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拖延
回客栈的路上，胡雪岩心猿意马，脑海里总是回忆着香雪的样子。
第二天，胡雪岩来到了恒通当铺，找到黄世林提出要查账。个地方送到上海的总账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胡雪岩固然精明，也只能从银子的进入卖出上看出一些端倪，真要是落实，还要到分账上细细查看才行。
昨晚上的时候，香雪就已经跟黄世林提醒说胡雪岩很有可能已经来到了宁波。所以胡雪岩的贸然来访，并没有使黄世林太过慌张。只是听到胡雪岩依靠口便要查账，黄世林心里有些害怕，他手头的分账上错漏百出，让胡雪岩一看肯定不得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东家，最近几个月我一直在病中，恒通的账目还没有整理出来，还望大人给我一点时间，缓几天再来查看。”
这本就是一个极为荒谬的说辞。分账全都是柜台后面的档手作的，和需要整理呢？黄世林如此说，也只是强撑着。
但是没有想到胡雪岩并没有点明，反而是笑着说道：“哦，既然这样那就缓几天再说。不过黄掌柜，你因病不能交接我不能勉强，但是账目上的一些不清楚的地方，还是要尽快弄清楚，不要影响生意才好。”
胡雪岩这不硬不软的话，让黄世林心里稍微放下了一点，不过，这几年他挪用的款项太多，窟窿太大，若是仔细盘查起来，后果是不堪设想。不过想到胡雪岩来势汹汹，此时却突然放松，黄世林立马想到这有可能是香雪从其中起了作用。又看到老档手安一副神色，显然他说的昨天来的那个客人就是眼前这一位。
黄世林咬了咬牙，说道：“东家你从杭州远道而来，旅途劳累，不妨先歇息一两天，我立即就把账目理清楚。再说您要是逗留一二日，我也可以一尽地主之谊。拙荆香雪不仅饭菜烧得好，而且也略懂古玩字画，她久闻东家的大名，一直想着当面讨教，还望东家能够赏脸。”
小陈昨晚上回去就发现东家有些不对，当下皱了皱眉眉头，说道：“我家老爷什么样的人？哪里有时间跟给你们指点？有那功夫赶紧把账目给理清楚了才是。”
黄世林看到胡雪岩身边这个年轻的消息这么口冲，气得脸色一变。但想到这为是胡雪岩身边的红人，言语说话很有可能代表着胡雪岩的意思，当下心里又紧张了起来，不仅不敢发作，反而一脸求饶地看向小陈。
胡雪岩眉头一皱，说道：“来福，怎么跟黄掌柜说话呢？”
黄世林看到胡雪岩动气，才知道这不是胡雪岩的意思，当下心里又是一松，知道这不是胡雪岩的意思，赶忙说道：“东家，不碍事的。”
小陈气咻咻地转过头去，一点也不给黄世林面子。
胡雪岩也没办法，想着小陈一直是在松江跟着七儿在一起的，此时看到自己背着七姑娘沾花惹草，心里面难免有些不舒服。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意思责怪这合格心直口快的小陈，便跟黄世林说道：“平日里我对下人骄纵惯了，离得远的背着我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就算了，这身边的还该跟我顶撞了，你说说看，我这东家是不是做到头了？”
黄世林听到胡雪岩这么暗暗敲打他，背后冷汗直流，说道：“东家说的是哪里话，下人们的来去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小陈听不懂里面的弯弯绕，听到黄世林这么一说，当下也紧张了起来，委屈地看着胡雪岩。
胡雪岩看着黄世林说道：“你把我这话也跟刘庆生说一下，我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他了。难不成现在他翅膀硬了，也不把我这个老东家放在眼里了？”
黄世林赶忙点头，说道：“刘总管他哪里敢啊，只是生意上太忙了而已。东家的话我一定带到。”
看到黄世林卑躬屈膝，胡雪岩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宁波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来了，就听你的逗留几日。”
……
离开恒通典当行之后，胡雪岩问小陈道：“来福，你说我要是把那香雪纳为小妾，家里人会不会同意啊？”
看到胡雪岩和颜悦色地和自己说话，小陈心里也是一松。不过他长了记性，不敢胡乱说话了。
看到小陈这模样，胡雪岩诧异道：“你这什么意思？平日里不是嘴挺快的吗？”
“我怕东家一句话把我打发走了。”
胡雪岩哈哈大笑：“嗨，你听那黄世林瞎说，我就是借机敲打他一下，你是七儿从小带大的，我还能把你给辞了？要是真把你给辞了，七儿还不带着路平回娘家去啊？”
小陈心情这才好了一些，说道：“东家，找我说你不能乱纳妾。”
“此话怎讲？”胡雪岩有些诧异地问道。
“照理说，以您的身份地位和家产，皇上有三千嫔妃，你取两千九百九十九个也没什么事儿。”小陈一板一眼地说道。
“你这又开始嘴上跑马了。”胡雪岩伸手指着小陈说道。
“哪里有啊，可问题是咱家里情况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现在我们小姐和罗太太从小关系要好，所以不称大小，大家见了也我家小姐也喊太太，见了翠环小姐也喊太太。至于老夫人钟爱的则是夫人。他们三个现在关系都不错，不论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在家里，都一般待遇。”
胡雪岩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可您要是再纳妾，那么这小妾住进府里之后，该怎么分大小呢？”
胡雪岩说道：“照旧不就是了？”
“这怎么能行？夫人他宅心仁厚，对待下人极好。她本身出身就有些不太好，所以隐隐的大家都那她当您的妾氏。但是老夫人爱他，我们这下下人也敬她，所以才喊她夫人。要是现在老爷您再娶一个，到时候这关系就不怎么好说了。一家里总得有个领头的，不然肯定乱套。罗太太到时候必然是正房，那我家小姐，夫人，不久都成了妾氏了？这要是说出去，漕帮里的弟兄们恐怕不大同意。”
胡雪岩白了小陈一眼：“哎呦呦，你个小家伙还敢拿尤老五来威胁我了？他现在都快六十了，还能威胁得了我？”
“老爷，您也快五十了，这时候纳妾，说出去名声也不好啊。”
胡雪岩撅了噘嘴，说道：“五十怎么了？五十就是老头啊？”
小陈不敢接话，只能在后面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