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约
第五章 相约
等了片刻，龙霆和瑶沙点好了茶点就坐于距琴台十几步之遥。
等搽点上齐了，传闻中的琴师青连也抱着琴出来了。
众人看到他出来，便逐渐安静下来。
龙霆品了品梁尘客栈的茶，清新淡雅、唇齿留香，果真是好茶。看见一人抱着琴出来便向瑶沙一问：
“沙儿，这便是你说的琴师？”
“嗯，他的琴艺很高深。而且琴音更是以情感人、摄人心扉，是难得的琴艺人。”
瑶沙答道，龙霆看着台上的青连。青色的发丝光滑温顺的束在身后，眼眸也如同发一样是青色。这连一件月白色的素衫也在他身上显得如此高雅。
拨弦、调音……
琴声有些轻缓，淡淡忧伤摄入心间。游子听见了心伤，藏了心事的人听了心神不宁。
龙霆拧眉，这琴师这样的外貌似乎听父王描述过。可这时却想不起，好像是什么遗族。
龙霆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也就暗自作罢。
琴声绵绵由情起，不知哪里人间天堂？
偌大的梁尘客栈竟在琴音中逐渐静了下来。
三曲弹完，客人们却还意犹未尽似得。青连环顾四周好像在寻找什么，目光在人群中看了一下在瑶沙那里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停留。而是把琴收好，转而对众人说：“各位，今天在下就为各位奉上这三曲，改日在聚。”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人们有的离开有的继续讨论自己的事。
瑶沙很懊恼，自己出来时应当扮成男儿装的。
“青连兄应该没有认出自己吧？”她侥幸的想着。
而龙霆被其中一个暗探叫去了，他说宫里出现新情况了他必须去解决一下。
好生吩咐暗卫保护好瑶沙自己便与暗探往皇宫赶去。
瑶沙看见青连已经上楼了，她也打算回去了。因为如果青连知道自己没告诉他自己真实身份会不会认为自己在防备他？那样更尴尬。
瑶沙不知道她对青连这个萍水相逢的恩人过分重视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瑶沙才起身离开，梁尘客栈里有一个目光紧跟其后。那人看着瑶沙离去的背影，眼眸流光万千分不清情绪。
瑶沙一直在街上闲逛，一时之间竟会觉得无事可做。
就在这时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人，那就是青连。他来邺城这几天，琴艺了得的名声就人人皆知了。当然迎来了很多人欣赏、爱慕的眼光。
就像会发光的夜明珠，惹得人人纷纷瞩目。
瑶沙看着他向自己这边走来，就不知道为何心虚起来。想回过头离开，不过当她转过身去要往回走时青连叫住了她。
“瑶沙兄，请留步！”青连向她喊道。
瑶沙只好回过身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青连兄，没想到还是被你认出来了。呵呵呵呵”瑶沙尴尬的笑着回答道。
青连来到她身边，瑶沙看着他的反应似乎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就偷偷舒了一口气。
青连也没有咎跟到底，只是觉得每个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没有必要弄清楚。
青连看着她，竟有一丝熟悉感涌上心头。为何瑶沙恢复女儿身自己有这个感觉而且心里莫名的紧张还有……欢喜。
青连对她说：“呃……在下还是叫你瑶沙姑娘吧。这样……好像比较适合。”
瑶沙和青连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连青连只好尴尬的改口叫她为姑娘了。
瑶沙只是点头说了一个嗯字。
“瑶沙姑娘，你一个人来这里吗？”青连转移话题缓解气氛。
“不是，有一朋友相约来这里。不过他已经回去了。”瑶沙说。
“那瑶沙姑娘，你是要回去了吗？”青连问她，
“还要等一会儿，现在不急回去。”
“嗯。”
瑶沙与青连就这样无言的走着，听着街上的各自纷杂的声音。
“瑶沙姑娘，那天谢谢你！”青连对她说。
“呃……不用谢啦！我那笛音还远不及你呢。”
青连看着瑶沙，由衷的说：“不，瑶沙姑娘的笛音温和清扬。青连自知是弹不出的。”
此时太阳已近西山，瑶沙没想到竟然和青连一起就忘了时间过了很久。如果在不回去恐怕母亲又要责罚了。
瑶沙便对青连告辞，
“青连兄，我也该告辞了，过会估计家母寻人了。”瑶沙说。
青连看她只身一人便有些许不放心，询问道：“瑶沙姑娘，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瑶沙说：“不用不用，邺城我熟悉。就不劳烦青连兄了。”
青连听到她这么说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唯有道别。
“那瑶沙姑娘一路小心。”
“嗯，改日再聊。”说完瑶沙就往东边走去了。
不过刚走了几步瑶沙似乎想起什么，转过身想对青连说。她看着青连并没有转身走而是站在原地，专注的看着自己。
阳光余晖轻轻散落在青发间，眼眸温柔好似一湾琉璃泉。立于邺城之街道就像不小心流落人间的天界至宝。瑶沙看着他脸颊有些微微泛红，一股奇怪的暖意不禁留恋于心间。
瑶沙意识到自己竟然发呆，差点忘了要和他说什么了。
瑶沙回过神对青连说：“改天，我一定来听青连兄谈的琴。”
青连笑了笑对她说：“好，到时候在下便好好弹与你听。”
到时候我唯独奏于你听，可好？
青连看着瑶沙，那句话还是没有说出。说出来只是徒增了误会。
在乱世中他们小心翼翼，维护着最后围墙。不过时间还很长不是吗，即使不能预料接下来宿命会如何转折，有些人还是相遇、相知了。
瑶沙听了青连的话，心里也是欢喜。遇到知己也是不易之事，自当珍惜。
“那就这么说定了，改天见。”
“嗯”
青连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瑶沙转过身去往家的方向走去。
青连看着瑶沙走远便回去客栈了，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心想：耀，应该回来了。
果然，当青连回去的时候客栈老板告知他耀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
青连客气的点了点头示意，便拂了拂衣袖便上楼了。
青连推开门便看见耀正着急的坐在那里，耀看见青连进来。他站起来向青连说着他这次见湘王的情况。
“公子，湘王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您手上有弄玉琴。这次……他又有新的条件。”
“…………”青连皱眉似乎已经猜出湘王想干嘛了。
耀看着青连不回答，很着急。
他努力的忍耐着焦急的情绪，接着说下去。
“公子，他想要你利用弄玉琴……覆雨灾。”
耀说完便静静等待他的反应。沉默了片刻青连只是对他说：“好，我知道了。”
他的青眸晦暗交叉，手指握住发出咯咯咯的轻声。
耀担忧问道：“公子，你…………”
青连看着窗外，周身散发着不同的气息。突然他对耀说：“覆雨灾吗？呵呵呵呵呵呵，好啊，那就这样吧。”
青连渐渐隐去那股气息，转而对耀问道：“耀，原啼和族人们都还好吧？”
“……”耀突然焦急的眼眸换成愤恨的。
“湘王，他似乎对原啼……下了药。她……不记得任何人了。”
耀握紧手指，无能为力的自责深深包围着自己。
如果有能力就可以保护好她。
青连知道耀在自责，他也好后悔没有保护好他们。
“耀，几天后我们打听清楚便下手。”
这是青连对耀的保证也是对自己的警示。
瑶沙姑娘，这次可能需要你的帮忙了。
第二天，瑶沙如约而至。来时已是正午青连邀请她来到了护城河的亭子。
这次瑶沙带来了笛子，与青连一同吹弹曲子，两人似乎在音乐中找到知音的感觉。
青连也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暂时忘却忧愁。仿佛就像无形中连起一条线，缠不开，绕不断。
曲终，瑶沙看着满城的向日葵。对青连说：“青连，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笛子奏的好听。”
青连有些不懂的问她：“为什么如此说呢？瑶沙姑娘？”
瑶沙有点无奈的说：“青连，既是朋友你只需叫我瑶沙便可。”
青连点了点头，微微笑着看着瑶沙眼神里依然对之前瑶沙说的话有所好奇。
"安宁"瑶沙只说了这两个字，青连似乎明白了一点。
乱世之中唯有安宁最难求，邺城也是因为这点才让那些人趋之若鹜的。
"安宁，邺城确实是。但乱世依旧存在，人们依旧流离失所。"青连说道，确实对于邺城也只是安息在乱世中一方净土而已。
"青连，你觉得为了安宁去掠夺城池是义吗？"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困扰瑶沙很多年了，哥哥和父亲说为人臣，尽忠事。可是如果他们拥护的王君是一个昏君呢？那还要"为人臣，尽忠事"吗？
今天也不知为何会对青连提及，可能是希望他能解答吧。
"若处于安泰盛世这不关乎于义，只是王君的私心而已。可像这样的乱世，就要看这个国家的王君的初衷是为什么了。"
瑶沙重复着青连的话："王君的初衷？"
青连静静的看着瑶沙，其实他知道瑶沙可能是在姜国有不同身世地位的。从她的着装和谈吐就可以看出来。
瑶沙一直在思索着那个"王君的初衷"，突然茅塞顿开然后很开心的对青连说："青连，我想明白了。我想明白了！"
青连微笑，问道："瑶沙明白了什么？"
"王君的初衷如果就是平天下，富民众，就是义。"
青连点了点头，看着瑶沙开心的样子心里从未有过的满足。
不过，青连始终开心不起来。现在他还身负重责。
"瑶沙，你认识千子牧将军吗？"青连问道，
他说完瑶沙便激动的回答说："千子牧，他是我的……"
说到这她刹住话了，自己可是答应了他不泄露自己身份的。
青连似乎想知道瑶沙接下去要说什么。
"你的……"
"哦，是我哥哥的将领嘛！我哥哥在军营里，时时都能碰见他的。"瑶沙只好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如果让老哥知道的话自己就别想在军营混下去了。
青连点了点头，瑶沙突然舒了一口气，但她有点疑惑青连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千子牧也就是自己的哥哥的事。
"青连，为何问起将军之事呢？"瑶沙问道。
"来到邺城，就听说千家将军在战场上势如破竹。对平民百姓更是平日里施恩，我很是敬佩。所以想知道他一点事。"
确实，哥哥平时有点不靠谱但在军营中和为人处世方面是瑶沙自己都很佩服的。
"嗯，哥……哦不，千将军确实很让人佩服的。要不改日我叫我哥向他引荐于你。"
"谢谢你，瑶沙"青连虽然很感谢她，但心里还是有点愧疚。是的，因为他见千子牧是别有目的。
在这一点上很对不起瑶沙，他感觉的出她对自己是像朋友、知己一样对待。而自己却利用她探知千子牧的消息。
也罢，他想。
完成任务之后再也不会再见了吧。
不知觉地已到暮时，护城河被熏染成灿烂的金色，碎碎的。
青连看着阳光洒在她身上，有种安宁的味道。
瑶沙，应该是一个温暖的女子吧，而且还散发着一股别人不能比的英气。
这样的女子应该有很多人倾慕吧？
青连这样想着，眼神定定的望着她。瑶沙发觉青连的目光与往常的不同，而且被他那样的眼眸看着脸颊居然有一点烫脑袋晕晕的。
阳光斜照进亭子，把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青连坐在琴边，瑶沙站在他的对面。他们两个对视。
就是印在画卷里的佳话。
"再弹(奏)一曲，可好？"
两个人同时说出这句话时，相视而笑。
微妙的变化旋转在他们周围，默契这种东西似乎在他们相遇时就自然而生。
情不由己，自由而生。
就像不用说穿的心情，深深种于两个人之间。
青连抚琴，瑶沙吹箫。乐声清扬，纷飞云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