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对视

“四姨娘，奴婢以后都不听墙角了，您和少爷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也不打听了。”徵兰这一次算是走过夜路也怕黑了，便不住地向玄庭逸求饶。

看着这也折腾得差不多了，玄庭逸就放了徵兰一马了。可是徵兰一走，她的脸色又变了。这一次的确是跟苏虞没关系，但是以徵兰的个性，是不是真有给苏虞做过眼线，还真没有查过。她觉得也是时候排查一下了。

“少爷，今天徵兰这么尽忠职守，你应该很开心吧。”玄庭逸的嘴角仍旧保持着一抹微笑，苏虞就知道这时候危险已然临近了。他立刻就摇了摇头，可她却不是这么好敷衍的。

她默默地看着他的眼睛，他是被盯得脊背发凉了。他的确是有过一次把徵兰当成眼线，就是玄庭逸回山的那一次。他实在是不放心，才多嘱咐了徵兰几句罢了。

她有读心术，自然是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他想要隐瞒，也根本没可能隐瞒。她盯了一会儿，之后便也就放过他了。

他松了一口气，立刻就斩钉截铁地对天发誓说道：“庭逸，我今日发誓，要是我敢以后再找徵兰盯着你，那我就孤苦一生，不得好死，这么说你能相信我了吧？”

“你对什么发誓我都不信，怀疑我和轩洺，怀疑我和靖陌白，哼。”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该发誓他也发了，可是她就是不相信，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想了想，之后就盯着她的眼睛。他很清楚他的想法她都能看见，他也就不开口说话，就这么和她对视着。他相信，他的心声她会相信的。

对视了一会儿，玄庭逸便也就不想玩这个无聊的游戏了。她刚刚也就是发发牢骚罢了，又不是真的在生他的气。若是她真的生气了，他想要哄就没有这么容易了，怎么可能让他盯着她的眼睛呢？

“别闹了，看这么久也不发毛吗？讨厌死你了，走开。”她伸手去推了推他，他却还是厚着脸皮坐在她身边了。两个人难得关系缓和一点，他就想要多相处一会儿。

在这苏府瞬息万变，他都不知道能跟她好多久。万一有那天真的不好了，他起码也能缅怀一下过去。虽然这显得矫情了些许，但有时候只剩下这些，他总不能把这些也丢了吧。她曾经也跟他说过，不是所有东西都能丢的。

他浅笑着凝视着她，她却觉得有些不悦了，她伸手去拍了他一下：“你最近是怎么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盯着我看，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不要再盯着我了，再这么下去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不过她下手不重，他倒不感觉到疼，他仍旧是浅笑着。她却觉得他赫然是傻了，她就不多说些什么了。她默默地走去浴室沐浴更衣，他却还是盯着她不放。

他会一直看着她，只是害怕会失去她罢了。他失去了繁锦后就整个人都不好了，若是再失去她，他当真是要疯了。难得她现在也不抗拒他，他自然是能看一会儿是一会儿了。

毕竟他与她的感情一直都停滞不前，他也不指望再能有多大进展。毕竟现在苏府也不安全，他倒是希望她能够不要有太多顾虑。万一真的有什么万一，他赶她走的时候她也能赶紧走。

她沐浴更衣倒是很快，她回来的时候，他还尚在沉思。她也不去打扰他了，毕竟他很难得这么安静。她也不希望他在想什么的时候，真的被她打扰到了。

等他发觉到她坐下来的时候，她已然坐在那好一会儿了。她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问道：“你这是在想什么？看着你想得很入迷的样子。你是不是在想繁锦的事情啊？”

“没有，我没有想繁锦，我一直都不喜欢她，只是把她当成是我最好的帮手。”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黯淡，繁锦的死是他一直过不去的坎。他一想到繁锦是服了迷药坠亡的，心中就多了几分无奈。

只是，这责任又不能全算在她的身上。如果真有人想要杀繁锦，他就算是看得了一时也看不了一世。

他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一脸平和地安慰道：“这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耿耿于怀了。我知道繁锦是你的朋友，你失去朋友肯定是很不开心的，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他越说她就越茫然了，她的确是认识繁锦，也和繁锦聊过几句。可是就这一点破事，难道还能按照朋友去论断吗？繁锦死了，她只是觉得害了他罢了，她自始至终就没有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有愧。

因此，她便也就向他澄清道：“繁锦不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只有一个，那就是轩洺。至于别的人，从来都不是我的朋友。她若是自称是我的朋友，那只是因为太想和你套近乎了。她应该是不愿意我和你在一起的吧？”

“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愿意的？”苏虞被她这一番解释弄得有点懵了，他本来还以为繁锦和她真是朋友，可是她现在很显然是矢口否认了这一段关系。

她浅笑着看了看他，又继续与他解释道：“你还记得初遇那一日吗？你应该是记得的，因为那是你第一次碰了我。你也作出了承诺要娶我，我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因为这都在我意料之内。可是当晚，繁锦却带了很多金银首饰，求我不要嫁给你，我拒绝了她。”

此话一出，他是大吃一惊。他之前还觉得繁锦是个不会打扰他生活的人，可很显然他是错的。差一点，他就连玄庭逸都娶不进门了。若不是玄庭逸今日与他说起，他还真以为繁锦就是个好女孩。

“她还做了别的事情吗？那个阴险的女人，居然敢左右我的婚事。”他的脸上多了愤怒之色，因为他实在搞不懂为何繁锦要如此。他迎娶玄庭逸是他的事情，难道他不迎娶玄庭逸还能迎娶她吗？

既然他都问起了，她便也就全部都说了：“你应该记得隐琏吧？她也算是长相出挑的一个女子。你知道她为何没有选上花魁吗？其实这都是繁锦做的，繁锦弄得她当众出了糗，让妈妈雪藏起来了。如果不是你去找她，她都不知道熬到何时才能出头。繁锦死了，新的花魁应该就是她了。”

“所以说，繁锦这个女人真的是够了。她死她的事，我不认识这么阴毒的人。”他现在已然是怒火从生了，他之前还不知道这些，还一直对繁锦很好，他现在知道了这些，他简直后悔认识繁锦了。

见状，她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她实在是搞不懂，为何苏虞会如此不幸，在他身边就没有几个是好女人。他本来以为是好人的，也都做着背叛他的行径。

现在连繁锦都挖出来了，他怀疑连隐琏也有可疑，便也就向她问起隐琏的事情。他想知道是不是他身边两个眼线，其实根本就是两只豺狼虎豹。

不过，隐琏的事情她暂时不知道，她也就向他直说了。因为她若是知道，她总是会说的。即使迟点说，她也不会直接拒绝告诉他。

可即使她这么说了，他的心也彻底安下来，他伸手去握住她的手：“答应我，她们都背叛我了，你就不要背叛我，好吗？现在我身边也只有一个你了。我们是盟友，不要背叛我，好吗？”

“好，我不背叛你，我会一直帮你的。”她的眼神中写满了真诚，她还是第一次对他做出承诺，永不背叛的承诺。

他目前也只有相信她一个人了，因为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他都抱着怀疑，那些人都有心要去夺取他的一切。唯有她一人，是不会被那些利益所动摇的。因为她足够有能力，有能力到那些利益对她而言不过沧海一粟。

也是因此，他才会当时选择找她帮忙。她既是计划外的，也是计划内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的眼神中终于有了安定，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她非常清楚，她能做的她做到了。人生那么短，她能够找到一个完全信任她的人，她已然很满足了。

“歇着吧，明日还有事情要忙呢！”她牵着他回床，他等着她熄了烛火躺到床上，才躺到她身边帮着她盖被子。

这样的宁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次日醒来，果然府中有大事发生。就在隐逸阁的房中，又多了那个粉色的璎珞的飞镖。他打开一看，这一次写的却是隐琏的名字。

他将飞镖拿了下来，立刻就赶过去万花楼那里了。万花楼那已然被官府重重戒备了，他不是最后接触隐琏的人，只是常常过来也会找一下隐琏，倒也只是被问了几句就算了。

不仅是他，连之前和隐琏喝过酒的靖陌白也被找来了。靖陌白倒是有些奇怪了，他与隐琏喝酒已然是许久前的事情了，居然也被官府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