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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逢岳丈试谈糖门 论法术纵论鬼神

作者:落英又遇流水 | 发布时间 | 2017-04-09 | 字数:4257

这时候过来一位老大妈,端着几个盘子过来了,说:“老头子,坐下说,边吃边谈。”

说完往桌子上布菜,钱太太姜剑萍也端上来几个菜,冷盘有六个:酱水牛肉、皮蛋豆腐、油炸花生米、油炸臭豆腐干、香菜凉拌粉皮、一大盘切好的烤鸭。

姜建国拿过来两瓶白酒,我一看,是五粮春。钱兴国接过来就开,开酒的动作比谁都快。

四个男的倒满酒,我主动端起杯,对钱兴国的老丈人说:“先敬大叔。”

钱兴国也举杯敬小舅子,一边说:“爸,庄老师是大酒量,你血压有些高,少喝一点。”

我连忙说:“哪里哪里,昨晚我也喝多了,今天点到为止就行了。”

这时候小舅子姜建国举杯敬我:“敬庄老师!”我连忙举杯,喝了一口。

老丈人发话了:“都是自家人,敬酒就都别站了,举杯就行了。请问庄老师大名?”

我答:“不敢当,叫我庄文就好了,请问老丈大名?”

钱兴国接话道:“我爸叫姜竹山,碧水市上点年纪的人大都听过他的名字,很有法术呢!”

我一愣,还会法术?

这时姜竹山微微一笑,问:“庄老师,你可曾听说过糖门?”

我想了会,说:“听老一辈的讲过,糖门是我们水乡碧水市独有的门派,应该属于道教的分支。”

姜竹山微笑着点点头:“说下去。”

我端起杯子敬了敬国舅,吃了块酱牛肉,继续说:“我们碧水市是江南水乡,河塘湖泊多,多少年前就有北方人到我们这里来谋生,大多是穷人,买不起房子,弄条小船当住房,吃睡都在船上;最早的糖门是以卖糖为生,挑个担子走街串巷,卖麦芽糖,一整块圆糖放在担子上,有人买就敲下一小块,非常好吃,我们小时候都拿过家里的废铜烂铁换过一块麦芽糖吃。”

钱兴国说:“对对对,我小时候也喜欢吃这个。”说着举杯敬我,我连忙举杯,喝了一口。

国舅姜建国说:“来来来,先吃菜,边吃边谈,我小时候也喜欢麦芽糖,老偷家里的糖吃没少挨过打。”

我们都笑了。

姜建国夹起一块烤鸭放我碗里,说:“庄老师尝尝这个,特色菜,碧水市新近才有的,茶油鸭!”

我咬了一口,鸭肉很烂,有种奇特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钱兴国一看,又夹了一块给我,说:“庄老师没吃过吧?这是外地传过来的,新品上市。”

我边吃边问:“这鸭子怎么做的?这么香?”

钱兴国说道:“我去现场看过,也是普通的白条鸭,放油锅里炸。不过那锅和我们这里的不同,是个长方形的不锈钢柜子,上面还有盖,几只鸭子放进去,盖上盖子,通电,柜子里都是油。这鸭子好吃,关键是加了秘制的配方,叫茶油,也不知道是什么配方,炸出来奇香,不同于我们这边鸭子的味道;对了,油炸还定时间,十分钟出一炉,不早不晚。

见我爱吃,姜竹山也夹了一块给我,说:“庄老师慢慢吃,继续说。”

我接着说道:“糖门后来慢慢发展,不单单卖麦芽糖了,我们上小学时学校门口都有,一个长方形的玻璃柜子竖着,最下面放着各种形状的糖,有圆形的,有五角形的,有三角形的,还有生姜糖等等,味道都不同;柜子是玻璃柜,中空,密密麻麻地钉着一排排钉子,最上面有个小洞,是投玻璃球用的,我们付了钱,就拿到一个玻璃球,从上面的小圆洞投进去,玻璃球沿着钉子间的缝隙往下滚,滚到最下面是个洞,滚到哪个洞里就拿对应的糖吃,相当于现在的弹珠台。

钱兴国一拍巴掌:“想起来了!我也玩过,是这么个情况!庄老师你记性真好,小时候的事也记得。”

我笑笑举杯:“来来了,我们一起敬下老丈。”三人一起敬,姜竹山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这时,钱太太姜剑萍来上热菜了:一盘青椒塞肉圆,一盘炒肥肠,她笑着说:“来吃啊,庄老师,别客气,我家老钱酷爱酒,你多看着他,让他少喝点。”我连忙回答,好的。

姜竹山举杯敬我:“来,庄老师,喝酒,咱们继续谈。”

钱兴国和姜建国也同时举起杯来,我们四人喝了一口。

我吃了个肉圆,接着说:“后来城市建设发展了,河道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小,糖门的人大多上了岸,改行干别的了,卖糖的现在已很少见了。”

姜建国突然问我:“庄老师你个文人怎知道这么多?学校里也教这个?”

我扑哧一笑:“当然不教,我有个邻居老大爷是糖门人,听他摆过龙门阵。”

钱兴国咋舌:“庄老师你记性真好,过耳不忘啊。”

姜竹山瞪了女婿一眼:“别打岔,请庄老师继续说。”说完又分了一圈中华。

我抽着烟,说:“后来糖门的人上了岸,大致又分为两派,一派专门做铜器锡器卖,我们小时候见过的铜汤婆啊、烛台啊、锡酒壶啊,大多是糖门人做的,现在也很少见了;另一派则继承了糖门的神秘,专门给人做法事为生。”

听到这里,姜竹山两眼放光:“哦?你也听过法术?”

我说,略知一二。

姜竹山来精神了,又分我一根中华,说:“你谈一谈,知道多少?这一行我基本上算是掌门人!”

我吃了一惊,遇到高人了!

这时候钱兴国长的丈母来上菜了,说:“老头子,先吃菜,那些陈谷子烂芝麻还说他干嘛?都什么年代了?”

说完端上来一盘炒黑鱼片,一盆牛肉烧粉丝。

老头子有点惧内,不说话了,低头吃菜。

等老婆走了,姜竹山又说:“庄老师,别管她你继续讲,老弟你年纪不大,肚子里货色不少啊,爱读书是吧?”

我忙说:“我是晚辈,老弟不敢当,大叔你叫我小庄就好了。我这人就是爱读书,什么杂书都看,不务正业,要是说错什么大叔您多包涵。”

姜竹山还是不改口:“老弟继续说!”

我又敬了下钱兴国和姜建国,继续道:“糖门法术大致有两种,一是放镖,一是关王。”

这个连钱兴国和姜建国都没听过,他俩齐声问姜竹山:“爸,是不是这样?”

姜竹山点点头:“庄老弟说得没错,是这样,可惜你们俩资质不够,你们有庄老师一半的聪明我就教你们了,你们学不会的,所以我也没跟你们说过。”

我连忙说:“大叔,还是叫我小庄好了,我和钱科长是好朋友,您叫我老弟,这辈份全乱了。”

姜建国也掏出中华,分了一圈,我这才注意到,钱兴国今天一直在抽烟。

我说:“钱科长,你不是平时不怎么抽烟的吗?”

钱兴国笑笑:“今天例外,庄老弟你讲得太精彩了!来我敬你一个!”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说:“放镖是一种报复的法术,以前糖门人在水上生活,难免有人圈水养鱼,既然有养鱼的,就有偷鱼的,单单偷鱼也就罢了,有的小偷贪得无厌,偷过了又偷,看得紧不让偷还破坏渔网,让圈养的鱼逃跑,这就威胁到糖门人的生计了,于是放镖这一法术,不得已的时候就用上了。”

姜竹山答话:“小庄你难道会放镖?”

我答:“当然不会,只是听说过,知道些原理。”

姜竹山点点头:“你继续说。”

我又说道:“放镖就是在圈养鱼的渔网上施法术,然后偷鱼的只要再来,从渔网旁边经过,就会中招,回家后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丧命!”

钱兴国吓了一跳:“有这么厉害?怎么做到的?”

我说:“具体怎么做,我也不知道,大概相当于放蛊一类的法术,其实蛊毒也不奇怪,是用毒虫互相残杀,剩下最猛的幸存者再用药物喂养,最后把毒虫磨成粉,其本质应该和放镖差不多,是利用病毒传染,伤人,在一定范围内有杀伤力!不过这样的法术太毒,不是深仇大恨不能使用,道书中也没有这类的记载,介于方术和道术之间吧!”

姜竹山突然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转身走进里面的房间!

我吓了一跳,莫非哪里说错了,得罪了老人家?

没多久,姜竹山出来了,回到座位,把两包软中华往我面前一放:“庄老师,你是个人才!老夫交你这个朋友了,有时间多来坐坐,两包烟不算什么,你拿去抽。”

我连忙推辞:“不要不要,我抽一根就可以了。”

姜建国在一边说话了:“庄老师你就收下吧,我爸平时低调,只抽硬中华,遇到贵客才拿软的抽,老爸不缺钱,就是低调。”

我还是不肯要,钱兴国拿起两包烟就塞进我口袋。

我忙掏出自己带来的小熊猫,分了一圈。

这时钱兴国的老婆和丈母又来上菜了:爆炒鱿鱼,牛蛙白烧粉丝,老母鸡炖水饺。

钱兴国夹起一块水饺放进我碗里,说:“庄老师你尝尝,自家包的,干净,口味也好。”

我夹起咬了一口,是荠菜猪肉馅的,沾着老母鸡汤,味道鲜美,饭店里吃不到这么好的水饺。

姜竹山对着厨房喊:“醋呢?”

一会儿,醋碗端来了,钱兴国的儿子和侄女一直低头吃不说话,看见醋碗,每人舀了一勺醋倒进自己碗里,一边夹水饺吃,我连忙站起来把鸡汤水饺端到孩子面前。

姜竹山说:“庄老师别管他们,你继续讲关王。”

我也舀了勺鸡汤,喝下去,接着说:“关王是行话,就是民间说的招魂术!”

钱兴国瞪大了眼睛说:“真的能招魂?”

我笑笑:“传说是这样的,我也没见过,不过其中也有道理,很多看来迷信的东西,存在了许多年,自有其合理之处,科学还在发展中,也不是什么都能用科学来解释的!”

姜竹山接话了:“说得对,老夫就用过这法术!有一次一个朋友得急病死了,存款藏在哪里,家人都不知道,请我用招魂术,当场就问出了存款藏的地点,法术高的,可以直接和亡灵对话,问出只有亡灵本人知道的事,以及亡灵想对家人说的话!”

说到这里,就见钱兴国头连摇几下:“我不信,太玄乎了!哪有这种事!庄老师,你用科学来解释解释!”

我暗笑,说:“钱科长,你要听我讲,把面前这杯酒干了,我就说。”

钱兴国面前一杯酒倒满有三两,大家都是第二杯了,面前这杯喝到现在也差不多了,他一口甩干。

姜建国毕竟帮姐夫,也举杯对我说:“庄老师,我俩也干一个!”我举杯喝完,姜建国又拿来一瓶酒,钱兴国接过来想开,老婆姜剑萍过来了,瞪了他一眼。钱兴国手一缩,说:“昨晚我和庄老师都喝多了,白酒就不喝了,每人来瓶啤酒吧。爸你就喝面前这杯,啤酒就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姜剑萍脸色好了许多,又去烧菜了。

啤酒倒满一杯,姜建国提议:“我们三个人用啤酒再敬一下老爸。”三人举杯齐敬,放下杯子,钱兴国旧事重提:“庄老师你给解释解释,招魂是怎么回事?”

我又分了一圈烟,说:“西方宗教认为人死有灵魂,经地狱炼狱到天堂;东方宗教,道教认为有阴神阳神,也承认人有灵魂;佛教认为人死了有个中阴身,也相当于灵魂;科学家到现在也没有个定论,到底有没有灵魂?但是也有医院的摄像头拍到过,病人死的时候有个影子离开身体,长得和病人差不多;濒死的病人抢救过来的,也有的自己看到自己做手术的过程,如果非要从科学来解释,能量是守恒的,能量只能转移不能消灭,人死并不是如灯灭,而是这个能量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着,比如可能是电磁波,可能是能量场。现在前沿物理已发现了量子纠缠,中国不是发射了量子卫星了么,一个量子动了,另一个量子无论多远也会动,这是物理科学证明的!”

喝了口啤酒我继续说:“我个人理解,灵魂可能相当于量子或磁场,在一定的时空是存在的,招魂术可能是通过咒语与灵魂的频道接上了,不是有磁共振么?接上频道,就可以了解一些灵魂的信息,比如存款藏哪里了,有什么话对家人说。至于灵魂附体,只有佛家密宗有门夺舍法,道家也有借尸还魂一说,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呵呵,我也是瞎猜一通,不作数的!”

这时候姜剑萍端来一大盘煮熟的螃蟹,喊道:“都别说了,吃螃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