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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王子与公主的完美婚姻
7 王子与公主的“完美”婚姻
每天早上六点多钟,北京就开始醒了。
最先开场的自然是一些鸟叫,有布谷也有麻雀,两种鸟像是可这劲儿头比赛似的,从四五点钟就不让人好好睡;接下来大爷大妈又开始折腾了,有气功派、广场舞派、早安派(恨不得全小区的人都能听到他们早饭吃了什么,一会儿去哪遛弯)等等;最后各色汽车的滴滴也掺合进来。陈柔不像隋媛从寂静的美国乡村飞过来,如同贾探春要吃油盐枸杞芽一般听着北京的噪音都那么好听,一向好脾气的她都想扔个枕头到窗户上。
10点钟的时候终于到了陈柔的瑜伽时间,她的办公室在高层,窗户也是密封的,更加的隔音。她就盘膝打坐在瑜伽垫上,大脑一片空宁。
偏偏有不速之客来打扰。
“张阿姨,您预约的是现在吗?我记错了?我查一下啊。”
陈柔十分清楚张玉琴的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但是仍然装作打开电脑要查询的样子。
“不是,下午1点的。明天我儿子回来了,我要逛街去买点衣服,想着你年轻人呢眼光好。闺女,你陪我逛逛吧。”
“张阿姨,您儿子回来了。在英国毕业了啊,恭喜你啊。”
“没有,他又说不读了。我也不知道是暂时回来呢还是永远的,光告诉明天去机场接他。明天你有时间吗?跟阿姨一起去接,完了,我请你们吃饭。耽误你时间我付钱的。”
“阿姨,这儿不是钱的事儿,明天?明天是周六啊,我应该会有时间,一定陪着您。但是现在不行,人家早就约好了。真的,您看一会儿,一个大姐要跟我咨询她小孩儿的事儿,现在的小孩儿可闹心了,青春期,父母的话一点儿都听不进去。这个大姐可着急了。”
“对啊,当年我也是这样,就是被孩子和孩子他爸气得。”
“阿姨,我下午1点的时候在陪你逛街好吗。你看你现在有两个多小时,我在楼下的意欢剪艺刚刚冲了卡,您不是想收拾收拾,头发也很重要啊,您去做两个小时的头发,用这个卡多好。”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我的头发也挺柴的。”
“对啊,这是太干了,你先让他剪剪,这儿可以稍稍冷烫一下,然后再把头发整体焗一下,她们还有人给做背部按摩,别忘了提要求,等候的时候可以放松一下。”陈柔边说着边把卡放到张玉琴手里。
“那也好,回头我把钱给你。”
“不用啦,我请你的,楼下105,文轩画坊旁边,别走错了。”
其实今天早上9点钟,人家已经来过了。从10点到1点陈柔没有任何预约,但她之所以拒绝张玉琴,一是还有一些文件要处理,二就是不想开个先例,都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那不乱套了。
能做到拒绝别人还不得罪人的只有陈柔。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进入空明的境界。
“佳文知心坊“开业也有两年多了。陈柔大学是心理学,又继续读了研究生。她读研的时候就在导师的心理诊所做咨询师,陆陆续续的做了几年,接触到不少或轻或重的心理疾病病人。后来陈柔和另外一个女孩就出来成立了个小公司,就是情感咨询顾问,租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从文档预约到咨询师都是她两个人,双方各自取了名字里的一个字。佳文什么什么呢?俩女孩嘛,安全最重要,心理咨询?情感调解?她们都不想用,都是这么多年的咨询师,知道一旦这么写各色的病人都能碰上,她们整天在公司,安全最重要。“知心坊”不错,就是个聊天的地方,既可以把那些真正有问题的人排除出去,又能吸引到那些终日焦虑但又不想出入心理诊所害怕被人误认为精神病患者的各年龄段的女孩和大妈。
不过听说后来还是有点小矛盾,“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两个这么高学历的心理系的才女居然也会闹翻。她走后,名字还是保留了下来,只是陈柔又把办公室装修了一遍,这下终于是她的地盘她做主了。
当然陈柔每周二还要回原单位去做咨询师,还可以悄悄的把一些客户拉过来。
能做到离开原单位还能保持着这么良好的关系,也只有陈柔。
“好舒服啊!”脱高跟鞋,摘隐形眼镜,从袖子里拽出bra,还有泡热水澡。是陈柔总结过的女人最享受的四个时刻。她最先在门口做好了第一件,两脚一踩入软绵绵的粉色脱鞋,那种放松状态让她禁不住的长出一口气。
罗逸还是背对着她写他的程序,只是嘴上说了一句“你回来了”,算是打招呼。
像罗逸这种工程师的,一旦进入了工作状态,就算是发生地震都不会觉察的,索性不如不理他,先泡个热水澡再说。
“我买了牛排,先腌上了,一会儿烤给你吃。”罗逸边写代码边说。
“好。我先去洗个澡,累死了。给人家当了一下午的干女儿。”陈柔边说着边把那两件最舒服的事(摘隐形和解bra)做完。她在镜子里看见罗逸居然停下来,转身来看她,才想起自己最后那句话会让人产生误解。
“是张玉琴啊。说她儿子要回来了,让我陪她吃饭逛街买衣服。”陈柔边说边用板梳梳理她的长发。
“吃饭逛街还有钱挣也只有我才能做到。”陈柔看罗逸没理她,用搞怪的声音说这句话自娱自乐。
还是泡热水澡是其他三件事难望项背的。
浴室内依然雾气缭绕,陈柔用一块浴巾把头发擦干,“咦?另一块浴巾呢?奇怪,今天早上明明还在这里呢?
“罗……”她的“逸”字还没开口,一打开门,就看见罗逸拿着她的另一块大浴巾,一脸坏笑的看着她。他先是把她包起来,然后一下子拦腰抱起,把她扔到床上,那力道恰到好处,陈柔的身体在床垫上颤了几下。
35岁的男人最是有耐心,掌握各种小技巧一点点的调动双方的情绪,总是能在酝酿的最饱满的时候才正式入巷。
罗逸先是把包裹陈柔的浴巾小心的打开,目光温柔的把她赤裸的身体上下扫视了一遍,然后用手章一点点的滑过她的皮肤,才开始慢慢的嘬起来。先是在耳后、脖颈、锁骨盘旋了一会儿,然后他的嘴唇开始在她的乳晕的的周遭来回游走,并不急于含入,直到陈柔示意再也忍受不了,才把那小小的挺立的奶头一口嘬住,轻轻地一咬,陈柔忍不住的大叫一声。他的唇继续向下探索,在她那刚洗干净的嫩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的吻痕。
陈柔禁不住的舒服的一阵阵的呻吟。
陈柔的小腹最是漂亮,虽然她对自己的这个部位最没有自信,女人嘛,都怕人嫌肥。但是在罗逸眼里,这个肚腩的位置最是柔软无骨,小小的肚脐凹了进去,贴近仿佛能嗅从子宫里散发出来的气息。特别是当伴随着陈柔的呼吸,小腹有节奏的一起一伏的时候,最是诱人。
慢慢的,她的双手不自主的从罗逸的背后绕过,用力捏住他那紧致的臀部肌肉。啊,他又开始吻她,眼睛、耳后、锁骨,每次他一吻过来,她的整个身体都在收缩。整个身心都在配合他的吞吐,享受着,等待那最关键的时刻的再次降临。
手机铃声,该死!
“没事,我的,不用管。”陈柔闭着眼睛对罗逸说。
……
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这次是换了一种曲风,是罗逸的了。
罗逸动了一下,陈柔感觉到了,就在那一刹那,她已经知道罗逸的选择。
“他妈的”陈柔真想抓起枕头扔向那该死的手机。
“蔚蔚,什么事?”罗逸把手机放在肩膀上夹住,腾出双手穿上他的牛仔裤,边说话边走出了卧室。
“怎么了,媛媛。我刚才在洗澡,这才看见未接来电。”
陈柔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看看手机,隋媛打过来的,她立刻拨了回去。
“啊?你和鹿鸣吵架了?你们模范夫妻也能吵架呀?”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看是在什么情况下,他在那种时候说得所有的话能是真心的吗?”
“好了,我知道你又钻牛角尖了。我听得很明白。你在香港买的燕窝还没拆包装的,你婆婆吃的是她自己先在网上买的,跟你买的没关系,鹿鸣没搞清楚情况就责备你。好了,目前为止是他100%的错,你什么错都没有,如果你给我要判决书我就给你。但是,媛媛,你想想这个有用吗。你把这个故事给天底下所有人都讲一遍,然后所有人都判决你是对的,他是错的。你还是他老婆啊,还得跟他过日子。如果你再这样闹下去,那可就不是一点错都没有,双方各打五十大板。
“对呀,你这么聪明,最会将心比心,你自己都知道鹿鸣就是吓懵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肯定有些话根本没走心的。所以你就左耳进右耳出,千万别让那些话在脑子里停留。”
“对啊。我知道你婆婆挺能折腾的。家家不都有个能闹的,婚姻不就是在各种势力之间找平衡,哪里有那种公主和王子的完美的婚姻,不就是各方都协商妥协一点,这种状态刚刚好。对了,我刚刚看了一本书。”
“不是鸡汤啦,是一本经济学?历史学?的书,我觉得对夫妻双方的平衡关系也很有用处。”陈柔边说着边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书《丰满理想下的残酷杀戮》,翻开目录,找到那一章节,本来想找到页码开始读,却发现自己没带眼镜,小小的字根本看不清。
“哎呀,我找不到了,以后再读给你听。你听我的话,一定要去给婆婆送饭,越是这个时候越得表现。你和一个人结婚就必须有雅量包涵他的家庭。”
“不是巴结讨好,我跟你说,鹿鸣是个有心人,你这么做,他心里面什么都明白。好了,你一定听我的,人生就是修道,夫妻就是找个伴双修。”
“哈哈,没你说得那么色啦。你会开玩笑我就知道你心情好了。好,我先不跟你说了,有事再打给我。”
“你在公司给别人做咨询也是这么裸着身子躺在床上啊?”原来罗逸早已经打完了电话,笑着对陈柔说。
陈柔没搭理他,一个枕头扔过去。
“刚才的事儿没完啊,谁让你接电话的啊。你家人就这么重要啊。我们不能天天为了你的家人不能好好的吃饭,不能好好的约会,不能好好的看电影,不能好好的做……”套上她的浅蓝色家居hoody,陈柔十分罕见的发起脾气来。
“你和一个人结婚就必须有雅量包涵他的家庭。婚姻就是在各种势力之间找平衡。
“哪里有那种公主和王子的完美的婚姻,不就是各方都协商妥协点,这种状态刚刚好。”
“人生就是修道,夫妻就是找个伴双修。”
罗逸一边小心翼翼的切着牛排,把它盛到摆好西兰花和芦笋的盘子里,一边把陈柔的刚才的那些“经典名言”一一复述了一遍,气得陈柔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蔚蔚,有什么事吗?”坐在她家厨房吧台的高椅上,陈柔托着腮看着正在洗碗的罗逸问。
“她倒是没事,就是我爸爸,他快要出来了,过一阵我可能还得回去一趟。”
“你爸爸怎么样了?”
“他还行,反正什么都想通了,就是好好的安度晚年呗。”
“你嘱咐蔚蔚那些药还得坚持吃,等改天我再给她开点,正好你稍回去。”
“哦。”罗逸擦干了手,走到笔记本跟前check了一下,“我还得回去一趟,家里有个软件,在这儿搞不定。”他说完又歉疚的走到陈柔的背后,从后面抱住她,温柔的在她耳边说:“我今晚留在这儿也得加班,改天再好好补偿你啊。”
“注意安全,晚上早点睡。”陈柔去衣橱里拿出一件男士外套,“穿上这个吧,晚上还是有点凉。对了,你的书,别忘了。”
”送给你了,留着发挥你的夫妻双修大法吧。”罗逸接过衣服,背好包急匆匆的走了。
陈柔送走罗逸后,一个人洗了个苹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地方台还在重播《蜗居》,“这么老的片子了还播”,陈柔嘴上虽然说着,手却不由自主的放下了遥控器。
她斜靠着沙发扶手,正好看到郭海萍为了一块钱斥责苏淳,还有她为了兼职,被领导安排坐在“VIP专区”工作那段,“贫贱夫妻百事哀”啊,陈柔越看越心烦。她抬眼看了看自己的这套两居室,等9月份妈妈和弟弟来了以后怎么办呢?这个房子是弟弟的,虽然父母只是出了首付,房贷都是她在还,但她就是心甘情愿。如果她是单身住在一起也无所谓,但罗逸来的时候怎么办呢?搬去他那儿?陈柔真的不想了,她在北京打拼了这么多年,终于做到了有房有车,难不成绕了个圈,再回到起点租房子去。再说就算她愿意,搬去算怎么回事呢?同居快一年了,罗逸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要娶她的意思。罗逸的心,唉,分他心的人太多了。他的那个家庭,这是他一辈子都得还的债,她也要掺和进去吗。
陈柔越想越心烦,“啪”的一声关掉了电视。
她想起明天早上还要陪张玉琴接她儿子,拿起了手机,设好闹钟。
1.出自于《论语·阳货》。
2. 圆领、针织套头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