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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二次圣核战争（下）超越仇恨
同一块海岸上、同一个名字的圣城里，作为真神族象征的圣核被夺走了两次。那艘被废物利用而重新竖起的庞大飞船船身，无论它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无奈地再度躺下。不过这次，它恐怕再也等不到第三次站起的机会了。
巨柱飞船再次碾碎无数建筑的声音，如同普洛仙被割肉拆骨的恐怖嚎叫……联军将士都不忍猝听。陷落圣城里到处是断壁残垣、烈焰、和电火花，腾起的烟尘一时半会儿也毫无落下的意思……
易先不会让部下冒险进入一座正在死亡的城市，不过有些人从一开始就只打算跟联军保持合作关系，只想在合理交易的前提下服从命令。现在，他们有到了胆敢违抗联军总司令的理由，都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不断崩解的普洛仙，都想抢先一步找到掌握前任杀域魔王藏身之处的那个人！
“这里是易林号，呼叫万象号！请让你的舰队立即回到原位！喂！喂~”
“守望岛舰队，请归队！重复！守望岛舰队，请归队！”
类似的呼叫接连响起，可都没得到任何回应。
“总司令，水下百蠪的巢虫也在靠近普洛仙！”
又有坏消息传来！
“我们不去阻止他们吗？”
“玄山副司令，九焱可是你们龙族的长老，您为什么不出面？”
易先一句话问得玄山哑口无言。
“我觉得不放松下来好好欣赏，挺对不起免票坐贵宾席看好戏的机会。”
……玄山更加无语了。
“还是说阁下认为目前龙界号称第二能打的人有可能输？”
“哼~你这么一说，连我都忍不住看他们动手了。”
“这就对了嘛~易林号从建好到现在，副舰长的位置你就没怎么坐过，这次不要浪费了哟~”
联军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大的攻坚战，五行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睚眦负伤，他们和状况不佳的部队，正搭乘受损舰只有序撤离神踪界。隐族舰队则带着最重要的圣核前往新安置地，易先把一半可用兵力都派去给他们护航。她嘴上说看戏，其实一方面是因为九焱、紫十三等人真干上，以联军现在根本无力强行制止，另一方面是留下来戒备真神族接下来可能的反扑。
易先选择置身事外，让九焱等自行了结他跟前杀域魔王的私人恩怨。由于隐颜突然出现而行动起来的各方，也乐见联军不插手。
囚龙军团和九焱的风雪兽禁卫队，正从隐颜落地的区域，展开大范围的搜捕。前者天生对生物灵魂有着很好的感知力，后者的嗅觉、听力和在黑暗中的视力都很优秀。
另一方面，紫十三、百蠪也在带队搜寻。他们已经注意到了龙族的行动，就更加迫切地想找到隐颜的藏身之处。跟九焱的目的不同，前罪业塔总管对紫十三和守望岛来说，都有无法估计的价值，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而隐颜对百蠪有恩，况且无过过去发生过什么，她终归是虫族里一位特殊的王虫，即便黑女皇不便出面，她肯定也不想自己的女儿落到龙族的手里！
虽然没有囚龙战士和风雪兽帮忙，紫十三和百蠪的搜寻效率也不比对手低。鬼灵结界可以毫无阻碍地穿越一道道废墟，王虫的虾兵蟹将则像破拆大队似的，不断轰塌挡在他们面前的障碍物。
在易林号上，能清楚看到深入普洛仙废墟的双方人马，正越靠越近！
“老大，这边！”
紫十三忽然用灵力呼叫百蠪！王虫赶紧化身虚空蚷，用蛮力撞出一条路赶了过去！来到战魔身边，他并没有看到隐颜。晃动巨大的脑袋一找，在一个两面倾斜墙壁围成空间的角落里，他有了发现！
一团漂浮的浓重黑气！不向外辐射任何能量！这肯定就是他们要找的目标了！百蠪赶紧召集所有虾兵蟹将前来！紫十三则走向了那团黑气，在它十几米外才停下。
“堕天！别藏着了！我早就想当面跟你好好谈谈了！”
黑气散去，身披斗篷的隐颜走了出来，却不见堕天。她身后，似乎背了什么东西。
面对紫十三的挑战，堕天却迟迟不现身，反而是隐颜做出了回应。
“紫十三，我明白你要干什么？你想堂堂正正击败前任魔王，成为下一位杀域战魔族名正言顺的统治者。醒醒吧！杀域已经不是战魔族的杀域了！堕天，他也不再拥有和你一战的力量……”
“死在挑战者手中，才是魔王应有的宿命！堕天！你要让魔王的尊严蒙羞吗？”
“只能等着被挑战者杀死，那都是魂骨殿一手制造的悲剧！紫十三，你也曾经被魂骨殿控制，难道你就对不明不白死在你手中的无辜生命毫无愧疚吗？”隐颜还试图让紫十三放弃固执的想法。
“他是应该忏悔，但我不必！”
紫十三突然感觉背后的巨大威胁！
九焱也找到了这里！
“一群战魔族居然在这里讨论悲剧和良心，真是笑话！”
九焱一震双臂，两手都变成了巨大的龙爪！这是局部龙化！他红着眼，带着野兽似的低沉吼声，一步步逼近隐颜，显然不打算听任何解释！紫十三不想让自己的猎物被一个龙族抢走，也亮出了利刃！
“挡我者，死！”
战魔的举动刺激了已经快失去理智的九焱，他一个飞窜！冲到了紫十三面前！速度快得超出了战魔的预期！匆忙之间，紫十三只带来得及护住要害！却直接被打得倒飞出去！就算紫十三向来不以力量见长，但对方也只用了局部龙化，这差距也太明显了！
被九焱一击打飞的紫十三，正巧撞在隐颜身上，二人叠在一起从地上直滑到墙根！
“你们没事吧！”百蠪和他的手下挡在了九焱面前！
看到新对手，九焱稍稍恢复了理智。
“你曾经出手帮过万象城一次，我不想杀你。快让开！”
“身后是我的朋友，换做你，会让开吗？”
“我只警告一次！”
“要打就打！”
九焱也不再废话，又扑了上去！
百蠪明白凭自己的灵活性无法跟这个对手周旋，直接命令虾兵蟹将封住九焱的去路，而他从身后探出了两个蜈蚣似的炮管，用密集射击牵制龙族。
九焱完全没把虾兵蟹将放在眼里，哪知道一爪子拍在蟹壳上，却没能粉碎兵虫，他自己反倒被弹飞了！抓住这个机会，几只螳螂虾一弹尾巴追上来！抡起带锤节的掠肢，死命砸下去！他们没杀掉九焱，却卸掉了他一条手臂！龙族也为这些兵虫的破坏力稍稍吃惊！
“都住手！”隐颜喊起来！
百蠪和他的部下都应声而止，九焱没理会自己的断臂，只冷眼盯着隐颜。
“龙族你不能杀堕天！如果不是他秘密传递坐标给龙界，你们的大长老也无法定位魂骨殿藏在弃骨渊的虚空巨炮，何谈摧毁他？”
“你刚才摧毁了真神族飞船，对联军有功，我可以放过你，但堕天不行！”
“我和他一起出生在杀域，一起从小小新生魔走到现在！我们的生命早已相连！你如果非要杀他，就先杀我吧！但我仍然要说！并非只有你们上四界的生物才有感情！堕天他是成为魔王后被魂骨殿控制，才做了很多不得已的事！我一直在试图拯救他，他自己也在不断抗争！我们能走到尽头实在太不容易了！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威胁谁。求你放过我们吧！”
九焱沉默了，因狂怒而发光的眼睛闪烁不定，粗重的呼吸也稍稍平复，不知在想什么。
紫十三本想打断隐颜丢尽战魔脸面的话，隐颜却忽然从捏着他肩膀的手上，穿过一段密语：“你不要插嘴！他是原万象城主，你才是他真正的复仇对象！不过我估计最后他很可能不会放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要活下去，你现在必须和堕天联手！”
“联手？怎么联手？”
回答紫十三的，变成了另一个声音——是堕天！
“每代魔王都会给后任留下传承。在我之前，这份传承其实就是谎言和枷锁。不过小子，你很走运，我替你打碎了枷锁，所以你将获得真正的传承。接受它吧！否则以你现在的实力，绝不是那头龙的对手。”
“打不过他我完全可以逃走。”
“别嘴硬了！我知道你不会看着那个王虫去送死，也无法接受堂堂魔王被一个龙族处决——我只能死在你手里，对吧？”
堕天完全看透了紫十三的心理，他只好冷哼一声。
“本来接受这份传承需要很长时间，但现在条件不允许，你就准备吃点苦头吧。情况紧急，我们马上开始！对了，为免你承受不住挂掉，我提前多说一句——你关于新战魔的理念，也是包括我在内，许多前任魔王的理念。”
紫十三正琢磨堕天最后一句话，一股雄浑的能量突然从隐颜手上传入他体内！伴随着这股能量的涌入，他原本透明的蓝紫色身躯，渐渐出现红黑色的条纹，并且不断向四肢延伸！如同蓝紫色的水中滴入了红黑色的血液！
在这份传承中，紫十三看到了一代代魔王的记忆！从初代开始，战魔族最强大的个体，就沦为了魂骨殿的傀儡！一代代魔王，他们狂暴地冲击着难以突破的意识监牢，他们为自己的命运怒吼，他们倾尽所有探索着摆脱控制的办法，他们渐渐失望着衰老，他们在迎来最后“荣光”时，将真相和他们的故事，一并藏起来悄悄传给后任……这种可悲命运持续了整整两千年！直到堕天出现……
短时间内庞大传承能量的涌入，让紫十三的身体已经完全变色！他开始无法承受！
“蠢货！你体内不是还有十三颗鬼种和一具创世巨龙的遗骸吗？为什么不用？”
堕天的喊话提醒了紫十三！他连忙唤醒体内沉睡已久的鬼种和毒龙百尾！后两者在紫十三不断变强的过程中，也吸收了不少的灵力，但还远未到极限！体内奔腾的能量，如同四处乱窜的洪水找到了泄洪区，紫十三顿时感到好受了不少！
说时迟那时快！紫十三体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九焱很快察觉！
“你们，胆敢欺骗我！”
九焱现在有了把对面几人都杀掉的理由！他猛然提聚魂能！整个变成了一副龙人形态！囚龙战士和风雪兽禁卫也全部赶来！这下百蠪和虾兵蟹将顶不住了！
“隐颜！快带紫十三走！”
可惜传承正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他们根本没法移动！
“小子！你已经接受了完整的传承，可以跟那个龙族全力一战了！不要倒在这里！”堕天终于完成了魔王力量的传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紫十三身上升腾的黑气汇聚成一条巨柱，直贯天地！他急需一个目标宣泄过于强大的灵力！而九焱正是最合适的对手！
这次换了紫十三主动进攻！同样只是一击！龙人也被打得倒飞而去！直接击穿了无数道建筑的墙体！飞进了曼特雷恩海里！
下一瞬！就在联军舰队正下方！一头木质长龙猛然冲出海面！带着千万吨海水！翻滕着扑向了普洛仙城头！那里，黑气凝聚成了巨型怪兽似的紫十三！正张牙舞爪地寻找对手！
“东极、黑炎在哪？快叫他们回来！还有囚龙军团和风雪兽！”玄山急了！
不用他召唤，刚刚从圣城底部爬出来的龙界水军，马上就发现头顶正发生一场他们根本无法插手的大战！赶紧跳入海中！囚龙战士和风雪兽也明白此时该做什么！纷纷腾空飞向联军舰队！
完全龙化的九焱，一头就撞散了大怪兽的身躯！可后者也不甘示弱！化成无数如烟黑龙，继续与九焱缠斗！他们惊人战斗力造成的效果，绝不比真神族飞船倒下时引发的破坏小！
隐颜再待下去有性命危险，可她也不能去联军那避难，百蠪只好让虾兵蟹将开道，护送她朝地下躲。而王虫本人，则化身虚空蚷，腾空而去！他要与紫十三共对强敌！
联军舰队上，将士们都失语地望着普洛仙发生的狂暴战斗！那活像两只毫无理智的巨兽在互相撕扯！不！现在有了第三只！三个怪物的魂能都超过了十级！这是一场史无前例！超越了王道霸主级别的战争！尽管一点也不华丽，甚至可以说毫无技巧和章法，但所有观战者都发自心底地感到渺小无力……也深深为之震撼！
可在易林号上，联军总司令正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饮料，跟玄山打赌……
“副司令，你觉得哪边会赢？我押一个月的军饷。”
“阁下！您真觉得这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吗？”
“为什么不？你总不会认为九焱会输吧？”
“他是不太可能输，但仗还没彻底打完，紫十三和百蠪还对联军有大用！”
“我看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被九焱活活打死。难得三大高手如此玩命，错过了实在可惜。嚯！这记甩尾漂亮！九焱得两分！”
“哼！无可救药！”
“副司令，你要去哪？”
“去阻止他们！”
“我可没有闲钱在你身上下注噢？”
玄山懒得再搭理易先！拂袖而去！
“受了伤医药费请自理！”女魔头追加了一句。
刚气跑玄山，黑女皇就来了！
“女王你来得正好，贵宾席现在正好有空缺。”
“总司令，请下令阻止这场无谓的争斗！”
“这饮料挺好喝的，你不打算尝尝吗？”
黑女皇用庞大的身躯挡住了易先的视线。
“总司令，请下令阻止这场无谓的争斗！”她不依不饶地再次恳求到。
“我听说陛下以前是三大巨神兵中赫赫有名的虚空，完全可以用空间泡把他们分开啊？”
“我已经没有那种力量了！而您现在是联军的总司令……”
“你说联军总司令？那好！既然这三个家伙完全不把我这个联军总司令放在眼里，我为什么要让联军将士介入其中？”
这话还真让黑女皇无法回答，但此刻不容退让！
“如果总司令真的不管，那我保证——这次事件，将演变成腐海虫潮大陆和龙界的纷争！”
“你敢……”易先终于放下了饮料杯，“威胁我？”
黑女皇寸步不让地逼视着。
易林号舰桥上忽然响起连片惊呼！
“看呐！又一头怪兽！”
“闭嘴！那是玄山副司令龙化了！”
“东极、黑炎统领也龙化了！”
“他们这是干吗？”
“拉架啊！这都看不出来？”
“可东极、黑炎怎么全照着黑色怪兽和百蠪招呼？这不是拉偏架吗？”
这下易先坐不住了！她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推开黑女皇，冲到舷窗前！
“XX！一个个都XXX给我胡来！”
气急败坏的总司令刚要下达命令，寄生蜂女皇接通了易林号。
“总司令！你们这是在干吗？根据我们事先达成的协议，战后普洛仙应该由我们虚空虫群接管！请赶紧约束你的部下！他们正在我的领地大肆破坏！”
“啊~”易先单手扶额假装忘记道：“对不起！看戏太投入，把这事忘了。”
“你……请赶快制止他们！城里还有好多我准备回收的重要资产！”
是啊，昆所说的重要资产，正从普洛仙废墟里慌慌张张地往外逃呢！有不少都失足跌进了曼特雷恩海。难怪她也火急火燎地来逼宫。
“好好好~女王陛下说的你们都听到了！马上给我进行警告射击。”
“瞄准哪？”操炮官无辜地挠挠头。
“笨蛋！这都要问！小孩子不乖，当然应该被打屁股！”
操炮管看了看，现在是木龙占据上风，他立刻瞄准了目标。
易林号主炮的攻击，精准命中了木龙身体的后三分之一处，大概操炮官认为那里就是所谓的屁股……
受到意外攻击的木龙，昂起巨大的头颅，盯上了易林号！
“他他他……他冲我们来了！”
“慌什么！全体舰队！瞄准龙头，给我火力全开！”
几百艘战舰的齐射，这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木龙被打得凌空崩解！龙身翻滚着砸进了普洛仙！不过它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再度扑向打疼了它的“敌人”！
“刚才偷懒的家伙，不想九焱死的话，就赶紧给我执行命令！瞄准龙身！持续输出！”易先口中偷懒的家伙，就是刚才一炮未发的龙族战舰。
总司令这么一说，龙族战舰也无法装傻了。
这次的火力更加强劲！直接把木龙庞大的身躯死死摁在了地上！曼特雷恩的海水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当九焱被舰队压制，紫十三把身边的四个人都打得倒飞出去！一时找不到新目标的他，已经把体内灵力挥霍得差不多了，终于解除了巨型怪兽形态！
“玄山、东极、黑炎，赶紧给我让九焱恢复清醒！”
“是！”
得到易先命令的三位龙族，立刻重新爬起，一起扑向了还在不断快速重生的木龙！冰蓝龙龟咬住木龙的脖颈，用沉重的前足踩住它的躯干，而黑白色水龙，则缠住木龙的下半身，死命把它往水里扯，在海中，东极、黑炎才能跟暴走的九焱拼力气。
即使如此！较了半天劲，失去理智的九焱还是不肯认输！连百蠪也不得不赶来帮忙！
“九焱！给我醒醒！”玄山心痛不已地喊：“我明白你心中的仇恨！但杀了堕天，穆月、金躩也活不过来了！龙界和归一城还有人在等你！不为他们想想，至少想想你父母！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他们的在天之灵能安息吗！？”
听到这些话，狂怒的巨龙似乎终于一点点恢复了理智……它的体型慢慢变小，巨大的身躯逐渐解体，变成了一段段灰黑色的木头，然后随风消失得无影无踪，最终只剩下一个抱头抽搐的渺小人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躺在地上的九焱，突然发出一声满含不甘的怒吼！其中多少痛苦，多少挣扎，多少无奈，多少思念，只有他自己才真正明白……
九焱终于恢复正常的时候，隐颜也找到了紫十三。她把他拖进了没人看到的暗处。在这里，隐颜解开了斗篷，取出了一直背在身后的容器——她有着一张地道的虫族面孔，跟无丝确实很相似，但脸上布满了伤疤！
刚刚醒来的紫十三，看到容器里只有一个佝偻的黑色人形生物，样子如同被火烧过后的遗骸。不用隐颜解释，他也明白——这就是堕天……谁能想到，曾经凶名赫赫的最强杀域魔王，如今会沦落到这幅光景？
“你还想，杀我吗？”
紫十三脑中传来堕天虚弱的声音。
“那只会让我觉得羞耻。”
“我也为我现在的样子感到羞耻，这不是一个战魔族面对死亡时该有的样子……”
堕天即将迎来生命的终结，他还有最后的牵挂。
“隐颜，我很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非要去参加什么千窟魔勇武血祭……直到被困在精神牢笼，我才明白我们一起在几块大陆闯荡的日子，是多么的快乐……紫十三，我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照顾隐颜？”
紫十三点点头，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样送走一位杀域魔王。而身边的隐颜无声地落下了眼泪——这是紫十三第一次看到虫族或战魔族哭泣，他心中感到茫然……
“我的战斗就到此为止了。紫十三，不要让我们经历的一切掩埋在历史中！不要放过魂骨殿和真神族！不要让战魔族就此沉沦！不要让死亡选择你，应该是……应该是你去选择死亡！”
说完这些话，一代魔王就此陷入了彻底的沉寂……隐颜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悲恸，抱着罐子放声大哭……刚刚赶回的百蠪，只看到了这一幕，但他和紫十三都明白，此时最好不要打扰隐颜……
设在审判号的联军军事法庭会议室里，又戴上了封魂锁的九焱，正跟玄山、东极、黑炎一起面对易先的冷嘲热讽。
“龙族~龙族~啊~我以前以为天底下最目中无人的就是我了，没想到有一天会让你们刷新我的观念。一向以坚决执行命令而无往不利的伟大龙族战士们，你们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好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啊？”
“总司令，九焱的两位夫人都死在紫十三手中，我认为他的行为情有可原。别说他，龙界入侵战争时我的部下几乎全部死于战魔族之手，连我也忍不住想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黑炎第一个为九焱打抱不平。
“你想把战魔族杀个干干净净？哪我呢？你又知道从神罚战争开始，有多少晶族死于战魔族之手？按先来后到，是不是也该我先复仇？更何况，我还做过王立勇武军团的总指挥，你现在是不是想把我也干掉啊？”
这下黑炎哑口无言了。
“九焱，我曾经对你说过：‘管他是人是魔？管你用什么方式？管别人怎么看？都不妨碍你达成使命！你只需要记得——你的使命是什么？’现在你告诉我！你的使命是什么！？是不顾七叶世界的大义，去找战魔族斗殴吗？”
先前狂性大发的龙族，此刻再听到易先的话，才明白其中还有另外一重意思。这下！他根本不敢面对易先的厉声呵问了。
“你们都是龙族的长老，我这个徒有虚名的联军总司令其实没资格教训你们，所以我也不想为难自己，这件事就让它这么过去吧。但是！我希望今后联军还保持存在的日子里，不要再给我惹什么麻烦！尤其是九焱你！”
被易先指名道姓地斥责，九焱只能点点头。
“怎么？还不服？”
“属下知错了。”
“那就好。守卫！来给本领通天的龙族小长老解开封魂锁，我可不想他又弄坏什么联军的资产。”
回审判号舰桥的路上，易先看重获自由的九焱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突然再次勃然大怒！
“九焱阁下，你现在不紧不慢的到底在等啥？”
“我……”
“我什么我？我之前交给你的绝密任务你都忘了吗？”
“没……没有……”
“哪还不赶快给我滚！隐族可是早就上路了！”
被骂得狗血喷头的九焱，赶紧夺路而逃！
易先转眼瞪着东极、黑炎，这俩家伙一看情况不对，也赶紧找个借口回了各自的天擎者。只留下玄山，独自面对大发雌威的女魔头。
“那个前业魔塔总管怎么办？”
“副司令，我记得那个人已经在普洛仙的二次坍塌事故中不幸遇难了啊？”
易先把谎话当事实说的这份功力，实在令玄山佩服！
“哪下一步我们……？”
刚刚还大发脾气的易先，忽然收起了臭脸，好像很开心地对联军副司令说：
“这里的事情终于都搞定了！烂摊子就留给虚空虫群和易林解放者。玄山，我去睡一会儿。你带领全军掉转航向，去㞭㟶峪归一城。等我睡醒，我们就该见证一场七叶世界的历史奇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