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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无间道
落月西斜,刘毅府上的晚宴才堪堪结束,宾主尽欢,宾客们酒足饭饱,纷纷告辞离去。与刘毅府同一条街道的侧对面大宅是项不坏的府邸,项府门前的大石头狮子后,两个青衣小帽的仆人貌似在闲聊,实则一直在观察着进出刘毅府邸的各色人等。
项府项不坏的书房中,项不坏与萧正峰围着小几东西对坐,正在把盏品茗。
“项老哥,今个表演不错啊。”萧正峰略微啜了一口白瓷茶碗中的茶水,乐呵呵地说道。
“我老人家表演得这么好,你也应该意思意思吧。”项不坏撮动着三根手指头,满怀期待地望着萧正峰。
“哎呀,项老哥,我今早京口卫卫主的职司都给扒拉了,我哪里有钱能给你意思了啊,况且京口卫不是收编为官军了嘛......”
“怎么,你想赖账!”萧正峰话没说完,项不坏老眼就要喷出火来了,“你小子少打马虎眼,你个鬼精头,谁不知道你最会敛财,怎么----不想给我老人家,你就不怕......”
“呀呀呀,呀呀呀,项老哥严重了,你还不相信小弟我吗!不是不给,只是你看现在我家里都是爰情管着钱----以前吧,爰情倒是相信我,只是现在......”
“你小子在外面拈花惹草,带野妹子回家,关我什么事。我们可是说好了,一场戏五千两,事后付钱,童叟无欺!”项不坏得理不饶人地说道。
“好,好。”萧正峰将杯盏重重地拍在桌上,“以你我的交情就不能宽宥几日吗?”
“不能!”项不坏斩铁截铁地说道。
“好,好。”萧正峰也来了脾气,“你去向潘十二要去吧,但是你记住,钱要到手了,我们之间的友情也就断了。”萧正峰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不行,我拒绝!我们之间的友情一定要维持到这月下旬,因为这月下旬,我儿项弥大婚,你的份子钱不能少!”项不坏无比决绝地说道。
“你----”萧正峰用手指着项不坏的鼻头,一时感到无语,“咦,我倒怪了,你一个耄耋老翁,怎么会有个二十刚出头的儿子啊?”
“嘿嘿,这个你就不知吧,我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可是勤修房中术,为了固本培元,可是不轻易泄精,所以我到现在还可以夜御几女,项弥可是我老人家在花甲之年精心打造的杰作!”项不坏一副自傲的模样,言语之中更是透着得色。
“房中之术?可否传授给小弟一二?”萧正峰来了兴趣。
“嘿嘿,那这个?”项不坏撮动着三根手指。
萧正峰打下项不坏的手,“好说,好说,只要你真教会了我,费用好说,好说。”
“嘿嘿,那就好,其实我看你骨骼清奇,完全可以承我衣钵......”萧正峰对项不坏的溢美之词自是自动过滤。
黑夜即将结束,天光已然蒙蒙亮,今日旬休,没有朝会,刘毅回到卧房中正要就寝,可是就在他脱下袍服躺下的瞬间,他赫然发现床头坐着一名道士打扮的人。
“福生无量天尊,刘大人久违了。”道士一甩拂尘,站了起来,正面对着刘毅说道。
“是你!”刘毅紧握着的双拳松了松。
“不错,正是贫道。”扶余微笑致意。
“扶余道长,你找在下,今次不知所为何事呀?”刘毅镇定了下来,他走到卧房中的桌旁,自斟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自古得天下者,他们的身后都会有道门中人的影子,相当年,黄帝以及三皇五帝本来就是道门之人,只是后来上古道术失传,遗留下来的道术驳杂不纯,道人们修炼起来总感到事倍功半,不得已,他们只能彻底放弃尘世俗务,专研修仙。但是为了获取这世间的天材地宝,他们又不可能完全脱离人事,所以道人们往往都会根据朝代发展的情势,因势利导,扶植自己看中的人夺得天下,从而为日后自己的修炼赢得资源。”扶余没有直接回答刘毅的问题,而是自唱自话。
“嘿嘿,真是笑话,我们夺得天下,拼的是战场上的一刀一枪,朝堂上的运筹帷幄,岂需要你一个道人在此故弄玄虚!”刘毅有些怒道,他说到底还是个武人,对怪力乱神的事多少有些反感。
“呵,刘大人不要将话说得太满了,毕竟我们曾经有过合作,虽不完满但还算愉快。这样吧,大人现在又坐回了豫州刺史的位子,但我知道大人一直觊觎的其实是荆州刺史的位子。半年之内,贫道自当让大人如愿以偿,如何?”
“哼,现在荆州刺史乃是刘寄奴的胞弟刘道规,刘寄奴不会糊涂到罢免他的亲弟,而让我担任荆州刺史的职司吧,除非他刘道规突然死了!”刘毅被人捅到软肋,自是愤愤地说道。
扶余没有说话,只是在笑。他的笑让刘毅感到心里发毛,“不可能,刘道规正值盛年,怎么可能暴毙而亡,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刘毅同样有些阴冷地笑道。
“呵呵,刘大人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之所以要半年,就是要事情看起来很自然,而不会让人产生怀疑。至于刘道规之后,你刘大人会不会当上荆州刺史,那就要看你刘大人在朝廷中的能耐了。福生无量天尊----”扶余一甩麈尾,迈步向房门走去,也不见他怎么移动,他的身影就在房门口彻底消失不见了。
刘毅揉了揉眼睛,急促地摇了摇头,心忖:这个妖道,如果真的做到了,倒是可以利用一番,到时候天下我有,再让他彻底消失就是,毕竟君临天下,他可不想当个牵线木偶!
秋风萧瑟,眼看就要入冬,刘裕府签押房中却是温暖如春,火盆早就烧上,萧正峰脱去了外袍,却是感到有些热了。刘裕高坐上首,刘穆之与萧正峰分东西对坐,三人一边品茗,一边议事。
“我说先生啊,这么个天,你就要求烧上火盆,如果真入了冬,你还不钻进牛皮肚子里去呀!”萧正峰乐道。
“你小子,咳咳......”刘穆之翻了翻眼皮,“最近风寒,小心些自是好的,我哪像你小子,上蹿下跳的,当然体内火力旺盛。”
“穆之,京城已经安定,不必事必躬亲,有些事尽可交给下面的人去办,算起来,我比你还小了几岁,可是你这身子骨----你可要保重啊。你和道成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少了你们两个中的哪一个,我都不可成事呀!”刘裕关切地说道。
“明公挂怀了,我不打紧的,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别的不说,撑个十来年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文士缺少锻炼,身子骨自是弱了些。”刘穆之抚须笑道,一副云淡风轻。
“嗨,我说刘大先生啊,公务之余,也可以动一动的嘛,一天坐着不动,当然不行,这样吧,以后申时以后我来找你锻炼锻炼,项老头最近教了我一套抻筋锻骨的方法,还真是好用,别的不说,练过之后,精力上变得旺盛了不少。”萧正峰好心地说道。
刘穆之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了,京城外表安宁,可是平静的江水之下却是暗流涌涌,我让谢晦以世家子弟的身份,在一些世家中行走打探,这一段时间,刘毅、谢混、郗僧施等人可是联系得很频繁啊。”刘穆之不无担忧地说道。
“嗨,按照既定的计划,大哥这招不就是要学习郑庄公对他弟弟姬段欲擒故纵的办法嘛,等他罪恶昭彰,我们一鼓作气把他灭了就是。”萧正峰颇不以为然地说道。
“刘毅也是个人物,他并不傻,现在他坐拥豫州并监督豫、江两州军事,他现在的治所不在历阳就在姑孰,而这两个地方距建康也就几十里的路程,如果是骑兵的话,半天就可从他的治所弛入建康。现在他的从父弟刘藩又是兖州刺史,坐镇广陵,广陵与京口隔江相望。如果他们骤起发难,我们京城建康就会处于两面夹击之中,再加上朝中的世家大族基本上都是站在刘毅那一边,他们如果响应举事,我们这些人可是危险之极啊,玩火者终自焚,有些事我们不得不防啊!”
刘穆之的一番分析,让刘裕与萧正峰同时陷入了沉思。现在刘毅罪行未显,断不可治他的罪,要是先发制人,依着北府军的力量,虽然可以一举拿下刘毅一干党羽,但是师出无名,天下悠悠众口,实在难以服众。
谯蜀未灭,北边的秦国和魏国又是虎视眈眈,这内患不除,极有可能变生肘腋,自己这些人始终没法专心一致地对外啊!
“大哥,欲擒故纵的办法虽好,但是时间拖得太长,恐怕会夜长梦多,我们可耗不起。要不这样,我带着几个京口卫好手,将刘毅一党暗杀了就是。反正自那日早朝过后,我们的人已经详细记录了与刘毅来往的朝臣,这一段时间,我们京口卫更没有闲着,潘十二已经着人严密监视了与刘毅过从甚密的朝臣,现在也应该到了收网的环节了。”
“不然,道成。”刘穆之连忙摇首说道,“这朝局中的争斗,由来已久,刺杀是最等而下之的做法,像刘毅那样的朝廷重臣,如果无缘无故的身死,我们的人自当被怀疑。纸包不住火,一旦坐实,被一些世家大族诟骂事小,离心离德,失去人和,以后我们的路可走不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