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收复新疆

光绪三年秋天，军粮到齐，天气凉爽。新疆的天空上蓝得湖水一般深沉，几缕淡淡的白云牵连着抹出一道线来。蓝天之下，西征军整军待命，遵从左宗棠之令继续西进，收复南疆八城的战役马上就要打响。

所谓的南疆八城，是乾隆二十四年平定南路之后，建立的八座城池，即天山脚下围绕这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卡拉沙尔、库车、乌什、阿克苏、喀什葛尔、叶尔羌和和田。前四城位于冬眠，较为贫穷，故而当地人常称作穷四城，而西边的四城则物产丰富，商业发达，各国商人往来络绎不绝，被称为富四城。

刘锦棠的军队自八月二十五日从托克逊出发，十月已经逼近了卡拉沙尔和库尔勒两地。敌军为了迟缓官军的进攻锋芒，开渠灌水，将这一代都变成了一片沼泽，深处可以没顶。然而这一招并没有奏效，当地人看到官军之后，都积极踊跃地充当向导，很快便带领大军度过了沼泽，于十月七日抵达了卡拉沙尔。此时城内已经水深数尺，一无所有。九日之后，大军又抵达了达库尔勒，这里本事阿古柏三子亲自驻守的地方，官军抵达的时候却也变成了一座空城。官军度过沼泽的时候，大部分粮草辎重都被丢弃。此时面对一座空城，没有办法补给，一时间粮饷严重不足，行军陷入了困境，急求后方的抢运。

左宗棠闻讯万分着急，一面督促从托克逊等得紧急运送粮草过去支援，一方面又提醒刘锦棠向当地民众求援。官军因为纪律严明，深得百姓的拥戴，在当地百姓的帮助下，大军挖掘出窖藏在地下的粮食十余万斤，接了燃眉之急。三天之后军粮源源不断地运到，大军再无粮饷之后，便继续西进。六天急行军九百余里，一路上数次杀溃敌军，救出被胁迫的民众十万余人，歼灭敌军数千人，首付了库车。在库车，大军又缴获了大批的军粮，还有羊一万二千只，西瓜近万斤。

左宗棠收到战报之后，十分的高兴。以为这更是不能放弃南疆的有利证明——新疆乃是富裕之地，不能够轻易放弃。于是他将刘锦棠的南疆见闻如实上奏朝廷，慈禧看了也是十分高兴，说道：“当初还有人说新疆是不毛之地，数千里不见人烟，真是大谬不然。”

左宗棠有写信给刘锦棠，让他一定要做好当地民众的善后工作，在各城设立赈局，督促百姓耕种放牧。而且还要积极修筑道路，添造船只，方便交通。让新疆真正被开发好，富裕起来。同时也不要忘了修建驿站，便利军民商旅和朝廷与新疆的信息沟通，总而言之，要把新疆牢牢地抓在手里。

西征军紧紧追着敌人不放，一路之上敌军虽然数次都白凯阵势跟官军交战，但是往往一触即溃，官军则是越战越勇，敌军胆气日寒。由于善后工作到位，官军每到一城，都收到当地百姓的热烈欢饮。而阿古柏的三子已经穷途末路，逃到阿克苏之后，当地的民众紧闭城门不让他进城，原本依附他的势力也纷纷倒戈相向。于是到了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官军就收复了富四城。

至此，南疆全境都被收复，阿古柏的三子紧紧率领着少数的亲信逃到了俄国境内。沦陷十三年之久，面积一百六十万余平方公里的新疆，除了伊犁以外，全都左宗棠被收复。

得到消息的左宗棠老怀大慰，摸着胡子抽烟，嘴角都快笑歪了。而行辕之中的将领们也全都是一派喜气洋洋。抽完一杆子烟，左宗棠便亲自动笔，开始写战报。

……

天还没有亮，急促的马蹄声便打破了京师的安静。

养心殿内，早朝未散，两宫的皇太后都在垂帘听政。慈禧太后的新宠李莲英高高举着明黄色的盒子走进了打点，跪在地上道：“启禀太后，新疆六百里加急战报。”

慈禧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慈安也紧张了起来。这样的情形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以前长毛作乱，战事十分雄县，有一次曾国荃有捷报进京，大家还都以为是战败的报告，咸丰皇上和众大臣都被吓得不轻。

恭亲王看着那明晃晃的盒子，心里猜着这八成是捷报，但是又不能着急去看，之盼望着慈禧早些拆开来看一看。

慈禧也有些紧张，自己垂帘以来第一次对外用兵，若是左宗棠真能打赢了，那对树立自己的威信也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她有意慢条斯理地拆开那密折，无名指和小拇指上长长的指甲在明黄色的折子外显得诡异而妖娆。

拆开密折之后，她锁着眉头细看，看着看着眉头便渐渐舒展了开来，到了最后她爽朗地一笑，扭头对慈安说道：“姐姐，左宗棠收复新疆了。”

听到最后这么一肯定，重大臣也放下心来，齐齐跪倒在地，高声沪汉道：“贺喜太后！”

收拢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慈禧把折子朝着李莲英一递，李莲英赶忙把折子拿过来，交给众大臣观看。

众大臣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一个个争着抢着传看。

慈禧则一脸喜悦，笑道：“左宗棠从光绪元念开始奉旨督办新疆军务，到现在彻底击败贼军不过两年半的时间。西征军好像是去年六月份才开始发动进攻的，算起来真正打仗的时间也不过一年半，真是让人想不到啊。姐姐，你说咱们应该怎么上次左宗棠呢？”

“臣以为收复新疆，左宗棠居功至伟，可以按照道光年间长龄平定潘飞张格尔封公的例子，封左宗棠为一等公爵。”文祥兴致勃勃地提议说道。

恭亲王皱了皱眉头，摇头说道：“封公恐怕不合适。曾国藩攻克金陵，只封了一等候。左宗棠为官，是曾国藩举荐的，他所率领的老湘营也是曾国藩的部队。将领刘松山也是曾国藩所举荐，如果左宗棠封公，那么对曾国藩的赏赐就显得有些太薄了。”

“有道理，汉人封爵，不能超过曾国藩。”慈禧点了点头道。

一直保持沉默的慈安则问道：“左宗棠现在是什么爵位啊？”

“是一等伯。”恭亲王对于慈安是十分尊重的，此时赶忙代慈禧回答道。

慈禧点了点头，看向慈安，用征求意见的口吻问道：“那就升他为二等候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