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诈
“还以为，你会问更有用的问题。”椅子上的老人全身只有嘴唇在动，像是一个造型怪异的人偶。他的发须皆白，脸上皱纹密布，却给人一种很精神的感觉，讲话时他的眼睛一直闭着，可是任何人在它面前都能感觉到被人注视的寒意。
毓琉沉默，只是手指一直放在手枪扳机上，不敢有一丝的放松。
“说来也真是奇特，你一个女孩子，还是‘摆渡人’，却如此活跃在一线。”老人的口气像是在赞许一个熟悉的后辈，“为了让你见到我，我已经叫他们把所有的安保设施关掉了，实际上，你只要直接从大门走进来，乘电梯到这层就行了。你的那个黑客小朋友，这次可能还是白忙了，哈哈哈。”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毓琉微微一笑，“你既然这么和蔼，就请将这次来的目的也和我说说看？”
“可以。”老人的爽快让毓琉大吃一惊，“不用做出吃惊的表情，年轻人。我这次来的目的，恐怕和你是一样的吧？毕竟这次的‘媒介物’，可能是‘圣遗物’，而且这次的特殊种类……对于我这样的人而言，可是很有吸引力啊。”
“你说的‘种类’，是怎么回事？”毓琉眯起眼睛问道。
“这个情报就不在‘免费服务’里面了。”老人说道：“不过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倒是可以和你说。”
“什么要求？”
“带着你的人，加入我们这边怎么样？我可是很欣赏你们的能力，如果你们能够加入我们，我自然可以将所有的情报告诉你们了。”
“那可真是遗憾。”毓琉耸耸肩，“我没有加入任何势力的打算，也不想变成你们两方的棋子。”
“那对我而言也很遗憾。”老人的口气瞬间冰冷下来，“这样，我就不得不将你留在这里了。”话语中包含着怒气，老人的身边，突然出现了无数飘忽的黑色烟雾，飘浮间显出几个不定的人形。
“那就试试喽。”枪声响起，毓琉却无心恋战，连连向后退去，就在刚刚站立的地方，一团黑影带着寒光一掠而过，毓琉险之又险地躲过黑影的下一次攻击，朝着老人座位的方向连开数枪。可是攻击者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老人那边则传来了子弹碰撞在金属上的声音。
毓琉知道对方的能力之强，索性将手枪收起，专心面对面前的敌人——或者说，也不能叫做“人”。面前的黑影是一团人形的黑色雾气，手的部分有握持的钢刃，下身却没有腿，对于黑影最形象的描述就是“幽灵”。
没错，面前这个老人的能力，就是“操纵鬼魂”。老人的能力本身已经是最强的几种之一，而他获得能力时，还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数十年的磨练让他对于这项能力的使用炉火纯青。即便是在他所在的庞大组织内，也没有人敢于挑战他的赫赫威名。别的不说，光是要面对老人周围的无数鬼魂，就已经让人感觉到深深的恐惧，更何况是要战斗呢？
“毓琉，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毕竟，我也不是很想杀掉你这样好看的小姑娘。”面前的鬼魂动作突然停下了，可是毓琉的左右两边又出现了两个鬼魂，“换句话说，加入我们之后不想干了也可以直接金盆洗手，何必一定要在这里赌气呢？”老人的语气回到了当初的和善。
“鬼王，你不就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些情报吗？做个交易如何？”毓琉也似乎放松了戒备，语气轻松的说道。
“哦？”鬼王像是很有兴趣，“那你先说，你需要什么？”
“我想知道，你刚刚说的‘种类’的事。”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不能告诉你的情报。”
“鬼王，你看现在这种情况，你就算告诉我，也可以直接杀掉我，何必这么吝啬呢？”毓琉像是在说别人，脸上还带着微笑。
“谁知道你是不是还留着后手，”鬼王也笑了，“一个‘摆渡人’在‘战士’的世界里活到现在，可是让谁都不能小看啊！”
“哎呀，真是难以信任他人的世界啊。”毓琉坐到地上，“不过我也经常不相信别人，彼此彼此了。时间差不多了，”毓琉语气突然转冷，“鬼王，你要不要去楼上看看呢？”
“你什么意思？”
“志成大厦第76层，洛氏生物制药分企业药理研究室。”毓琉毫不在乎地看着鬼王的面色变得苍白，“第3实验室内，有一个生命维持仓，编号是hd-14，鬼王，你应该很熟悉吧？”
鬼王的面色迅速由白转红，毓琉身边的鬼魂一个个退回到鬼王的身边，鬼王睁开了眼睛，眼神像要把毓琉碎尸万段：“你做了什么？”
“我？”毓琉指指自己，“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如果我没办法在规定时间回到计划地点，可能我的朋友就要做一点事情了。”说完毓琉露出小恶魔般的微笑，反而向鬼王走近了些：“鬼王叔叔，能把我放走吗？”
“……那你能保证，我放你走之后，你不对我做什么吗？”鬼王身边的鬼魂又开始接近毓琉。
“你要想清楚哦，鬼王。现在不是我在求你，而是你在求我！”毓琉收起笑容。
一段难堪的沉默后，鬼王终于说：“可以。你走吧。”
毓琉还是站在原地，颇有深意地看着鬼王。
“这次的圣遗物，根据我的情报，很可能是华夏玄氏一族的媒介物。”鬼王一字一顿，屈辱感让他几乎将牙齿咬碎了：“时代大概是商周之前，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嗯，谢谢。”毓琉转身走向门口，还不忘向鬼王挥挥手：“再见了，老头子，下次记得要把保密工作做好哦。”
听着毓琉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鬼王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自己因为愤怒而颤抖的手，他用脚狠狠地跺了两下地板，旁边的墙上出现了一道暗门，一个身着考究西装的管家模样男子出现在他的身后。
“去看看‘盒子’。另外，”鬼王眼中闪过一丝暴戾，“把经手过‘盒子’的人，全部杀掉！”
另一边，走出很远的毓琉确定自己已经走出了鬼王的目光范围，长舒了一口气，直接将走廊边上的玻璃打碎，跳出了大楼，向下坠去。达到合适的速度后，她按下了后颈上的按钮，背后出现了一对滑翔翼，瞬间加大的空气阻力将她猛地提了起来。她打开耳内的耳机，说道：“任务失败，遭遇鬼王。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根据我的位置给予接应。”
“收到。有无受伤？”
“没有。萱，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怎么了？”
“等会再说吧。”毓琉关了耳机，用力伸展了一下躯体，在这夜晚的高空快速滑翔的时候，她突然特别想要好好睡一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