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宿敌与盟友

瓦里安与安度因来到了龙眠神殿。

安度因看上去略有兴奋，但瓦里安大为不同，苦涩的笑容看上去他并不是心甘情愿要这么做，但又不得不必须如此，他，需要盟友。或许之前有那么一段时间也是宿敌，现在情况却是无奈的变化，他要考虑大局。

诺森德，对这位人类国王，确切说是联盟领袖来讲同样不会陌生。他亦曾率领大军攻入冰冠堡垒——巫妖王阿尔萨斯的腹地，当然，荒无人烟的龙骨荒野他也是熟悉的，他的挚友伯瓦尔•弗塔根正是战死在此地的天谴之门安加萨。尽管他不愿多提那次惨痛的经历，愤怒之下他毅然率军攻入了部落的幽暗城，那一刻，他也曾想到过将部落一网打尽，吉安娜阻拦了他，后来才晓得那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没错，吉安娜也曾险些堕落，塞拉摩的灾难带给其无与伦比的创伤，瓦里安麾下几位勇士同样葬身于此，这一次，他同样极力劝阻吉安娜，看上去二人倒像似扯平了。

他想，吉安娜这会儿肯定就在龙眠神殿。下一秒，瓦里安立马变得不知所措，向伟大的人类法师吉安娜•普罗德摩尔道歉？不久之前，她和温蕾萨就曾拜访过暴风城，那时的他断然拒绝，他恨部落。不知这此的恳求是否会让吉安娜为难，真正为难的该属自己，他感觉自己有点厚脸皮的意思——如果不是暴风城有难他会来这？他不晓得，但那仅仅是个假如，至少现在，他需要吉安娜，也需要大家，包括部落。

“请通报尊贵的红龙女王，人类国王与王子前来求见。”发话的是安度因，不是瓦里安，很明显安度因乐于至此。不仅是因为吉安娜的教导，他更成熟了，身后的瓦里安倒也有几丝高兴。自己的唯一儿子，将来必定成为王位继承人，瓦里安这样想的，同时看着一名红龙卫士快步走进龙眠神殿。

“安度因，你觉得此时他们正在做些什么？”瓦里安问道，随意几句话只想暂时转移心中的羞愧，他也想看下自己的王子会做如何回答。

“这个嘛，他们一定在讨论对策，如何应对这场灾难。”

“就这么简单？”

“这可不简单，倘若事态紧急，我想他们这几天可没闲着，要知道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你不了解自己的对手。”

安度因说的没错，他，瓦里安，或许包括吉安娜等人都不了解他们的敌人——也许他们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他希望如此，这是他盼望的最好回答，那样的话这场风波就会很快平息，但事实果真如此？他略有几分自嘲，他晓得自己想的有点过于简单了。

几分钟后，一名红龙卫士传他们进去。他的心情顿时变得好受一些，看来在这节骨眼上这儿还是欢迎他的。

二人走进了大厅。

吉安娜、玛法里奥与泰坦德还有几位龙族领袖都在，还有他向来憎恨的部落——萨尔，沃金，贝恩——他该庆幸至少加尔鲁什不在，那样的话这儿务必又会大动干戈。

“亲爱的瓦里安，很高兴您会改变自己的看法。”吉安娜第一个发话了，她清楚瓦里安是友好的，尽管也会略有鲁莽——至少不是现在，每个人都有鲁莽的时候，她也曾险些堕落。紧接着，吉安娜把目光转向了安度因，看上去这位未来的人类国王似乎又长大一些。可他到底年小，因为一秒钟后安度因还是朝吉安娜显露一个鬼脸，这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顽皮，吉安娜微笑以对，尽管她觉得此时此刻不太合适。

瓦里安似乎只想尽快转移话题。“暴风城降灾了，看上去和你所说的达拉然监狱如出一辙……”说到半截瓦里安略有停顿，他忽然不知该如何往下说，或许他该随便编上几句。“……你知道的，我的人民有难，我绝不可能坐视不管。即便是……”

“即便是团结部落！”萨尔开口了，口气中感受不到半点敌意，也许瓦里安会稍有不同。“感谢您能够顾全大局，我代表大地之环，代表部落做出忠诚的感谢，感谢您能不计前嫌，让我们一同摒弃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

瓦里安发呆了足有几秒，萨尔的话让他内心感到更加羞愧，自己确实过于鲁莽，也许他不该无视吉安娜的好意。可他现在还是来了，他该庆幸至少在这没有人会责备自己，也许他该换个角度去想，以中立的姿态看待当前所发生的一切。

“我很遗憾，萨尔，我确实……”他又停顿了一小会儿，他发现萨尔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那是一份恳求，不是恼怒——骨子里萨尔与加尔鲁什还是不同的，他该清楚萨尔亦有自己的为难。“你说的对，现在，至少现在，让我们一同应对这场灾难吧。”

瓦里安不愿多说，一瞬间，塞拉摩，还有更多惨烈战火的景象又在心中浮现起来，他竭尽全力克制自己。此时的萨尔仿佛看出了自己的心声，他缓缓走过来，穿着还是简洁朴素——一个大地之环萨满应有的装束——萨尔的眼中透露出几分湿润，但此时不该流泪。

“这世界需要我们，需要团结，而不是一己私欲，我早已不是部落的大酋长，仅以平民的角色恳求您，伟大的人类国王瓦里安•乌瑞恩，让我们一同平息这场灾难吧！”

“恩。”瓦里安平静的回答，此时他注意到不仅是萨尔，大厅中几乎所有人的眼神都在牢牢的盯着自己。他知道怎么做是对的。

接下来，萨尔等人把他们所经历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瓦里安。瓦里安表情严肃，一旁的安度因似乎有意把眼睛瞪得更大一些。

“这么说，你们下一步打算就是穿越回上古去拿青铜龙精华？”瓦里安有意重复，因为刚才他已知晓大家的计划。

萨尔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看来我是最后一位来客，该到的都到了，”瓦里安有意清了清嗓门，“那我们就各抒己见吧。”

“等等，还少一位。”吉安娜说道。

“谁？”

“布莱恩•铜须。”吉安娜有意把声音放慢了一些，这会让瓦里安听得更为清楚，也许瓦里安听到这个名字能够表现出惊讶。

果然不出所料，吉安娜看得出他的目光中确实带有几分惊讶的样子，但随即又安静下来。“你说那个聪明的矮人，他也在这？但，你知道的吉安娜，有些事……”

瓦里安再次无言，但他清楚至少吉安娜理解他想表达什么。也许布莱恩与这伙人的见面只是一个意外？至少，他也能给大家带来一定帮助，只是他那丢三落四的毛病，其实瓦里安对这位赫赫有名的矮人大探险家也是略有耳闻。祈祷能给大家带来帮助吧，只要别惹出什么麻烦，瓦里安刚才并不想这么表示，或许这会多少显露自己的傲慢。

“现在我们必须相互信任，这点毋庸置疑！”吉安娜的语气一下沉重了许多，她想表达事态的重要性。

“那他何时归来？”

吉安娜同样只是摇摇头，毕竟她也不晓得这位神秘的矮人大叔又去做些什么。但愿能给大家带来帮助吧，过了一秒，吉安娜想到用“但愿”这词似乎不太合适——他一定能？——这当然最好，但真的会这样么？

大厅中再次变得沉默。至少在这个时刻大家基本无话可说，无论该说的，或者该做的，只有那些事情。但那些事情可不简单，准确的说，谁都无法确定下一步是否是严格意义上的可行。但，还是需要休息，也许布莱恩不会回来，事不宜迟，几日后他们中的几位必将穿越回上古去拿诺兹多姆所说的青铜龙精华。

瓦里安站起身，缓缓走出这座雄伟的神殿——龙族的经典建筑。

外边的雪照旧下个不停，他伸出双手，有意叫掌心朝上，任凭雪花自由自在的落在自己的手心。他闭上眼，仰起头，长嘘一口气，这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什么。是掌心的温暖？还是这儿的骤寒？有些事理应需要忘记，他不能再叫过去把自己左右，尤其是身体另一半的拉喀什。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剑，被风雪冲洗剑柄同样变得寒冷，广阔的龙骨荒野，几千年都是这般寒冷，但红龙军团为何在此定居？他，瓦里安，只是一个人类，也许根本不会理解龙族的高贵；但蓝龙王玛里苟斯不是也曾堕落，魔枢的战争固然可怕。何况，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凡人，他也曾大肆招兵买马，在他看来这么做是为了和平，和平永远都是在强大实力的基础之上。

可现在似乎不同了，加尔鲁什已被关押在潘达利亚的白虎寺，谁才是艾泽拉斯最可怕的敌人？那个人会不会是，天呐！瓦里安对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加尔鲁什之后，莫非自己才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敌人？想到这，一阵寒气油然而生，从手心升华，然后顺着胳膊直接涌向自己的嘴唇。

他要改变过去曾对部落有过的一些看法。

隐约的脚步声背后传来，瓦里安不用回头也会晓得来者是谁。那声音是平静的，振幅较小，这与大多数兽人不同，尽管天生有着嗜血的本质，可萨尔就是萨尔。

“让我猜猜你在想些什么。”萨尔平静的说道，只是没有微笑的感觉。

“算了吧，萨尔，不，或许该叫你古伊尔，曾经的部落大酋长，我想我还知道下一步如何去做，所以不必有劳现在您这位大地之环萨满的指点。”

瓦里安的话语倒让萨尔的脸上露出几分微笑，即便瓦里安自己不会清楚这是嘲讽还是理解。几年前他们还曾刀剑相对，现在就这么一会难道就化敌为友？瓦里安清楚论智慧自己远远不及萨尔，既然如此也就算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至少在危机没有解除之前他还是该多听听萨尔的话语。瓦里安想着。

“你看，他来了。”萨尔把手指向远方。

瓦里安顺势望去，那是一架飞行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