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61 更加残酷的真相

尤隆鼓着眼睛，凶狠地看着王寒至，“我手上的命多一条不多。”话语空灵，如同鬼魅。

接下来，尤隆手下的人便一哄而上对王寒至拳打脚踢，一开始他还可以解决几个，到后来只能任凭他们打踹。

他忍受着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眼看着体力不支，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五脏六腑里打击出来，吐在地上染红了水泥土。

“唔喔唔喔…”突然，外面想起了警笛声，所有人住了手，尤隆一个眼色，他们从另一条路落荒而逃。

王寒至慢慢睁开肿了的眼睛，嘴角露出诡谲的笑容，“丫头，我这顿打可没白挨。”

他从鞋带上解下一个薄薄的东西，是录音的东西。

阿承从外面进来，王寒至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老大，没事吧？”

王寒至摇摇头。

“把这个交给王律师，小心点，这一次，尤隆这个狗东西别想逃了。”

阿承接过录音，眼神坚定地点点头。

事前，王寒至找了警笛声，让阿承带着音响插进手机在外面等着，若是一个小时之内没有出来，就播放，果然起到了震慑对手的作用。

王寒至总算是保护了一条命。

阿承想要扶着他回去的时候，王寒至摆了摆手，自己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高考之后，左沿一直待在家里，加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更加大门不出。

她坐在乱糟糟的沙发上，头发蓬蓬的，疏于打理。

电视里上还是几天前的台。

冰箱里的饭已经发出馊味。

房间无人打扫，地上全是酒罐子。

她一直呆呆地望着一个点出神。

一直在脑海里回放顾我思出事那天的事情，她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唯一的朋友。

突然，她猛地站起来，嘴里喃喃道，“不对，江亦卉，她那天怎么会在那里，最后的电话也是她打的，她怎么会知道顾我思在哪里。对方想做什么？”

她的眼里划过一丝警惕，这些天过于悲伤，忘记了中途还有这样一个小插曲。

她穿了一双拖鞋，跑了出去。

江亦卉坐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呆呆地望着前方，似乎在等待什么，等待凌迟？还是等待黎明？

左沿气冲冲地冲到江亦卉面前，江亦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惊异。

几天未见左沿，竟然憔悴了这么多。

“顾我思没了。”左沿咬着字说道。

江亦卉很明显的抖动了一下身体，“跟我说什么。”

她装作无辜的样子让左沿觉得恶心反感。

“那天你为什么在那里？你他妈别给我扯别的，说！”左沿怒目圆睁地看着她，逼问道。

江亦卉的小小身子颤抖了一下，瘫软地坐在石头上。

左沿一只手提起了她的衣领，一使劲，将她拽了起来。

“说啊！”

江亦卉哭丧着脸，“我也没想过让她死的。”

“啪”一个耳光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江亦卉的小脸上，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哭。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对她？”左沿怒吼。

江亦卉抬起头，眸子里满目疮痍，“你以为我好受吗，一条人命，我就不难过吗？”出其不意得泪眼朦胧。

“我不会相信你了，我一定会让你受到惩罚的。”

“你以为顾我思的死是我造成的吗，我告诉你，不是！不是不是！是你，是你们，你们都是凶手！”江亦卉怒吼起来。

滚烫的眼泪流下来。

左沿看着她疯了般的样子，不说话。

“如果王既宇不那样对我，如果你不要这么裱，如果王寒至不那么重视顾我思，如果你们任何一个人可以多关心我一点，这件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江亦卉说得头头是道。

左沿更加气愤，“你无耻！”

“是，我是无耻，可我赢了对吗，我赢了，她死了，你们所有人都跟我一样不快乐，我们都一样，你一辈子都无法快乐！”她魔怔似的睁大眼睛，看起来让人恐惧。

就像深夜在百草从生的树林里迷了路，左沿痴傻地看着面前的疯女人。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都是疯子，都是疯子。

“江亦卉，你他妈就是神经病！”

“你以为害死顾我思的是我一个人吗，不是，还有你最爱的松南，”江亦卉冷笑道，“他肯定没敢告诉你吧，他肯定不敢，哈哈哈。”

左沿震得后退了好几步，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不对，她不能相信她。

“你不相信？那我告诉你，害死顾我思的幕后是尤隆，尤隆是谁，本市凌天公司的老总，松南的舅舅，亲舅舅。”

左沿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痛苦地捂住了双耳，但那些话那是无情地钻了进去。

“你还去过他们家里呢，松南的手机是不是被他舅舅拿了，你以为那是巧合吗，顾我思就是死于那部手机，松南的手机。”

左沿崩溃地大叫，“你住嘴！住嘴！”

江亦卉仍然不住口，似乎越来越好玩了，没有什么比看见左沿难受更加快乐的。

“尤隆编辑短信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我看着呢，但是顾我思没告诉你这事，这意味着什么，你那么聪明，不用我说吧？”

左沿拿出手，一巴掌打在江亦卉的嘴上，瞬间鲜血便流了出来，这一次比之前更狠更重。

但江亦卉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

“也是我安排让尤隆知道顾我思这个人的，我知道他跟王寒至有仇，他那样的小人肯定会利用顾我思让王寒至束手就擒。”

江亦卉的话就像发怒的河水一般，滔滔不绝。

而左沿如同被千万支剑同时穿过心脏。

那些话，更想是诅咒。

左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嘴里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她感觉胸腔里堵着厚重的恶心物，想吐。

“江亦卉，你会遭报应的，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我现在不动你，脏！但你记住，别他妈跑，我会让你一命抵一命。”

她说话的时候表情淡定，似乎是看破一切之后的从容。

一命抵一命，始终是孩子的说辞，他们不了解法律，更加不清楚，一面之词根本不可能让一个人身负重罪，在法律面前，证据是最重要的。

左沿疯狂地跑向一个方向。

进了一个居民区。

上了八楼，那扇门虚掩着。

左沿悄悄越身进去，她知道，此刻松南定是一个人在家，他从来都没有关门的习惯。

哪怕她说过很多次，松南还是不长记性。

松南坐在地上，手上拿着明晃晃的东西在看，没有开灯，房间里不够明亮。

左沿不想说话，慢慢靠近，松南却始终没有意识到。

他拿着一部白色的手机，桌面是一个笑脸，点开信息，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一条信息，他的眼睛霎时间瞪得很大。

“你在干什么？”左沿突然在后面发问，松南手一抖，手机摔在了地上。

松南见是左沿，长舒一口气，“是你啊，吓我一跳。”

“你心虚什么？”左沿问。

松南皱眉，“我哪里心虚了？”

左沿不再追问下去，快速捡起地上的白色手机，松南想要拦住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前前后后翻看着，内心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抱着最后的希望按开了手机，桌面是一个熟悉的笑脸，她自己的。

顾我思的桌面设置的是左沿的照片。

她突然吓得将手机掉到了地上。

松南抓住她颤抖的手臂，“你听我说。”

“她手机为什么在你这里？”左沿亟不可待地问道，眼神空洞可怕。

“我那天在那里捡到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警方？”左沿绝望地逼问。

松南悔恨的神情爬遍他的全身。

“对不起，我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我还跟舅舅说过让他不要伤害她。”

“畜生！”左沿大骂道，“你知道她死得多痛苦吗，你呢，却为了自己的私欲让她白白死在别人手里，亏她…”亏她还喜欢过你？

不能这样说，这样说，顾我思的灵魂一定不答应，她不会喜欢自私的人的。

“对不起。”松南只是一味地道歉。

“如果我没发现，你打算瞒着我一辈子吗，你让我踩着她的尸体过一辈子吗？”左沿冷笑着。

松南看着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过去，更不会有未来。”左沿愤恨地撕下脖子上的吊坠，重重地砸在了松南的脸上。

那吊坠是很久之前松南送的，如今已经粉碎。

松南没有挽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两个耳巴子，留下悔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