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个人
姜小白醒了...
昨夜的大战毁了清群村但却没有带走他的性命，在关键时刻他眉心处的红莲印记闪耀着妖异红光将他护住了。
此时远远看去他就像个雪人一样，浑身上下全都是白色为主，然后灰黑相间的尘埃。
他举目望去，清群村不见了，有的只是一片灰白的平地。
“我这是在哪里？”
姜小白有些慌，眼前的景物太过陌生了。
“傻妞！”
“傻妞！”
他拼命的嘶喊着，他的傻妞不见了。
“红莲！”
“红莲！”
他在灰白的尘埃中到处奔跑，扬起一大片尘埃，遮眼又呛人。
“咳咳..”
他被呛到了...
“村长...”
“三婶...”
“辉叔...”
姜小白在被夷为平地的清群村中四处奔跑，时而向东时而向南，在这里没有一点参照物，他完全不知道方向。
他越跑心越慌，怎么自己一觉醒来的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这是梦吗？
可是眼眶里的火热却是那么的真实，一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划过脸庞痒痒的。
“这到底是哪里啊，有没有人啊！”
他的心越来越慌，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弃一样。
两个时辰后，他终于知道这是哪里了。
他兜兜转转来到一个小山坡上，看到了几株只剩下树桩的苹果树。这里原先并不是小山坡，而是几座连在一起的大山脉，以前他常跟村里的人进山打猎。
可是现在这里满目苍夷，原先的几座大山不见了，满地都是碎石泥土，还有许多残枝落叶。
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不可想象的天灾。
那几株苹果树已经被折断了，只留下几根树桩还坚强的抓着泥土，不过也是歪向一边了，连根都漏了出来。
姜小白能够把它们认出来，那是因为这些树是他亲手为傻妞栽的，傻妞从小就很喜欢吃苹果。
那是傻妞到他家住下的第三年，他跟村里人上山打猎的时候，带着几颗苹果籽在山上中下的。
当时他也没想过真的能种出苹果来，纯碎是小孩子心性，也没有去打理它，还贪玩的把那些苹果籽隔开一段距离种成了一个箭头的形状，箭头正好对着村里的方向，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大半的清群村。
后来发现真的长出了树苗之后，每次上山他都会特意去看看，偶尔还会带点肥料上山。
每到夏季他会站在家门口指着这个方向，告诉傻妞他种的苹果快可以摘了，那时候傻妞总是乐呵乐呵的吞口水，让他叫苹果快点熟。
姜小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树桩，即使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它们还是依稀可以看出一个箭头的形状。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海浮生，他迈着颤抖的脚步往箭头的方向走去，放眼一看，那里是一片灰白的平地。
“不，不会的...不会的...不是这样的...”
“怎么会...”
“这一定是巧合...”
“这里是大山，但是这里只有几个小山坡..”
姜小白喃喃自语，心中的恐惧令他整个人不断在颤抖，一股悲意涌上心头，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还有任凭他在村子里怎么喊叫都没人应答，理智在告诉他前的一切是很有可能是真实的。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往小山坡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记忆中，在山的另一边有一个大湖。那里湖水清澈，以前每到夏季村里人打完猎，总爱到那里洗个澡，顺便捞鱼。
他记得傻妞喜欢到那里玩，但又不会游泳，每次他总是得看得紧紧的，好几次傻妞不小心掉进去，被他捞起还被水呛得哇哇大哭。
大山变成了山坡路更近了，但是一路上的残枝落叶却是几乎把路堵死了。
他手脚并用的越过障碍，被树枝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可是他并不在意...
终于到了大湖面前，但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湖了，湖面上漂浮着许多死鱼。
湖的另一边被泥土和树枝填满，他发现这个湖缩小了很多，并且不再清澈。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姜小白激动无比的站在湖边大吼，他瞪大了双眼，咬紧牙根，拳头紧握，他的心好痛...
随即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一旁跑去。
他看到了一个大坑，还有一堆小山高的泥土，那里原来是一颗百年大树，树干需要好几个成年人手拉手才抱得过来。
小时候他们常爬到树上去抓知了，村里的大人总会训斥他们，说那是神树，不能爬上去。
他发了疯的扑了过去不停的挖开泥土，不一会，他就双手血淋淋的。
良久，他终于挖开了泥土，看到下面那硕大的树干时，他忽然愣住了。
他静静看着树干，整个人放佛傻了似得。
“我不信...”
姜小白好不容易憋出了这句话，慢慢的蹲下了身子。
他颤抖的手轻轻的把树干上的泥土全部清理掉。
他慢慢的抹着树干上的泥土，放佛怕伤害了它似得，手上的鲜血染红了一片又一片的地方。
直到他看到了树干上那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他曾跟村里一个老书生学过字，那是村里唯一一位比较有文化学识的老者，村里人大多都跟他学过一阵子，大家都称他一声先生。
姜小白从小机灵，虽说不上过目不忘，但他勤奋聪明，他是唯一一个把老书生的知识都学透的人。
他最先请老书生教他写的字是“傻妞”两个字，然后才是自己的。
他学会以后，十分兴奋的用了十天时间才教会了傻妞。
有一次到这里玩，他玩性大起偷偷的拿起石头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刻上了“傻妞”两个字。
傻妞看着好玩，也学他一样在旁边刻下了“姜小白”。
他当时还抱怨傻妞把他的“姜”字刻成了“羊”“女”。后来村里人发现了树上的字，霞姨为此还跑去把他训了一顿，罚他到田里帮大家干活。
此时他抚摸着几乎快看不清的那几个字，过往一幕幕不断在脑海浮现，有傻妞的，有待他如父母般的乡亲...
可惜，这一切，都在一夜之间没有了，他们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他孤单一个人。
傻妞走了，乡亲们失踪了，就连清群村也不见了...
“啊！”
他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悲吼，眼前一黑昏倒在树干上，眼泪划过了那几个小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