心的人陈淇淇怎么受得了啊？”松南小声嘀咕着，但还是和他一起出了门。

四川是个好地方，除了山清水秀养了许多清秀的美女之外，还有辣到不要命的各种小吃，尤其是火锅。

他们俩随便找了一家火锅，简单的装潢，小小的包间。

肖杨垂涎欲滴地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底锅，松南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你身为四川人，怎么见了火锅还是怎么激动？”

“你身为北方人见了火锅居然不激动？”肖杨反问。

服务员对俩人的对话，迷之微笑。

几瓶酒下肚，松南觉得心脏隐隐作痛，酒入愁肠，不会让脑袋变得发昏，只会令往事一幕幕，像播放电影似的，涌上心头。

肖杨看着弱爆了的松南，“你说说，北方人就这点能耐啊，还没开始呢。”

“你以为呢，我以前还不会喝酒呢，是小沿教我的，她还说，男孩子不喝点酒对不起祖宗。”松南红着脸，笑呵呵地说道。

肖杨一点也没醉，“小沿是谁，你初恋？”他兴趣盎然地看着松南。

松南红着脸点点头，脑海里放映的那些故事，变成语言从嘴里流了出来，他时而生动地描述，时而精彩地比划着。

肖杨认真地听着他的讲述，眼睛里流露出不相信，惊恐，诧异，遗憾，还有羡慕。

一切一切，所有花费很多精力与时间忘记的往事被一碗酒灌了出来，或许连松南自己都不相信，那些事他可以记得那么清楚，关于她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在当时看来正常的话，后来都变得那么让人留恋。

肖杨将手机的摄像头开着，记下了松南的样子，他的目的很简单，等到松南醒来，他要问他这些事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后来，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一年了，我们一年没见了，每次回青岛，我都会去顾我思的坟头，除了祭奠她，我还想…”

松南喃喃地说完最后一句话，闷了一口酒，趴下便睡着了。

肖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突然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少年，更加心疼这场故事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