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自取灭亡（一）

寒浞十一年春，随着九婴等燕国反对势力的隐匿，北境的大地上终于恢复了往年的春暖花开。燕国土地上，晋国侯武羌带着晋族的一部分兵马整合了归降的燕国旧部，燕晋两族终于完成了历史上的第一次融合。

寒国方面，除了郸城司马大塬控制了燕国滨海盐场以及燕国最大的牧场之外，其余的占领区域全部交给了晋国统一管理，这一举动得到了燕晋两族绝大多数百姓的支持。不仅如此，寒浞命国相府衙署留在了冀城和朔城宣传寒国奴隶改革的先进思想，得到了数十万百姓的拥护支持。

春末，进攻燕国的几路人马纷纷返回寒国境内，这持续了数月的统一北境战争终于全面完成。照例，寒浞奖赏了在战争中立功的将士，无论是奴隶、平民还是贵族都得到了相应的奖赏，寒国境内呈现了皆大欢喜的景象。

得胜归来的几路大军在北镇城外得到了寒浞的亲自迎接，不仅如此，没有参加的战争的其他各城司马也都得到了寒浞的邀请，在北镇举行了盛大的聚会。这次聚会一方面是为了庆祝统一北境的胜利，另一方面是为了制定寒国未来的前进方向。

在寒王大殿内，寒浞与各城司马相聚一堂，其中包括大祭司玄姜、晋侯武羌、姜侯姜文、大公子寒浇、副司马兼任亘城有道子、国相山贤、武器司监造武甲、马正兼任西镇司马姬弋、莱阳盐场生产监督司司正车让、监察院监正寒崂、副正妫梁氏、莱城司马伯明、莱阳司马莱仲氏、郸城司马大塬、临漳司马熊平、老丘司马武劳、阳夏司马武丁、新任渭城司马嬀青、卫队长妫善等。除了这些人之外，寒浞的幼子寒殪也已经成年，站在自己的哥哥寒浇身后聆听会议。

对于统一北境喜悦，寒浞在心里已经激动了好几天，因此一见面就将话题不知不觉的引入到了寒军几路大军总指挥——国相山贤的身上，呵呵笑道，

“寒国能有国相大人这样的全才，本王着实赶到欣慰，本王代表两河流域的所有百姓感谢国相大人的灭国之功，请受本王一拜！”

说话间，寒浞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起身站了起来躬身对着山贤的方向就要行礼，这一举动可让其他人看的眼红，山贤本人更是惊得赶紧站起来双膝跪地，行礼道，

“陛下使不得，微臣身为寒国相。理应为陛下尽忠、为万民谋福。大王此举，折煞了微臣，请陛下归位！”

“哈哈哈...，国相大人居功不自傲，确实是诸位学习的楷模。如今我寒国同意了黄河以北的所有地区，北境一带再无威胁！”

“寒王陛文韬武略、一统天下！”

“哈哈哈”

此时的寒浞已经从局限于一地的方国诸侯蜕变成了拥有两河流域十大方国近千诸侯小国。其中十大方国分别是东夷、寒国、姜国、有穷国、原夏王国、有虞国、犬戎国、鬼方国、燕国、晋国。这一前所未有的功绩早已经不是禹帝所能相比，因此寒浞的内心有了前所未有的膨胀感。

这种膨胀感也仅仅是一闪即逝，因为寒国虽然是十大方国的宗主国，但是燕王九婴还没有落网，西南的蜀国以及南方长江流域的三大方国——虎方国、鬼夷、三苗国也还在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寒国的统治。冷静下来之后，寒浞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

“国相大人，燕王九婴已经流亡数月，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回禀大王，据殷丙大人来报，燕王九婴很有可能已经流窜到了燕国与鬼方国边境。南方的密探传来消息，南方三国集团已经形成军事联盟，苗王打着为燕国报仇的旗号已经举兵北上，现在已经到了皖城一带驻扎！”

“哼，苗王与燕王何干，为燕国复仇岂有此理？”

“陛下请息怒，据说大年中原大战，苗族部落首领蚩尤大人与炎黄激战了数日，后来苗族不敌之下族人四分五裂，其中有一部流亡到燕族一带与其结合形成了现在的燕族，据说燕王九婴就流淌着蚩尤的血！”

“哼，三苗集团远在长江流域，本王如今没有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到是主动上门寻仇。那你们说说，本王该如何处理他们呢？”

“大王，三苗集团自寻死路，我们寒国索性成全他，立刻派出大军向南进攻，连带宿敌虎方国一块儿平了！”

“是啊大王，虎方国如芒刺在背，这些年虽然没有骚扰我寒国边境，但是其存在就是对我寒国最大的威胁，请大王早作决断！”

“...”

转眼之间，大殿之上的意见就已经成一边倒，几乎所有人都赞成趁热打铁一举荡平河黄河以南的三大方国。大殿之上的一片哗然之声吵得玄姜等人快捂上了耳朵，寒浞见状，这才挥了挥手止住了众人的吵闹，等大点恢复了平静之后，寒浞转向玄姜微笑道，

“大祭司，各位大人刚才所言，您以为如何呢？”

“寒王陛下，本座乃是妇道人家，对于天下大事知之甚少，实在不敢对各位大人的意见妄加评论。只是本座有一言，那就是我们寒国真的做好统一天下的准备了么？”

“大祭司此话怎讲？”

“陛下，请恕本座直言，我寒国在去年的一年时间里参与了西北、北境两场战争，无论是人员伤亡还是物资消耗都不是一件可以忽略的事情。据本座所知，我们的西镇、亘城、莱城三大物资集散地都出现了严重的消耗，士兵伤亡更是超过了两千，其他战略物资更是出现了捉襟见肘的局面。”

此话一出，众人当即低下了头，很显然，刚才那些吵着闹着说要荡平黄河南岸三大方国的大臣都没有想到这一层问题。在他们的心里，行军打仗靠的是兵精将广，往往后勤补给都被他们忽略的一干二净。听了这话，寒浞内心一阵感动，毕竟在今天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像玄姜这样能旁观者清的人实属不易，随即羞愧的说道，

“大祭司旁观者清，本王真是惭愧。我寒国虽说有军兵过万，但是相对分散不说，就连最基本的物资保障都已经出现了问题，本王多谢大祭司的提醒！”

“陛下客气了，本座身为祭祀，自当希望我寒国能够乘胜同意南境，但是目前的条件还不允许我们匆忙开战。以本座来看，我们至少需要休养半年以上方可再次用兵！”

听了玄姜的这番话，一向沉着稳重的武器司监造武甲也站了出来，沉声说道，

“大祭司所言在理。自打燕国一战之后，我们寒国两大武器作坊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除了正常的损耗之外，基本上都被用到了战场上。如今寒国拥有了十大方国的广大区域，对内维持稳定显得极其困难，因此我们还需要生产储备更多的武器装备以防不测，请寒王陛下圣断！”

“如果武甲大人所言非虚的话，那我们接下来确实不宜动武，否则将损伤国本！”

“寒王陛下，微臣有一言！”

“武甲大人请讲！”

“我寒国武器司作坊如今有寒山武器作坊和屋山石洞，但是依微臣看来，这些远远不够。因为从跨度上来看，武器运往燕晋一带极其困难，陛下是不是考虑在燕晋一带修建新的武器作坊。”

“武甲大人此言有理，至于在不在燕晋修建武器作坊，容本王再想一想。武器的囤积需要漫长的过程，这方面还望武甲大人多费心！”

“微臣明白！”

说完，武甲悻悻的退了回去。至于寒浞为什么一口否举了武甲的意见，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释。在寒浞看来，北方的燕晋两国至今尚属于不稳定阶段，寒浞能做的就是要在燕晋之间寻找平衡，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燕晋两国绝对不能发展成尾大不掉的趋势，否则寒军又要再次北进，而北进的消耗也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因此寒浞绝对不允许在燕晋修建武器作坊，更不能令燕晋骑兵死灰复燃。

虽然说寒国控制了十大方国，但是寒浞心里清楚，在这十大方国之间的物资分配、武器供应、人员安排、战略方针却不尽相同，否则将会出现一盘错满盘皆索罗的局面。寒浞的中军发家之地就是亘城、老丘、三镇，一旦脱离了这些地方，中军将如同脱了匹的绒毛再无立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