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命限
“行行行你聪明你厉害你能上天！”毓琉夹起一片羊肉，“就先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嘛！”
“不开心的事？”墨轩深深地看了毓琉一眼，说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毓琉突然不讲话了。
墨轩叹了一口气，温柔道：“告诉我，毓琉。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觉得，毓琉的想法很普通。”接话的不是毓琉而是钟岩，他的脸上有些悲切，放下筷子，钟岩斟酌道：“打了这么多次的交道，对方也对我们越来越凶狠，这样将性命绑在裤腰带上的生活，她不愿意再把你带进来，也是很正常的。”
“的确是这样。”墨轩紧紧盯住毓琉道：“所以，你觉得可以帮我做决定，就做了这个局，想让我永远走出去？”
墨轩伸出手，将毓琉的双肩移向自己：“有些事，我想听你自己说。”
毓琉低下头，嘴唇颤动，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阿轩，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不该把你也牵扯进来。说到底，要复仇的只是我，在那个时候虽然是我无意间救了你，但是你也是来救我的，我们谁都不欠谁，墨轩……”毓琉叫的很是生分，“我没有办法，刚好你又需要修复灵魂，我就让钟岩封住了你的记忆，其实……你可以一直做一个普通人的……”
“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啊？”毓琉觉得墨轩问的没头没脑。
“我这个人呢，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爱好，就是比较喜欢和有趣的人待在一起。”墨轩低下头，贴在了毓琉的额头上，“与其无聊到老死，还不如让我和最喜欢的人出生入死。况且，我今天也已经露了脸，算是上了贼船，下不来啦。”
“你……”毓琉欲言又止。
“好啦。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你就没有一点想问我的？边吃边问也可以。”
“狡猾。”毓琉咬一咬墨轩的耳朵，自己的脸却红了。
“咳咳。”一旁一直静坐的离相终于也忍不住了，一脸尴尬地看着两人分开，继续问道：“那么，今天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确切的来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墨轩吃了一口火锅，皱起眉头：“怎么这么淡。”转过身，墨轩将一小勺盐和胡椒放进锅里，继续道：“在你看来，我是个什么情况？”
“我所看见的情况是，你拥有复数种能力。光是我看见的，就有空间能力和‘扭曲’能力。刚才我也问了小姐她的伤势，据说你还有治愈的能力？”离相稍微向前移动了一点：“这些现象都不是我们可以理解的，我想你之所以说自己也不清楚，也是这个原因，对吧？”
“那倒不是。”墨轩摇头，“你自己当初获得能力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吗？”离相指指自己，“我当时……好像是直接就有了相关的意识和知识……对！能力的信息是直接烙刻在我的意识中的！”
“我也是这样。但是我获得的‘知识’并不是能力，而是‘本源’，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信息’。”
“哦？”
“我的‘本源’，是生命和方向。”墨轩咽下一块白菜：“换句话说，我可以使用‘本源’是生命和方向的任何能力。”
“继续说？”
“我举个例子，”墨轩伸出手，将一根筷子扔出去，在筷子落地前，向着筷子的方向一指。神奇的事发生了，将要落地的筷子骤然停住，连带着粘在上面的汤汁，沿着一开始落地的抛物线再次朝上运动，落回了墨轩的手上。
“这不是时间的逆转，如果筷子在这个过程中变凉了，我让它落回来的时候也是不会变成原来那样的温热状态的。”墨轩将两根筷子放整齐，“我所能控制的，是它的下落，我能让它的方向逆转。包括刚才战斗时所用的空间能力，也是我通过方向这一本源，使用了空间跳跃这一能力。”
“我似乎有些懂了。”离相点头，“那么，你所说的，除了本源之外，出现在你脑中的信息又是什么？”
“很模糊，但是也很清楚。”墨轩说道：“我认为，应该是一张地图。”
“地图？”离相被一下庞大起来的信息量弄得有些头晕。
“嗯，地图。但是这些信息都和我所知道的现代信息相去甚远，很有可能是一张古代的地图，而且，时代应该非常久远，不然不会和我所知道的地图相差如此之大。等我有时间了，我把这些信息都画出来，再做研究。”墨轩突然发现了什么，“说的太入迷都忘记了，你喝不喝酒的？”
“喝一点。”
“我都忘记要开一瓶酒了。”墨轩站起来：“葡萄酒？白酒？还是香槟？”
“有烧刀子吗？”
“还真有。”墨轩翻了一会儿，找出一个小小的酒瓶，给钟岩和离相倒上，三个人都喝了一些，酒过三巡，三人想要再聊聊的时候，却发现毓琉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把这个小二货送回房间里。”墨轩打横抱起毓琉，放到楼上房间的床上，掖好被子，又回到了餐桌上。没有毓琉在场，钟岩也终于开口了。
“阿轩，我有些问题想问你，”钟岩放下了酒杯，“你刚才……是不是还有话没说？”
“不愧是老钟，这都能被你看出来。”墨轩也放下酒杯，想要笑一笑，却笑得有些苦涩：“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都能向毓琉保密吗？”
离相和钟岩点点头，看着墨轩。
“那我就不隐瞒你们了。”墨轩神情刹那间变得凝重，“我们可能要抓紧时间，去调查和解决毓琉的事情，因为，”墨轩条件反射地摸摸自己的胸口，“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说下去。”
“过于强大的力量肯定也会带来极大的代价。我获得了超出预期的力量，甚至不受摆渡人规则的约束，但是代价是，我大概只能活一年了，而且，如果过度使用能力的话，这个时间还会被缩短。”
钟岩和离相被震惊得呆了好一会儿，还是离相先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墨轩苦笑：“这些信息也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的，伴随着我刚才说的地图。我想，这些信息可能是互相关联的，很有可能那些地图所能让我到达的地方就有让我续命的方法，但是，要找出地图所表示的地方，一年的时间是不是够呢？而且找出哪些地方能够为我续命的想法也只是我的猜测，如果我浪费了这一年的时间，那么我空有这么强大的能力，也不能帮助毓琉报仇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的生命……”
“我知道，我知道。”墨轩摆摆手，“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毓琉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墨轩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和我是第一次见面，却将自己的玩具都给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从小就缺心眼，对于身边的人，一直都是这样，不管不顾地付出一切，自己有困难却不告诉别人——就算是在现在，你们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吗？反正我是不可能离开她了……”墨轩拿出烟盒，扔给钟岩一支，又向离相摇摇烟盒，离相摇头后，给自己点上了一支：“活在这个世上，如果真的有点事要做，又特别想做，那就真的没办法了。如果你们真的想帮我，就在未来的一年里面，和我一起，做一点我想做的事情吧。”
“明白了。”离相点点头，“我帮你。”
“你们……”钟岩无奈地摇摇头，“那我也没办法，少数服从多数，但是，如果在一年间发现了相关的可以为你续命的线索，我们还是要尝试一下！”
“这个您老放心，我也不是不要命的人。”墨轩坦然一笑，：“虽然还有很多想说的，但是我现在也不想说了，脑子都浑了。喝！先干一杯！”
“干！”
在三个人都没有注意的楼梯拐角，一双修长的腿没有穿鞋，直接落在地上，脚底被冻得冰凉。那是毓琉的脚。和钟岩一样，毓琉也感觉到了墨轩的异常，所以装成睡着的样子，又在他们私聊的时候悄悄站在这里偷听。毓琉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发出声音，眼泪却顺着脸庞一颗颗滑下。她慢慢踱回房间，躺在床上，紧紧地抱住枕头。
“笨蛋。”
本来阴沉的夜晚突然明亮起来，就在毓琉躺在床上的同时，月亮破开乌云，一片片大好的月色柔和地落在房间的窗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