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夜半阁楼

锦瑟揣测道：“难道真的是洛丽的冤魂在作祟？”

“是不是，反正今天晚上就知道了。”戈特尔神色淡淡，眼神变得悠远。

……

是夜。

“啪嗒，啪嗒。”

阁楼上又响起了拍打的声音和痛苦的哀嚎声。

锦瑟和戈特尔提着一盏暖黄色的油灯，慢慢接近了阁楼。他们越靠近阁楼，声响就越清晰，在这黑暗的环境中也就显得越发瘆人。油灯是锦瑟拿在手中的，她走在前面照明，戈特尔则是慢步跟在她后面。

但是，锦瑟突然放慢脚步，等到戈特尔和她平齐再走。这一举动无疑引来戈特尔的嘲笑：“原来你这么胆小。”

锦瑟感觉那经久不息的瘆人响声一直在耳边回响，此刻她也顾不得面不面子的问题了，她缩短了和戈特尔之间的距离，几乎和他紧贴着手臂。她吞咽了一下口水，道：“其实我是无神论者。但是，现在的情况和我想象的的确有些不同，所以我才有这么一丁点的紧张。”说着，她还用空闲出来的一只手比出了个“一丁点儿”的手势。

然后传来一声戈特尔的低笑。

他忽然将自己的长臂往锦瑟肩膀上一揽，懒散散地道：“要是害怕就直说嘛，我不会看不起你的。”

锦瑟一抖肩膀，她道：“我谢谢少爷您宽宏大量。”

“不用客气。”

或许是戈特尔臂膀上传来的有力的暖度，锦瑟真的觉得好了许多。她不禁感叹，看来“探险鬼屋”之类的事情，有同伴还是好。

两人推开阁楼的门，将油灯照向室内的时候，里面的声响蓦然停住了。锦瑟提着一口气打量着室内，她发现夜里的阁楼显得阴气森森，各种闲置的家具在灯光的照耀下投影出了巨大的影子，料峭又狰狞。

锦瑟情不自禁地往戈特尔身边又缩了缩，她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我们还是先分开看看，找找线索吧。”戈特尔偏不合时宜地提出了这样的决定，锦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无意。

他把放在锦瑟肩膀上的手臂收回，然后又非常决绝地从她手心里扯回了自己的衣角。锦瑟顿时感觉身后异常地空荡荡，瑟瑟凉气袭来。她的声音似乎被凉气给“凉到了”，有些跑音：“我……我想和你一起。”

“不行哦。”戈特尔“严肃”地回绝了她，“要抓紧时间。”说罢，他独自一人走开了，瞬间隐没在黑暗中。

靠，这家伙没有油灯怎么视明，他就这么走开了，明显是故意的。锦瑟气结。

她感觉白天的阁楼还不显得空旷，但是现在却感觉异常宽广。锦瑟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搓了搓手臂，可怜地抱住了自己。

也不知道戈特尔跑哪儿去了，她提着油灯四处照了照，没有他的影子。她在心里鼓励自己不要多想，把注意力放在来这里的目的上，找到线索才最重要。

她小心翼翼地查看着阁楼里的情况，心里奇怪为什么在外面的时候就能听到这里传出来的动静，但是进来之后才发现什么异常都没有，可是这样才偏偏是最诡异的。

正在她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忽然有冰冷的手从她的后颈绕过直到前面，不松不紧地扣住她的下颌，然后她的耳边一阵冰凉的气息：“你是在找我么？”

锦瑟的大脑直直地充血，愣了半晌之后，她大叫起来：“啊~~！！！”然后她往后一顶，不知顶到了什么，听到一声闷哼，但是她顾不得回头去看，拔腿就往门口跑。

这时，却有更快的一道影子从她面前略过，之后门在瞬间就被关上了。锦瑟来不及刹车，眼睁睁地往门上撞去，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可是迎来的却不是意想之中的疼痛，而是一堵肉墙。

而后，又是一声闷哼。

“我快被你撞吐血了，怎么办？”带着刁侃意味的声音。

锦瑟猛然抬头，果然看见的是不捉弄她就会死的戈特尔。只见他捂着胸口龇牙咧嘴，俊美的脸微微有些变形，看来真的是被她撞得挺狠的。

锦瑟长舒一口气，她看着自作自受的某人道：“你这是活该，谁让你吓唬我的。”

戈特尔一脸哀怨：“看这里的气氛太阴郁，所以帮你活跃活跃心情。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对我，我的心真的受伤了……”看他做作地可以自导自演一部年度大戏的样子，锦瑟无语半天。

“求求你别帮我活跃心情了，我现在心情更不好了。”想起来刚才那毛骨悚然的感觉，锦瑟就觉得头皮直发麻。

她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刚刚有没有什么发现？”她就是随口一问，相信他刚才只是单纯躲起来吓她去了。

但是，出乎意料，戈特尔从口袋里拿出一方布帕，然后打开布帕，道：“发现了这个。”她接过一看，疑惑道：“这、这好像是蛇皮。”

戈特尔点头。帕子里包裹的的确是一小段干蛇皮，看样子是尾巴的部分。

“你在哪里发现的？”

“在角落柜子旁边的地上。”

锦瑟奇怪地看看他，道：“你刚才发现的吗？你怎么看得见？”

戈特尔平淡地说：“很多族类都具备夜视的能力，很稀奇吗？哦，对了，可能对你而言比较稀奇。”他忽然凑近锦瑟的脸，“对了，你是什么族类？”

看着他放大的面孔，锦瑟不自觉地往后仰：“……不告诉你。”

戈特尔并不在意的样子，道：“随便你喽。看你反应这么迟缓的样子，反正我也猜的到，大概是什么蠢笨的水族一类吧。”

锦瑟：“……”这话有本事你敢在众多水族面前重复一遍试试！

“我们能不能有点责任心，现在这个时候就别聊些有的没的行不行？说正经的，你觉得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蛇皮？”锦瑟言归正传。

“不清楚。”戈特尔撑着优美的下巴，“不过我倒是有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

“你不觉得一直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有点像是蛇尾拍打的声音吗？”戈特尔联想到了这儿。

听完他的话，锦瑟看着帕子上的蛇皮，像是被点醒了似的：“这里有蛇皮，那就说明这里有蛇……很有可能那种‘啪嗒啪嗒’的声音就是蛇用尾巴敲击地板的声音。”获得了非常重要的信息，她不禁面露喜色。

但是，她的笑容没有保持多久，又有新的疑问重新上到心头：“可是还有一种声音怎么解释呢？”另一种声音类似于人的在痛苦的时候控制不住而发出的声音，这也是一直困扰着众人的声音。

戈特尔摇摇头。

两人都无言，就在两人沉默的功夫，黑暗中的某个角落里又出了响动，窸窸窣窣之后是破碎的低吟声。

锦瑟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她看着戈特尔，后者则是眯起了眼睛。

“怎么办？会不会真的有……”她实在是不敢再说出口，身体也潜意识七往戈特尔身边凑了凑。戈特尔拉住她的手，非常镇定地道：“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然后他拉着锦瑟朝着某个方向走过去。锦瑟的脚步僵硬，内心十分忐忑。她可是在社会主义社会鲜艳的红旗下长大的好女儿，一直被潜移默化的可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待会要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对她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所以，她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但是被戈特尔拉着，她不得不往前走。

两人走到半途，锦手中的油灯突然熄灭了。这对于可以夜视的戈特尔来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对于本来就处于巨大精神压力的她来说，无疑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锦瑟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尖叫起来，她挣脱了戈特尔的手在黑暗中不辨方向地跳跃了几步，本来是想跑出去的，但是不知道踩到什么柔软又黏腻的东西，便更加情绪失控，差点很怂地被吓尿。

她快哭出来了：“戈特尔！戈特尔！你在哪儿？”

这次戈特尔可能还剩了一点良心，没再想着乘机吓唬吓唬她，而是很快地应答道：“我在这儿。”之后锦瑟就摸到了他伸过来的手臂，这下子她宛若是摸索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牢牢抓住不放手。

她像是只考拉一样抱住戈特尔的手臂，然后顺着他的手臂摸索到了他的身体，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管地紧紧搂住他的胸膛，差点没把腿也盘上他的腰侧。

锦瑟把头深深地埋在戈特尔的胸口，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救命啊……我、我快死了……”她痛哭流涕起来，把眼泪鼻涕纷纷抹在了戈特尔的胸前的衣料上。

锦瑟听到戈特尔叹了口气，听起来十分无奈。

“抛开我快要被你勒死这件事情不说……你知道我的衣服有多贵吗？”

锦瑟听见他说话时胸腔里传来的一阵震颤的轰鸣，十分震耳朵，即便她这样觉得但还是舍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