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两难的选择

曦夫人嘴里吐出很多水，王心兰一遍遍给她做人工呼吸，曦夫人还是没能醒过来。

“快救曦夫人啊！还在愣着！信不信朕劈了你们！”朱晃虚荣而无力喊道。

两个御医跪在曦夫人身旁，一边一个给她把脉，又用手摸她的鼻子，说道：“启禀皇上！曦夫人心脏复苏不了，因为时间太长，已经救不过来了！”

“来人哪！把两个御医拖下去砍了！”

“母亲！不要丢下兰儿！”王心兰一声撕心裂肺的苦寒，响彻云霄。

金吾卫立刻拿下两个御医，两个御医腿都吓软了，浑身发抖，被四个金吾卫拖着走出去。

“慢着！”王心兰说道，四个金吾卫停下。

王心兰跪下道：“父皇，他们已经尽力了，饶了他们吧！”

朱晃老泪纵横，抹了一把眼泪，摆摆手，两个御医跪下，抖颤着说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朱晃终于忍不住了，仰天长啸道：“曦爱妃，怎么要离我而去，不是说我们要长相守的吗？你回来！朕要爱妃回来陪！”，朱晃抱着曦夫人的尸体不住的摇动。

龙舟折回，下了龙舟，金吾卫通知内侍监过来抬曦夫人尸体，办理曦夫人的丧事。

唢呐声噎，锣鼓喧天，送到皇陵，打开棺盖，看到曦夫人在里面惊恐的脸，王心兰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打湿了香襟，手拉着曦丽妃的手就不放，红芙拉着王心兰的手道：“公主！放下吧！让丽妃放心的去！不要让她太多牵挂！”

“母亲！一路好走！”王心兰呢喃说道，已经成了泪人。

朱友贞漠然看着王心兰，心里充满了不满，王心兰没有觉察到这细微的变化，张紫萱过来拉着王心兰道：“皇姐！别难受了，人死不能复生！”

张紫萱扶着王心兰缓缓走上车驾，在车上不住地劝说王心兰要保重身体，朱友贞漠然不语。

回到皇宫，王心兰顾不得疲劳，伤心，径直走到朱晃寝宫里请安。

朱晃躺在龙床上，疼得呲牙咧嘴，王心兰轻声问道：“父皇怎么了！”

朱晃道：“落入水中，疮疡发作！疼痛难忍！”

“药呢？父皇！”

“已经服完。”

“御医已经看过了吗？”

“看过了，没有任何作用！”

“鹿神医已经躲起来了，前次就没有找到他！不过为了父皇龙体安康，女儿还得跑一趟。”

“有劳皇儿了！”

王心兰带了十个金吾卫，星夜兼程赶往蔡州，到了鹿神医的住所，看到的是茅屋倒塌，不能居住。

王心兰气瘪瘪的回到皇宫，说明了情况，朱晃叹道：“真是天要亡我！”说毕老泪纵横。

“父皇莫要着急！女儿慢慢查访！同时贴出皇榜，招贤纳士，为父皇治病，只是要让御医给父皇治疗，缓解一下。”

朱晃扭紧的眉头还是不能舒展，说道：“只能如此了！国事就劳烦皇儿多为朕操心！”

王心兰处理了政务，才觉得腰酸背痛，带着红芙，绿芜到了金明池边，杨柳依依，春风拂面露华浓。

王心兰信步走上龙舟，那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走到龙舟的扶栏边，见扶栏断处，有明显被锯断了一半以上的痕迹，再看另外一边，也有锯的痕迹，王心兰不禁疑窦顿起：看来是人为的陷阱，专门等着朱晃来依靠，落入湖中，看来夺嫡已经开始！

王心兰对身旁的金吾卫道：“你下去看看，那些造船的工匠走了没有？”

“不用看，昨天工匠们才领到工钱，我亲眼看到工匠已经从北门走了！”

“你下去安排一下，我们现在就出去寻找那些工匠！”

找来负责造船的内侍，问明是哪里找的工匠，王心兰带领十个金吾卫，骑着快马沿北门外追赶。

追了一天，到了大山深处，见路上有很多人被杀死，内侍上前仔细查看，回来报告到：“公主！就是他们，小奴认得他们，小奴数了一下，整整三十七人，无一生还，一个也没有逃脱，他们的工钱都在兜里！”

王心兰心里暗道：“不好！是一桩无头案，线索没有，怎么查！”

王心兰对一个金吾卫说道：“你回皇城报刑部，要他们快来查看。”

刑部尚书带着仵作等十余人来到，上前去给王心兰请安：“公主辛苦了，下官来迟！请公主饶恕！”

王心兰大度说道：“大人辛苦了，不要客气，就直接前去查看吧！”

一会儿，仵作前来报告道：“这些杀手都是一刀毙命，手段及其残忍！”

王心兰不耐烦说道：“还有什么更细微的蛛丝马迹吗？”

“有~没有~！”

“明白点，别支支吾吾的！”王心兰厉声说道。

“启禀公主，现场发现这个东西！”仵作递过一块玉佩，晶莹剔透，通体碧绿，是一块罕有的翡翠玉。龙凤双飞的中间上书一个“郢”字。

王心兰心里惊慌，手里的玉佩差点滑落：这不是郢王朱友圭的随身之物吗？难道……。王心兰敢都不敢想。

“公主！下官一定调查个水落石出！来向公主报告！”

王心兰定定神，严肃说道：“现在父皇龙体欠安！待父皇康复后，本宫奏明陛下再说。”

刑部尚书嘴唇动了几下，最终没有说话。

“这个证物本宫暂时收着，待以后交于陛下，不知可否？”

刑部尚书道：“全凭公主定夺！需要老臣效力的地方尽管安排，老臣一定效命！”

晌午已过，虽然一片春意盎然，野花开得正艳，但是老鸦不住哀啼，王心兰痛苦看着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说道：“现在就把他们埋了吧，让他们入土为安！”

“只能这样了，要不被这些老鸦啄食，还不成了几堆白骨！况且全部的证据俱已收集。”

金吾卫和刑部的人一起动手，挖好坑，埋了尸体。

王心兰叫小太监过来，小太监面面相觑，不知道王心兰要说什么，王心兰道：“别怕！本宫想请你找到这些死者的家属，代本宫安抚他们。待统计好家属人数后，上报本宫，拨给银两，安抚他们。”

小太监跪下道：“小奴代死者家属谢过公主殿下！”

“起来吧！同时大梁子民！岂不体恤？”

一行人回到皇城，想起满身血污的死者，王心兰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不禁直想呕吐，洗了澡，就睡了。

朱晃病重，几天都没有早朝，王心兰前去请安后，来到郢王府。

郢王府，高大气派，楼台亭阁，假山喷泉，一应具全。

“镇国公主到！”一身吆喝，张贞娘慌乱出来迎接。

到了客厅，王心兰见客厅宽阔，墙上巨幅吴道子《八十七神仙卷》，栩栩如生。

王心兰知道郢王就是一个大老粗，还附庸风雅，忍不住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

“公主贤妹！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简直就是蓬荜生辉啊！”朱友圭也慌忙出来迎接。

“皇兄这里堪比皇宫，这里是蓬荜，天下恐怕没有豪宅了。”

朱友圭笑道：“皇妹这话说不得！外人听到传出去，孤王就危险了。”

王心兰拿出玉佩，张贞娘问道：“这是我家王爷的玉佩，怎么在皇妹手上，是不是你皇兄又出去沾花惹草了。”

王心兰心情凝重，沉默不语，张贞娘火了，过去就扯住朱友圭的耳朵骂道：“昨晚上你说的话就忘记了？还说当了皇帝，就封我为皇后，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到处寻花问柳！看我不扯烂你的耳朵。”

朱友圭火了，再不放手，信不信我砍了你的手。

张贞娘还是不依不饶，王心兰静静看着他们夫妻表演。

朱友圭怒道：“死到临头，还不向公主殿下求饶，还闹什么？”

“不要打岔！别以为你偷吃就这么算了！”

“和你说的是真的！大难临头了！”

张贞娘问王心兰道：“真的是吗？皇妹！”

王心兰风轻云淡说道：“是的！皇兄就要把砍头了，犯的是谋逆的大罪！砍头后他再也不能找别的女人了，皇嫂就放心吧！”

张贞娘急道：“皇妹不可胡说！这谋逆的大罪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死人的！”

王心兰正色道：“皇兄指使造船工人锯断龙船上的栏杆，谋害皇上，此大逆不道谋反之罪！此罪一也；杀死造龙舟工匠三十七人，杀人灭口，此罪二也。”

张贞娘不高兴了，说道：“皇妹不能随意指认，说话得有证据？”

王心兰摆摆手里的玉佩道：“就是这个，在案发现场找到的，皇兄的随身玉佩，算不算证据？一会皇妹我就去禀明皇上。”

朱友圭捶胸顿足在痛哭，张贞娘才知道自己丈夫已经闯下弥天大祸，拉起朱友圭到王心兰面前，朱友圭任由张贞娘摆布，齐齐跪在王心兰的面前。

张贞娘见朱友圭吓得面如土色，说道：“请皇妹看在是兄妹一场的份上，饶了我们这一次吧！以后我们再也不敢造次了！”

王心兰冷笑道：“兄妹一场，皇兄谋害父皇，何曾想过骨肉亲情！更何况死的是本宫的亲生母亲！皇兄可曾想过皇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