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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野人沟里其乐融融
这时两个小家伙穿了宽大的新衣乐给妈妈看:“妈妈,是爷爷奶奶给我们买的。”迎春想起给遇冬他们买的衣物,打开背包让各人拿了去试。苏雨说:“姐,你怎么给我买回力鞋,这牌子贵,小时候想要一双,我妈硬是不给买,说我费鞋。其实好牌子才经穿。”萧璞小心翼翼的说:“迎春,萧云的一些旧衣服我给你带来了,就怕你……”迎春笑着说:“妈,我不嫌!那我去试试。”
等迎春进屋换了萧云的一套蓝不蓝灰不灰的西装套裙出来给萧璞看,说:“妈,你看合适吗?这衣服样式新颖,就是我这个人土气,穿不出效果来。”苏雪连忙赞美说:“哎呀!嫂子,别谦虚了,你才漂亮呢!”萧璞打量着迎春说:“不错!挺好的。迎春,你也是三十的人了,身段儿还保持这么好。我像你这个年纪腰就没了。不是的话,这衣服我还想穿上臭美呢!”
迎春笑着问苏雪:“小妹,我穿上是不是可臭美?”苏雪说:“这衣服认人,还非得有气质的高雅女士穿才有效果。嫂子,你美中不足就是两头欠缺,上头要盘上一个洋气的发型,下头要穿上长筒丝袜和高跟鞋,嫂子,你绝对就是CEO的夫人。”迎春被说得一头雾水,问:“什么是‘西医怄’?中医就不怄了?看来这衣服也只能是云姐穿。”
苏雪失笑说:“嫂子真会装傻!”迎春说:“我真不懂什么是‘西医怄’?”苏雪调皮的说:“你老公说的,他将来要做CEO,就是大企业的首席执行官。”萧璞诙谐的说:“我看他病得不轻!怨不得连‘西医’也‘怄’了。依我看,他最好的命就是跟迎春一起做教书匠。俗话说,仁不经商,无商不奸。就他实心汉子,能在染坊里混上个二掌柜,就算他姥姥没白给他烧高香了!”
迎春扑哧笑了说:“别小看雷哥,雷哥的智商还是蛮高的,干事也很有魄力,没准还真CEO了。”说着迎春翻开衣服里边看商标说:“这衣服还没洗过,怎么就像旧的?”接着从里兜里摸出张发票说,“发票还在么。”
苏雪接过发票看。萧璞说:“蚊子给她买的,拿来时云儿就说他拿人家的旧衣裳糊弄人。他还嘲笑我们是老外,说这叫怀旧色,外国很流行。结果流行的跟外国人一样,离婚了吧!赶明还流行艾滋病呢!”迎春想笑却笑不起来。苏雪突然惊叫说:“哇!这衣服好贵呀!五百六十港币呢。是法国的皮尔`·卡丹。”
迎春惊得目瞪口呆,萧璞却不当回事说:“肯定不是他买的,还不是外商送给他姐夫他姐的,他借花拿来献佛,顺手做二手人情。或者说这衣服压根就不值钱,故意弄张假发票忽悠咱们。”
迎春笑着说:“我还是赶紧脱了吧,我这个乡巴佬算消受不了这么贵的衣服。要不,苏雪你拿去穿?”苏雪发愁的说:“我要是能穿就轮不到嫂子你了。我妈还笑我,说我将来肯定和俄罗斯女人一样,成为丰满的女人。”
萧璞瞪了苏雪一眼说:“这丫头不会说话,好像我们穿不上了才想起迎春来了。迎春,你千万别这样想,啊!我是觉得这衣服放着也是放着,不浪费就好。”迎春只好笑着说:“妈,这衣服我要是不要,倒显得我在负气。得了,还是我穿吧。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
萧璞说:“这就对了。其实迎春,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刚才你穿的那套白裙子,把你显得可年轻,可靓丽。”苏雪跟着说:“哇!像梦露,要是来一阵狂风就好了。”萧璞看着女儿说:“丫头,你说话怎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这次轮到苏波夫显摆了,讥诮说:“尊敬的夫人,你也有无知的时候?莎莎说得没错。这白裙子、梦露、狂风,三个关键词,组成了一幅经典的玉照。”萧璞轻柔幽默的回击:“不服输,我由衷地感谢你的善意提醒。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张照片。不过,梦露是站在人造的风洞口上,摆好颇势有意作秀。我们迎春是站在自然和人文的风口浪尖上搏击人生。前者娇柔做作,后者自然清纯,两人不能同日而语。明白吗?你看到的迎春是中国版的,瓦尔瓦拉·瓦西里耶夫娜。”
迎春不好意思地笑道:“妈,您取笑我?”又说:“爸、妈,你俩平常也是这么逗趣?”苏波夫诙谐的说:“不错,我老想做逗哏,可不幸的总是被她赶到捧哏的位置上。哎,迎春,你和雷子,谁逗谁捧呀?生活中要是不逗不捧,那将索然无味,还是幽默些好。这一点,小雨比他哥强。”
正说着,遇冬穿了新裙子出来给苏雨看:“小雨哥,你看我穿裙子好看吗?”苏雨漫不经心的说:“好看!你姐的审美观没说的。”遇冬不高兴的说:“哼!你这是夸我姐么。”苏雨笑着说:“我还没说完呢。她的眼光虽好,没你的身材好。我们冬儿穿了花裙子漂亮的跟蓉儿似得,赶紧拿根打狗棍,去找老叫化子玩。”萧璞责怪苏雨说:“你这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却见遇冬像听了褒奖一样,美滋滋的说:“哼!这还差不多。”
迎春不由得笑了,看着和和气气两家人,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她眼睛有些湿润,抬眼看看天,天意会怎样呢?迎春哀叹一声说:“唉,云姐也是的,干嘛要离婚呢?”萧璞说:“他们离,是缘分到了头。你和雷子不一样,你们纯属误会。”迎春说:“这是他俩离了我才说,蚊子这个人确实不地道。不像建国和雷哥那样实诚。那年上大学揭发雷哥身世的匿名信,我就怀疑是他捣得鬼。就那么巧,雷哥去不成了,他就顶了?害得我自今还被雷哥误会。”
苏雨说:“我同意嫂子的判断。这才叫合理怀疑。像这样卑鄙的事,只有他那样的卑鄙小人才干得出来。”苏波夫挥着手说:“好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别提它了。闺女,我还是那句话,你早晚是我家的儿媳妇。”苏雨哈哈笑着说:“迎春姐,你的身价又涨了,三千金了。爸!你可要兑现啊!”苏波夫哈哈大笑说:“这话我再不敢说了,再说,就是把家底掏空我也拿不出来。我又没本事去抢银行。”迎春忍不住笑了,大家跟着开怀大笑。
马玉花端了一盆黄腾腾的煮玉米过来,笑眯眯的说:“你们笑吧,笑饱了我连晚饭也不用做了。”苏雪也不讲客气,拿了根玉米棒子就啃,迎春说:“一早我没吃饭,这会真是饿了。”说着也拿了支啃。马玉花吩咐说:“小雨,去把那头麂子剥了。遇冬,去园子里摘些菜来。我来准备晚饭。”
苏雨便去剥麂子,苏雪跟遇冬去了园子。苏波夫说:“亲家母,我这淘小子敢情听你的?”马玉花笑着说:“其实小雨这孩子听话。他和我家老叶才对脾气呢,既是爷俩,又像哥俩。”萧璞瞥着丈夫说:“看到没?这叫慈生威,你以为棍棒底下就能出孝子?”
晚饭好后天已黑了,迎春在堂屋两面墙上挂了两盏油灯。苏雪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看着桌上的一盆土豆红焖麂子肉,高兴的手舞足蹈说:“这种气氛和环境才融洽。那次在同学家开生日拍提,点的是蜡烛,那种氛围才叫浪漫。爸、妈,明天再玩一天啊!”
苏雨说:“雪儿,这里到处都存满了浪漫和神奇,等明天我带你们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洗真正的温泉浴,那里还可以游泳。中午咱也别回来,就在那里搞野餐。冬儿,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吃叫花子鸡吗?叫这位欧阳伯伯烧给你吃。”
苏波夫莫名其妙问:“我怎么成了欧阳伯伯?”遇冬赶紧捂了嘴儿吃吃的笑。苏雪想起来了说:“我晓得了,他们把你比作《射雕英雄传》里的欧阳锋。爸,你会做叫花子鸡吗?”苏波夫说:“叫花子鸡最简单了,鸡也不用褪毛,用黄泥巴糊严实了,丢在火里烧就是。我倒想问,这欧阳锋是好人还是坏人?”急得遇冬直给苏雨使眼色。苏波夫点着遇冬说:“不用说,欧阳锋是个坏蛋。小丫头,肯定是你在捣蛋。”遇冬吐吐舌头,讪讪一笑。
马玉花端上两大钵子野鸡炖蘑菇两边各放了一钵说:“我家就数这小丫头调皮。也是的,她打小就喜欢缠着小雨玩,要和雪儿姑娘比起来,怕是她俩处的时间更长些。”
饭后大家海阔天空的闲聊到半夜。先是龙儿凤儿熬不住,迎春安排他俩到东屋的大床上睡了,不一会遇冬也困了,马玉花和她一起挤到大床上去睡。迎春说:“我们也睡吧。我跟妈和苏雪在西屋里的大床上睡,爸和小雨在外边的小床上挤,条件简陋,只好将就了。”萧璞说:“只要心情愉快,比什么都好。”
大家轮流洗过后分头就寝。迎春移了一盏煤油灯进来放在窗台上,然后坐到床上对萧璞说:“妈,我非常感谢你跟爸和小妹来看我。即使我和雷哥做不成夫妻了。这辈子我也认你这个妈。”
萧璞生气的说:“你这丫头,别说丧气话。我这辈子还只认你做儿媳妇,别人都不配。迎春,知道吗?是你让我很受感动!我路过叶家弯,听乡亲们说你的好,我感动的都哭了。咱两家还真是门当户对了,说个大话,也称得上是诗礼之家。可惜揖夏那丫头不在了,要不我两儿子娶你两姐妹,那才叫天下美谈呢!”
迎春听了这话不由得泪水喷涌而出,她想到了梅竹和苏雷的关系还不知怎么发展呢?不由得心里特别沉重。萧璞笑着说:“你看这闺女,不是给你平反了么。怎么还伤心呢?”又笑着说,“迎春,等十一回去,你俩把结婚证拿了。到品芳照相馆照张婚纱照,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上相!”
苏雪爬起来说:“就是!妈,野人沟里风景如画,迎春姐更是美如天仙,可惜没相机。妈,你鼓捣爸买一架,我都当记者了。”迎春掩饰说:“妈,是你提到了揖夏,我才伤心。”萧璞叹了口气:“唉——不说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除了马玉花外,苏雨领着一帮人去了画隐山腹地。那里有个葫芦形的天池,水色泛黄却清亮,冒着热气。苏雨说:“你们下去泡澡吧。这里水温在三十二——三十八度之间。如果封闭起来,水温还可提高。将来要盖个疗养院,挺合适的。”萧璞说,“不慌!先转转,转累了再泡澡。”苏雨说:“也好,咱们顺便采点野味等会烤的吃。”大伙沿着山势转了一圈,一路拣了一些板栗松籽银杏,苏雨在山溪里捉了些白条鱼。苏波夫放了一枪,打下四只斑鸠,对遇冬说:“叫花子鸡吃不上了,吃叫花子斑鸠吧。”
回到温泉,大家跳下去泡澡。苏波夫感到无比惬意,对萧璞说:“夫人,等咱们退休了,就来这里养老。”迎春高兴的说:“好哇!我欢迎。那时龙儿凤儿该上中学了,我还发愁辅导不了他们。爷爷奶奶是高级教师正好来教导他俩。凤儿,龙儿,过来给爷爷奶奶捶捶背。”
凤儿龙儿过去伺候爷爷奶奶。苏波夫拉掉龙儿的裤头说:“来,让爷爷看看小鸡鸡。”羞得龙儿捂住小鸡鸡哭道:“不行!不行!爷爷耍流氓。”苏雨则和苏雪,游到深处戏水,遇冬不会游泳冒冒失失的走了过去,一下子遭了灭顶之灾。苏波夫扑过去将她拽起说:“小丫头,别冒失,你不想吃苏伯伯给你烤的叫花子鸡了?”苏雨苏雪赶紧游了回来。苏雨坐到父亲身边给父亲捏退说:“爸,别看你经常打我,儿子还是孝敬你。”苏波夫说:“那咋办?今天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在我背上捶捶。”苏雨便给父亲捶背。
萧璞侧脸看着他们说:“儿子,你就不孝敬妈了?”迎春笑嘻嘻的说:“妈,我来伺候您。”说着坐过去给萧璞捏肩胛捶背。萧璞闭着眼睛享受着说:“这泡一泡,捶一捶,是舒服。”乖巧的凤儿说:“我也给妈妈来捶背。”龙儿说:“那我给二爹捶背。”遇冬噘了嘴说:“哼!就是我没人伺候!”苏雪说:“我来伺候你。”遇冬说:“不行!你是姐姐,还是我来给你捶吧。”
遇冬边捶边说:“苏雪姐姐,你怎么这么白牙?”苏雪说:“我是下雪天生的,所以就白呗。”遇冬说:“难怪,我是夏天生的,因此就黑。”苏雪问:“那你为么事叫遇冬?”遇冬也不明白,眨着眼睛问迎春:“是啊,姐,我为什么叫遇冬?”迎春说:“因为夏天里来了一股寒流。”迎春对萧璞说:“生她时,我爸正挨整呢。”萧璞叹道:“文革时,我也挨过批,说我是白专典型。现在我成了香饽饽,好几个学校都想挖我过去教书。”
泡了一阵后苏雨和苏雪上岸生起火烤玉米,又在青石板上烤鱼。苏波夫教遇冬和了黄泥把斑鸠糊上丢到火堆里烧。等烧烤的差不多了,苏雨把板栗松籽白果埋在余烬里烧烤。遇冬急不可耐的剥开一只烧斑鸠,失望地埋怨:“苏伯伯,这毛根本就剥不掉,咋吃呀?”
萧璞嘿嘿笑着说:“丫头,别听你苏伯伯瞎忽悠,他当过几天叫花子不假,那是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压根不知叫花子鸡咋做。这叫花子鸡工艺可复杂了,首先要选肥嫩的三黄母鸡,杀好、去毛、掏空内脏,洗干净。然后在鸡腹中放上鹿脯、瘦猪肉、虾仁、火腿丁、香菇丁,要用精盐、料酒、酱油、白糖、葱花、生姜等等二十几种作料腌制一小时,然后在鸡身上抹上丁香、八角、玉果沫,然后再用猪网油裹了鸡,荷叶包了,再用玻璃纸包一层,再用荷叶包一层,用麻绳扎牢,糊上泥,先用旺火烤三十分钟,再用慢火烤九十分钟,最后还需用文火烤九十分钟。完了,去掉包装,淋上香油再吃。”
苏波夫听了皱着眉头问:“夫人,你说的这是皇家鸡吧?至少也该叫财主鸡。我知道叫花子鸡最原始的版本是:一个老叫花子偷了一只鸡,他无锅无灶,更不用说那些五花八门的作料,于是他尿了一泡尿,和了泥,裹好鸡,丢到火堆里烤,等考好了剥去泥巴,毛就被粘在泥巴上一起掉了,然后撕了就啃,吃得津津有味。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迎春说:“饥不择食嘛!”苏波夫嘻嘻笑着说:“不对!关键是那泡尿,人体的各种氨基酸都在里边,五味俱全。”
大家哄堂大笑。遇冬笑了一气,改为一本正经的口吻说:“伯母,我相信苏伯伯说的才是最正宗的叫花子鸡的做法。小雨哥,等我家的鸡喂大了,我给你做正宗的叫花子鸡吃。不过要用你的尿和泥巴,你的尿是童子尿,营养成分高。”遇冬的话把大家逗得更乐了。
苏雨笑道:“小丫头,你有所不知,用自家的鸡不行,偷来的鸡吃了才香。偷吃,可以满足人们的占有欲,吃起来才津津有味。世上许多事物都具有这种特性。比如孙猴子,让他正经地坐在王母娘娘的宴会上吃么么不香,自己到蟠桃园里偷吃才够味。”遇冬噘了嘴不高兴的说:“叫我冬儿!”她在意的是“小丫头”三个字。
几个小的爬上岸来吃东西,老两口还泡在温泉里。苏波夫对萧璞说:“你还别说,二小子说的歪理还有些道理。这似乎是人性的非理性的一面,偷偷摸摸得来的东西更能满足欲望,产生胜利感。比如,偷情……”气得萧璞骂道:“老东西!嘴馋了?也想偷腥?”几个小的闻声望过来,萧璞机智的说:“你爸看你们吃得香,哈拉水都流下来了。凤儿,拿两根棒子过来把爷爷的嘴堵上。”
大家听了失笑不止,迎春挑了两根烤玉米送了过去说:“爸、妈,泡时间长了热量耗损大,起来吃点东西。”萧璞说:“泡得挺舒服,舍不得起来。”迎春说:“那就多住两天,明天我们再来。”萧璞说:“不行!明天得打道回府了。”苏雪撒娇说:“妈!再玩两天好么!”
苏雨说:“爸、妈,等放了寒假你们过来住,我在池塘边搭间草舍,你们好好在这里休闲度假。”苏波夫爬上岸用毛巾擦着身子说:“小家子气!眼光还没脱离小农经济。等雷子当了什么CEO,让他给我盖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