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部族

一夜无眠，花霁雨几乎是僵直着身子一直到天亮，醒来后发现自己浑身酸痛，比不睡还难受。而身边的凌天熤看上去似乎更不好，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

突然有些后悔昨夜的举动，就算真的想要做什么，也不应该是这种时候这种场合啊。而且，他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也太低估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诱惑力了。

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看着依旧熹微的天色，他从帐篷里走了出去，靠在一颗大树上醒神。在他有所动作的那一瞬间，花霁雨的神经就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有些期待，又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他只是慢慢走了出去，什么都没有做。

忽略掉心头涌起的那股失望，她慢慢坐起身来，慢慢伸展，放松酸软的四肢。

“快点起床啦！我还要赶回去呢！”花霁雨甫一走出帐篷，就听到伯特的吼声。他真的是一间一间帐篷钻进去，一个挨着一个地吼过来。

直到看到他们的帐篷，看到两人似乎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才停了下来。朝着他们俩哼了一声，不难听出他的满意。

等到众人都收拾齐整了，天色已然大亮了。

“你们怎么这么磨叽，起个床都花了半个时辰，我今天要是赶不回去怎么办？！”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冲着他们叫嚷着，“族长会骂我的！”

就这个脾气，就算没犯什么事，也会被族长骂的吧。几人撇了撇嘴，心里默默吐槽着。

尼尔和他们一样，都是第一次见到利尔，但路显然不是，对于利尔的这种脾气，也有了几分了解。

“知道你们利尔族勤奋，放心吧，会让你早点回去的。”路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半是安抚半是期待的语气。秋日临近，利尔族的第二次发育也到了，伯特这是赶着回去呢。

见素来没什么存在感的路都站出来说话了，众人也不情不愿地轮流背着伯特上路。他走路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他们，但是偏又着急回去，就只能让这些人轮流背着他。他并不算太重，但是负重走路总是有些劳累的。尤其是对于柳如烟这个娇生惯养、从未劳累过的人来说，背着他走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说来也怪，伯特不怎么喜欢被男孩子背着，这一点也表现的尤为明显。每次花霁雨或者柳如烟背着他的时候，他就乖乖的也不闹腾，但是换做别人背的时候，他就不断挣扎，还不停哭诉他们走了远路。只有在凌天熤的背上时才会安分一点，大抵是怕了他了。

“你走快一点啊，这个速度下去，天黑也到不了了。”伯特拍着施瑾瑜的背，大声吼道，“你怎么能往这个方向走呢，你是故意绕远路的吧！我要是没有成为强大的利尔，那都是你们的错！”

施瑾瑜并没有反驳他，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只是眼里酝酿的暗潮却汹涌可怕。

这么不安分的生物，活在世上做什么呢？

手上用了点力，黑暗的气息慢慢散发出来。

相对于其余的种族，利尔因为有魔兽的血统，对于气息格外敏锐。是以在施瑾瑜释放出令人窒息的黑暗气息时，他就在瞬间噤了声。魔兽的本能让他做出了防御的姿态，所有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变得平缓，冷静而睿智。

“放下我。”他尽量不去触碰施瑾瑜，这个危险的人族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而将他逼入如此境地的，很不巧，就是伯特他自己。

听到这句话的施瑾瑜像是忽然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笑着放下了背上的利尔。甫一落地，他就立马跳开三米远，谨慎而防备地看着施瑾瑜。

不仅伯特露出了这副姿态，路也护在了伯特身前，宽阔而锋利的剑身横在身前，一副随时备战的状态。见到他们的紧张模样，众人这才意识到施瑾瑜的不对劲。

一直以来，他们都想要激发出他隐藏的黑暗属性，无奈一直没有成功。哪怕他特意为此去学习了刺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没想到，伯特的一番胡闹，竟成了他黑暗属性激发出来的一个契机。

只是，这样的施瑾瑜也着实可怕了些，也不知道伯特能否平安度过这一天。

“叫啊，你怎么不叫了？”他一步一步毕竟伯特，至于路横在眼前的剑，他根本就不曾看上一眼。不过是一个假冒剑士的刺客罢了，根本就不值得他花费心思。

“你别过来。”伯特害怕的身子都在颤抖，但是眼神依旧坚定，直直看着他。

施瑾瑜身上的黑暗气息越发浓烈了，周围的人只感受到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和濒临死亡的窒息。若说他们尚且可以顶住这种力量，那毫无灵力的伯特简直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只觉得自己或许就在下一刻就要永久离去了。

“害怕吗？”他眼睛里酝酿起了汹涌的波澜，像是下一刻就会有滔天巨浪翻涌而来。

“嘭！”还不等施瑾瑜走近，他就被尼尔放出的空气炸弹给砸晕了过去。

尼尔喘着气，在这种压力下攻击，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一边担心自己力道不够反而激怒了他，又担心自己的力道太强弄伤了他。

施瑾瑜倒下后，他的面上隐隐有黑色的暗纹流动。

“这真的是黑暗属性导致的吗？”尼尔指着他面上的黑色暗纹，“灵根不会有这种图案的吧。”

几人心下也是叹息不已，他的身份似乎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神秘，至于这到底是黑暗属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吧。伯特不再闹腾了，只是也表示出自己明天就到了二次发育的时候，必须尽快回到族中去。

于是就变成了白绍元和柳如擎抬着施瑾瑜，凌天熤背着伯特，几人一路上都安安静静地朝着利尔族进发。出了施瑾瑜这档子事，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只知道事情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复杂了。

安静下来的伯特倒是让众人不太习惯，但是每每看向他时，他的眸光总能将人骇住。还是吵吵闹闹的时候看上去比较像个孩子，现在这个模样，说不可怕，也是骗人的。

利尔族的第二次发育是一个非常神圣的过程，可以这么说，成年之前的利尔都算不上正常的利尔。只有在这个时间发育完成之后，才会显现出他们应有的特性来。而这个过程，还非常危险。

可以这么说，这几乎是一次生死大关，有的利尔扛过去了，成为了强壮的利尔，有的没有撑过去，经受不住发育时那种肆虐的力量死掉了，或者是在收服那力量时，和自己本身的力量冲撞，最终什么力量也不剩下了。而那些没有任何能力的利尔，就像是发育失败的残次品，除了有生命之外，和死掉的那些并无差别。

而通常来说，那些没有任何力量的利尔多半都是女性，男性如果发育失败的话，通常会在发育过程中死掉。因为这个二次发育的过程，男性承受的力量远比女性要强的多，这也是强大的利尔里面鲜少有女性的原因。

伯特之所以会吵闹，一部分原因是不怎么喜欢那些男孩子，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错过明天的仪式。原以为按时到达是没有问题的，但这些人压根就不认识路，他必须不断地指路。即便如此，到了中午他们也没能走到一半的距离，这就让伯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而施瑾瑜的事无疑给他们的行动增加了不少负担，如果想要早点到达利尔的部族的话，就不得不加快脚步。

灵力几乎是在飞速地运转和消耗，从未想过灵力会用来赶路的众人，心情也是略有复杂。

当他们到达了利尔的部族的时候，众人都险些因为灵力的空虚而瘫软下去。特别是白绍元和柳如擎两人，本来实力就算不得很强，施瑾瑜的重量还不轻，又得拼命地赶上前面的人，这一路真是苦不堪言。

然而，伯特显然不认为这就是结束，“还没到地方呢，这里离仪式举行的地方还有不远的路啊，你们都坐下干嘛，快起来继续赶路啊！”

眼见着天要黑了，不远处的火把已经点亮，显然是仪式要开始了，伯特也将施瑾瑜的事情抛之脑后，对着他们大喊大叫起来。

花霁雨递给众人一颗药丸，补充了一下空虚的灵力，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又开始运转起来，准备背着伯特继续走。凌天熤接过了伯特，顺着他指的方向跑去。

其余人看着花霁雨和凌天熤又跑了起来，不得不跟在后面，气喘吁吁。

终于，在接近黄昏的时候，他们赶到了族长举行仪式的地方。那是一个很大的广场，所有的未成年的利尔都集中在那里，虔诚地接过族长发下的一颗草药，准备接下来的发育过程。

伯特赶到的时候，族长半是责怪地骂了他一句：“还以为你不准备成年了呢，还不快接着，幸好赶上了。”

伯特嗫喏着，满是不情愿地将过错都推到了那些人身上，“都怪他们，走的那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