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卡尔的手术

周六一早,我们所有人加上舞校的老师们都赶到演出的会场先开始布置。布景、道具、服装、灯光全都要自己弄。丽娜和她的助手梅负责所有人的化妆。下午2点,演出正式开始。

互助营的孩子和家长们几乎全来了,把前四排座位都坐满了。可惜卡尔已经入院来不了,李先生夫妇带了一个摄像机来,我为他们安排了一个角度最好的位子,让他们拍好了去给卡尔看。

我邀请了汉斯老师和戏剧社的同学,还有苏珊和芭芭拉,他们都带上了各自的家人。伊娃和亚当自然也少不了。爱米莉也找来了她的小朋友们和“海豹”一家,加上学生的家长们,这次的会场坐了一个满席。

整场演出非常成功,还请观众们投票选举出名次来。爱米莉当之无愧地获得了二等奖,不负她平日里练得那么辛苦。

当电视台的主持人问到爱米莉为什么要学芭蕾舞时,

爱米莉回答,“因为我妈咪说跳舞的女孩是最美的。”

她的乖巧使得场下掌声雷动,也成为这次演出新闻里最受关注的女孩。

我妈和巴莱一直是学校里的明星老师,自然少不得受到媒体的特别采访。演出之后还有庆功酒会,我特地拖着汉斯老师一起参加。其实,我是为了介绍他和巴莱认识。我知道汉斯老师已经丧偶多年,巴莱为了艺术一直单身,我小小地希望他俩能有一个幸福的晚年。就想不失时机地当一次小红娘吧。

酒会开始没一会儿,大卫竟然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进来了。我妈当时正对着镜头接受记者的采访。两个人就这样公然地秀恩爱,我妈还把傻愣掉的我也拖进去,不知道的人都对我们羡艳不已。

我看着丹尼惊诧的眼神,心里顿时阵阵发冷。

周日,我搭李太太的车去医院。到了病房里,卡尔斜躺在病床上。丹尼已经到了,给他带了一个汽车模型。小家伙看到我非常高兴,李太太陪卡尔的妈妈去和医生谈话。

我用这两天现学的手语跟卡尔说,我希望他手术成功。等他康复了,我就带他去我们的舞蹈学校,介绍他认识最漂亮的女孩。

卡尔也用手语想跟我表达什么,可我看不懂,只能请丹尼代为翻译。

丹尼挠挠头,表情有些怪异地算是答应了。卡尔做出手语,

丹尼翻译,“珊妮,我不想认识别的女孩,我喜欢你。等我的腿治好了,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我憋不住地笑出来,“谢谢你,卡尔。很高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可是要做我男朋友,你必须先健康地长大。等你18岁时我们再考虑这个问题,现在你要先配合医生把病治好,我会等你的。”丹尼帮我同步翻译。

卡尔又做了一些手势,可丹尼只是气呵呵地叉着腰拿眼睛跟卡尔互瞪着,并不翻译给我听。

我也想知道卡尔想要说什么,我拉了拉丹尼的衣角,示意他翻译给我听。

丹尼看看我,说:“是你要我翻译的。”

这叫什么话?最多不过是些孩子气的话罢了,丹尼还较真啦。

“你说吧,跟孩子计较什么哪。”

“好。他说在他18岁之前,你不要找别的男朋友,尤其不能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

丹尼挠着头很为难的样子说:“因为......因为我告诉过他,我喜欢你,你是我的......女朋友。”

听到他这话,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滋味。

“你......你跟小孩子说这个干吗?”我责怪他。

“谁让他上次亲你的,害我都拉错音了。”原来他上次拉错音是因为这个啊。我想起当时的情景就好笑。

卡尔见我们自顾说话都不理他,翻身抱住我直跟我做手语。我看不懂让丹尼翻译,

“他问你,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丹尼酸着声音说话。

我看着他俩这样子心下使坏。我也抱住卡尔,用我自创的手语告诉他,我喜欢他不喜欢丹尼,让他放心做手术,还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卡尔欣喜若狂地抱紧我,还抬起下巴用胜利的眼神直盯丹尼。丹尼也夸张地把十个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医生进来要带卡尔去手术室,我感觉到怀里的卡尔身体本能地绷紧了。我知道他虽然假装很勇敢,但是心里还是很害怕的。我安抚了他一下,把他抱到轮床上。请他妈妈告诉他,我会一直等他出来。

我本来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却被丹尼悄悄拉住了。

“干吗?”我问他。

“哎,什么叫你喜欢他不喜欢我啊,你这样骗他,等会儿要怎么收场啊?”

跟我算账是吧。“收什么场啊,我是喜欢他啊。”说出去的话就要硬到底。

突然,我眼前一暗,我感觉自己被丹尼抱进怀里,他的嘴唇贴在我的嘴唇上,软软的却很有力,我能清晰地闻到他的呼吸。我不敢睁开眼睛,直觉得身体里有种象气一样东西从心底膨胀开来，冲得我头晕晕的。好奇怪,但又不想它消失。有点小希望这感觉永远这样持续下去。

好像过了很久,丹尼离开我一点,在我耳边轻轻地问:“你到底喜欢谁?”

“反正不是你。”

他的嘴唇又贴上来了。

“要么说实话,要么被我亲,选一个。”敢威胁我啦。

“我选第三个。”我把手滑到他腰间轻轻一挠,他立刻放开我往后躲闪。这是上次他教我点穴法时我发现的,他怕痒。

我得意地在他眼前撩动了两下手指,闪身出去了。对我来说他现在有些“危险”,还是待在人多的地方安全些。

手术室外,李太太握着卡尔妈妈的手安慰她。李太太的两个孩子坐在地上玩着玩具。我过去陪着那两个孩子一起玩。一会儿,丹尼过来了,手里拎着一袋食物分给我们。

我和丹尼一人照顾一个孩子,喂他们吃布丁。

丹尼递给我一瓶水,我随意地喝了两口。

“你现在好像不怕水啦,下周末我们去游泳吧。”

“不去,下水我还是会怕。”

“有我哪,我们慢慢来。”

“那~ 你叔叔会不会不让你跟我在一起啊?”我有些担心地问。

“噢,你这几天满腹愁怅地耍自闭,就是怕我叔叔因为你妈的事不让我们在一起啊?”丹尼取笑我。

“谁满腹愁怅地耍自闭啦。”

“啊呀!真应该把你的样子拍下来让你自己看看,什么叫怨妇相。”

真是气人啊,“是啊,所以你就不理我,让我自生自灭是吧。”

“那会儿你拉着胡安当垫背的,我能怎么样?腆着脸抢吗?以后你有什么事能不能说出来啊?”

对了,胡安。我还有个名义上的男朋友哪。

“你怎么知道我跟胡安是假的?”

“情侣之间应该是什么样子你没见过吗?胡安喜欢你一看就知道,你对他完全“绝缘”状。一首《琵琶语》,让你弹得肝肠寸断的。不信,你今天回去再试试,弹出来的感觉会不一样。”

“是啊,更加肝肠寸断。”

我们喂的两个孩子开始“抗议”我们的不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