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繁花绽放
ADA会所在滨州仅仅出现一年有余,俨然已经成了这个城市身份的象征。出入需要特别的邀请,请柬极为精致,巴黎的艺术家手绘,每张都各具特色绝然不同,据说很有收藏价值。
老板娘的背景很神秘,没有人知道她的年纪,更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实姓,都叫她EVA,夏娃,非常贴切,她永远都露着香肩,温婉可人地看着你,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此刻EVA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面前五位在她的亲自调教下,装扮出来的盛装丽人。虽然已不是幼稚女孩,五个人却都很羞涩,站在镜子前怎么也看不够。
“非常漂亮,特别是LILY,简直让人吃惊。”EVA站在后面,看着镜中的她们,由衷地赞叹。
其它女伴也露出赞许的目光,但都没说话 。LILY一直盯着镜中的自己,她对镜中的女人有些恍惚,她甚至听到自己内心哗啦一声坍塌一片的碎裂声。来的时候她还是一头短发,黑色风衣黑色长裤,像个干练的女侦探。她一直觉得自己的长相容貌最多只能说不丑,唯一可取也就是她的干练。从记事起,她就从没有在脸上花过半点的时间,可是此刻镜中的这个女人,短发被简单地向后抿去,有些亮晶晶的光点在发销上跳跃,鬓角处贴了一朵鲜艳的花朵,她整个人霎时就被点亮了。亮蓝色的斜肩长裙露出的那点白皙肩头,恰到好处地和那朵花连成一体,上面仿佛还有点倒影。她的脸已经燃成了红霞。
“谢谢EVA。”她优雅地向镜中的EVA致谢。这时候LILY这个名字真是太符合此刻的意境,以前她还一直对骁哓叫她LILY很反感,她觉得这有点像阿猫阿狗一样地轻贱,而且她知道她们五个人都有个英文名字,什么LUCY,LINDA,听着真让人不爽。
她们当然没收到邀请,是骁晓的司机开着车从后门把她们带进来的,进来后才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ADA,站在面前的女人就是那位神秘的EVA,她像皇宫里的女主人,得体优雅地站在远处迎接着她们。她们的颐指气使,她们在职场的自信在这个女人面前,在这座如同皇宫般绚烂璀璨的大厅里消失于无形。
啪啪啪,“女神呀。”几声巴掌声,夸张又有些言不由衷的奚落。
女人们神情一紧,忙转过身。身后的男人倚靠在更衣室的门框边,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浅粉色的衬衣领结,短发收拾过,在灯光下显示出锐利不羁的光泽。他脸上满是淡淡的笑意,可荡漾出的却似乎是另一种情绪。
“JEFF。”EVA迎上前, “怎么样,交给我没错吧,你这个老板应该经常让她们到这里来。”
“我不是他们的老板,我们只是朋友。”他勾起嘴角,瞳孔微微收缩,一抹若有若无的冷咧从那里扩散开来。
“我怎么会看错,你永远都是我们的老板。”EVA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骁晓自觉地收起懒散,双腿站直,左臂微微地抬起来,像个绅士一样弯了弯腰,右手拍了拍EVA挎在他臂弯里的手背;EVA略歪着头,蓬松的云鬓不时地划过他的脸颊,他低下头,声音温婉,“不,我只愿意做女人的骑士,这是我的荣幸。”男人华贵女人雍容,两人像画里走出来的情侣,神情专注地对望着。
其它人都有些失神。
头顶是一盏华丽无比的水晶灯,繁复的吊饰投射下来的璀璨光影让每个人看上去都是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除了那对旁若无人的妙人。
“骁总。”五个女人齐齐地又有些夸张地招呼。
她们是这次他聘用的五位助理,当然大家心里明白,助理不过是个幌子,她们是上饶猎头公司的五位种子选手,骁晓用三个月的时间把她们培养成了真正的董事长助理后选人,按他的说法,今天是结业典礼,也是最后一个主题,怎样参与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
两位璧人的目光像被胶水粘在了一起,根本没有听到她们的招呼。
EVA的确很漂亮,这是她们今天早上走进会所时一致的观点,皮肤细白,身材丰满高挑,裸露在外的部位像久经考验,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的瑕疵。
从中午十二点到现在,她们在这个会所里已经待了有近七八个小时。会所温度适宜,空气清新中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某种柏木的味道,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浸润,五个女人浑身上下已经有了慵懒清冷又优雅的上流社会女人的气质。
骁晓瞥了她们一眼。
他们的晚餐被安排在了花园里。
一翻打扮下来,天早已黑尽,她们跟着骁晓走在灯光昏暗的幽静小路上,只听得见裙裾细碎的沙沙声,听得人心胸荡漾,连胸前的凉意都像是丝绸滑过时带来的清冷舒适感。
桌子很大,骁晓坐在上首,尤猛坐在下首,五位女人加上EVA分别坐在两边。几盏烛台在桌前摇曳着,所有人的心情都隐匿在烛火之外。
“真是女神呀。“骁晓又谓叹一句。
“是呀,走红毯的明星站在这里也不过耳耳。”尤猛附和道。
“选个花魁出来。”骁晓提议。
“那当然是LILY了。”大家众口一辞。
“那LILY说说获奖感言吧。”尤猛知道这时间该他出场。
LILY一直有些激动,烛光里面孔涨红,“今天吧也算是我人生的一个分水岭。”骁晓和尤猛不由地对看了一眼。“以前我从没想过美也会与我沾边,今天我才知道,不是不美,而是忘了寻找美、、、、”她有些词不达意。
掌声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漂亮是女人内心最隐秘最极致的需求,它是一味毒药,一旦尝到了,就再也放不下了,我相信,从这里出去,你们就再也不是以前的你们了,衣柜从里到外需要全部更换,心情也会随之改变,朋友身边人可能都会进行大换血。你们做好这样的准备了么。”骁晓手指一动,身后的服务生开始给他们倒酒。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似乎跳跃着呼呼的火苗,燎得所有的人都一愣。
没有人说话。
这三个月,她们都是骁晓的助理,分别负责不同的业务方向。在骁晓的那个偌大的办公室里,她们有各自的小办公室,走出办公室完全靠骁晓的电话招呼,所以尽管在一起待了三个月,她们几乎没见过几次。
“烛光晚餐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尤猛问。
“当然,实与虚、明与暗交织在一起的情景,它会带来神秘,也会带来压力,更会带来无穷的想象。就如同各位花一般的女士。”他的话说得恣意而潇洒。“尤总,她们的档案怎么样了。”他的头一动不动,仿佛还埋头于眼前的餐盘,可所有的人分明感觉他已经把头探出,目光锐利地指向对面的尤猛。
“放心吧,都为她们补充完整了,背景调查不会有任何的出入纰漏。”他说。
几位女人微微地低下头。
“LUCY补充的是资本运作方面的经验,参与的项目就是这三个月你布置给她的项目,包括合作伙伴下属都安排得妥妥当当。LILy补充的是运营管理方面的经历、、、、、、不会有任何的差池。大家放心吧,就把你的简历当成真的,有时候假的想多了就变成真的了,更何况、、、、、”他咧咧嘴,声音嘶嘶地从嘴角冒出,“的确是真的。”
“其实我们都懂,就是没有机会。”LILY小声嘀咕一句。
“是呀, 上饶把机会给了你们,为此我们要为这样的你们担负责任。”尤猛声音很低沉,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他已经尽得骁晓的真传。
“我们会为上饶争光的,骁总你放心,”大家纷纷表衷心。
骁晓笑起来,他站起身,音乐适时地响起,三个乐手在不远处悠扬地演奏着一曲华尔茨,他优雅地向LILY伸出手,LILY的指尖只轻轻地在他的手掌上一搭,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挟裹着离开椅子,随着他的身影旋转起来。骁晓的舞技非凡,他的手似有似无地在LILY腰上一放,她就自觉收腹挺胸,身姿柔软地向外仰着,后背几乎成了一张弯曲的弓箭,飘逸的裙裾更像骁晓身边一朵盛大的百合花。
“骁总,我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栽培之恩的。”她脸颊绯红,鬓角的那朵花总是若有若无地摩擦着她的耳朵,令她的心也跟着一直痒酥酥的。
“那当然,这样才有意思。”骁晓眸光一闪,耸耸肩,一付笃定的诚恳,令LILY突然之间怔住了,也不知如何再继续下面的话题,而骁晓似乎也不给她这个机会,带着她花样繁复地旋转着,让她只能全身心地融入其中,才勉强跟了下来。
骁晓优雅把LILY送进座位,又接着和其它的女人们一一跳了几分钟。LILY有些沉默,她一直关注着那些和骁晓共舞的女人,她们有谈笑风生的,有沉吟不语的,也有羞怯娇嗔的。她们虽然在一起共事了三个月,也许就因为太了解彼此的来龙去脉,而变得格外疏远,她相信离开了上饶,她永远不会和她们之间的任何人有瓜葛,她们也一样。
想到这也许是骁晓把她们毫无忌讳地聚在一起的原因,LILY的心就不由地一凉。她又偷眼看看正和 EVA大跳伦巴的男人,精妙绝伦的舞姿,隐匿在夜色里专注的眼神总让人心里又暖又沉。她要去的公司叫神鹤集团,位置不低,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却怎么也做不到挺胸昂首。
这三个月她像一个真正的董事长助理一样跟着他做集团运作的事情,联系客户,参与谈判,吃饭,拟合同,甚至一起出差香港,去了一次澳门赌场,跟着他一起赌了一把,还赚了三千块钱。其它女人她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工作,听刚才他们对话的意思,他们会根据她们的欠缺进行有针对性的培养弥补。诚然,她必须承认他是一个好老板,工作思路清晰,任务下达准确,对她彬彬有礼,眼神清亮,一点暧昧都没有,而且思维奇妙,做事大气,合作伙伴对他都很尊敬,甚至是巴结。如果这是真的,骁晓的事业很大,可如果是真的,他又为什么会这样去做,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骁晓的精力旺盛,除吃了几口开胃小菜,他都在跳舞。LILY被他邀请着跳了两三回,最后一曲是一首熟悉的曲子,她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但总的感觉有一种曲尽人散的无奈和凄凉。她忍不住问,
“骁总,您的女朋友会在会所里找么?”
他一愣,却旋即又坦然道, “不会,因为这里的人都不真实。”
“那你、、、、、”
“我们又不是相互在做恋爱测试,或者叫婚前同居测试,表面的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评估完后,还需要再看看隐性的内容,比如看看我们的性欲是不是匹配,看看我们起床后的混乱样子,彼此是不是能接受,再看看、、、、”
“那、、、、我们在您心中都是不真实的,是么、、、、、”LILY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有各自的目标。”骁晓的声音依然淡然冰凉,乐曲和身体的起伏被很好地控制在声音之外。
舞曲变成了若有若无的小提琴曲,清亮悠远,躲进了夜色里的树影里。
骁晓再没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EVA带着女人们一个话题接着一个话题。
“、、、、我都走了三个来回了,腿都快断了,你知道那跟么,估计有十寸高,快要了我的命,我现在都光脚了、、、、怎么这个花园这么大,而且灯光很暗,好像还有不少人。可就是找不着路、、、、、”
一个女人颇无奈的声音越走越近,“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想到这里来撞大运么。这里的人看着光鲜亮丽,其实都不是那么回事,没有搭桥牵线的人,他们才不会理你呢,我看也就是在那里丢人现眼呢,连边都靠不上、、、、”沮丧的声音带着叹息,清亮软糯,尾音有些沙,不细听感觉不到;普通话很标准,不带任何口音,听着像是万般气馁,实际上却情绪饱满得狠。“哎呀,这个地方怎么又回来了,我来好几次了。”她气急败坏地惊呼起来。
骁晓站起来,迎上前,“女士。”他喊。
听见声音,那个女人也向他奔过来,光脚踩在石板上的声音噼里啪啦脆生生地在夜空中回响,骁晓不由地停下脚步。
“太好了,总算看见人了。”她微喘着。
“这里怎么会没有人。”骁晓指指周围几处明显也在进行烛光晚餐的人影。
“就是因为看见有人,才敢在这里转,搞得神神秘秘的,真没意思。”她很高佻,一只手提着一双鞋,另一只手提着裙裾,手机夹在头与肩膀之间。
“需要我帮忙么?”他问。
女人看看自己的双手,又斜瞄了一眼脖子间的手机,“不好意思。”她把头伸过去。
骁晓浅笑一声,把手机取了出来。
“女士要去哪里?”他问。
“带我去停车场吧。”她沉吟片刻,“我要回去了。”嘀咕一声。
“据我所知,夜晚刚刚开始,这里的一切也才开始,还有很多精彩还没正式开始。”他彬彬有礼地提醒,却已经带着她走上了另一条道,“其实这里的路很好找,你迷路我估计是因为你不敢尝试陌生的没有走过的路,下意识选择的都是让自己心安的路,诸不知心安的路就是老路,只会带着你绕圈子。”
“没人走过的路?真是心灵鸡汤。”她明显一顿,又哑然一笑。“你说话总是这样有道理么。”
骁晓一愣,也暗暗一笑,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教训指导性的语句,除此之外就是试探或者言左而顾它。他好像忘了如何与人有趣地聊天。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不过,你的道理并非没有道理。”女人还在取笑他,“你说的对,这条路很黑,灌木又密又高,一个人我真不敢走。”
“其实你完全可以试试,ADA是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他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回头。
女人脚步一滞,沉思片刻,她抬起头,看不清却明显能感觉到她大大的无声的笑,“安全其实是指心理因素,可能我对这里从心里上就没什么安全感。”
“为什么?”
“因为会所交易的是秘密,而不是其它。“
骁晓一愣,“你很了解会所。“
“、、、、、、不,不了解。”她语气淡了些。“只是有些害怕。”
“可我看你并不害怕。”
、、、、
“所以让我来带着你走,给你指条道。”骁晓走得很慢,“这条路铺得是玉山石,你放心吧,就是光着脚也没事的,不会有尖利的石子不会有异物。”
女人身体微微一颤,旋即放松,跟上骁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对我说,给我指条道了。不好意思,我不是穿高跟鞋的人,以前、、、、被人训练过,都没学会,只能穿平底鞋的。”她侧头看看他,虽然幽暗,还是看得见他一身挺括有型的打扮,“你每天都穿成这样么,像个绅士,可你是个绅士么?”
“我、、、、、”
“感觉可不像。”她浅笑两声。
“那,什么是绅士。”他想了想,问。
“绅士可不会到这里来,到这里来的都是、、、、、”
“骗子。”他代她回答。
“我可没说,你说的。说骗子有点过,但至少别有用心。”
“也许你说的对。”
小径只有五十来米,还没走到尽头,灯火同样暧昧的会所大门赫然立在那里,女人噢了一声,也不知是懊恼还是惊喜,叫了声真丢人。停车场就在大门左边,她的车就在门卫室后面,一辆两厢的吉利。
“我到了,谢谢你。”她回过身。
“女士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取么?”他看见她已经打开车门,车门竟然没有锁。
“也没什么、、、”她想了想,坚决地说,“就是一双鞋、、、、也该丢了、、、、算了,只是这身衣服是从这里借的。这样吧。”她把鞋丢在地上,开始解身上的礼服纽扣,骁晓诧异间刚想阻止,礼服已经从她身上垂落到地上,她伸手抽出头上的簪子,丰厚的长发翻卷着披散下来,她长舒一口气,“憋死我了。”她提起脚下的礼服和鞋子,往骁晓的身上一塞,“还给你们吧。”
她身上穿了条窄窄的连衣短裙,看不出颜色,式样简单大方,浓密的长直发清爽爽地垂到腰际,五官都笼罩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你叫什么名字,女士,还这些需要名字。”
“名字、、、、反正我又不会再来,还给你行了。”她上了车,伶俐地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前大灯刷的一声把光亮投射了出去,面前一片清明,连花砖上冒出的小草都看得清清楚楚。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你等等。”骁晓的手扶在车门上。
“怎么了?”她敛着笑问。
“、、、、为什么车没锁?”骁晓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竟然问。
“重要的东西不会放在这里,不重要的东西随人取舍,锁不锁门又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不会再来?”骁晓发现她竟然真的光脚开车,这个季节虽然不凉,但光着脚踩在刹车片上,让他的心跟着一凉。
“不是说过了么,别有用心,装模做样假腥腥,做戏呢,如果这些人都这样,我才懒得和他们打交道。”她嗤之以鼻地哼哼几声,因为鄙视,嘴角高高地扬到一边,向他挥挥手。“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感觉得出来。”车子嗖地蹿了出去,话却留了下来。骁晓的嘴角挑了挑,她的车尾灯毛绒绒地亮着酡红的光。
“喂。”他跟着跑出大门,她早已无影无踪。
回去的时候,女人正说得热闹。
“说什么呢?”骁晓的心情陡然间变得妙不可言。
“大家都说骁总是个骑士。对女人天生有一股侠骨柔肠。”EVA笑着说,其它女人都低低地笑了几声,但明显都和EVA站在一边,立着八卦的耳朵。
“ 女人、、、、我一直觉得女人、、、、是这个世界最、、、、”他突然之间感觉到自己大脑的某根神经短路,让他再想不出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此刻的感受。
结束的时间,骁晓说今晚的梦境不会在ADA结束,这样太不地道。尤总会安排专车送她们回家。
有人开玩笑说,你这是要把变成公主的灰姑娘送进灶房呀。
骁晓头一次笑出了声,声音发自胸腔,格外醇厚动听。他的眼前飘过那个手提裙角,光着脚,噼里啪啦向他奔跑过来的身影。他的笑延长了若干拍。
“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看着她们款款地走出大门,尤猛说。外面下起了小雨,而且雨丝很密集,但没有一个女人披上外套,裸露的脖颈像白莲一样,在夜色里透着瓷白的光泽。“女人真正向往的其实是这样的生活。我真是佩服你,骁总。”
他们回到包房。包房的小餐桌上和以往一样放着夜宵,小笼包稀饭还有几样点心。尤猛心中一动,今晚骁晓几乎没怎么动刀叉,可是红酒喝了不少,现在脸颊和脖子都泛着粉色。
这样的结业仪式骁晓并不常搞,但只要做,都是亲力亲为,今天有些反常。一晚上,尤猛自己什么也没吃,一直在观察几位女人的表情变化。这几位女人都是他根据客户需求挑选出来的可培养对象,然后骁晓再经过二次选择,最后才能进入他的助理角色,成为真正的种子选手。
两人都没说话,显然饿得够呛。
尤猛说,“骁总,以后这样的结业我也可以搞,您太累了。”
“嗯。”他没说话,而是风卷残云地吃完了面前的东西,用餐巾擦擦嘴,“快了,等局布好了,下面的事你就可以去做了。”
“这五个人有什么不妥么?”尤猛问,他自己隐隐有些感觉,却无法汇集成语言,再说在骁晓面前,他更想听听他的看法,他对他的佩服可以说已经达到了顶礼膜拜的地步。
“你说呢.?”没想到骁晓反问。
“其它的没什么特别的,对咱们,特别是对您就是心存感激,还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咱们给她们铺平的这条路到底能不能走得通,或者到底能走成什么样子。只有那个LILY和LUCY有点不一样,特别是那个LILY,好像并不担心下一步的处境,而且还颇有点成竹在胸的样子,她好像更关注我们,关注您,关注你对其它人的态度,而且还好奇你和EVA的关系。”
“嗯,还有呢。”他浅笑一声。
“说不上,就这些吧,是不是因为她是大龄未婚,想着趁机把自己也嫁给你。”尤猛嘿嘿一乐,他又想起那个后宫的说法。
骁晓抿嘴笑笑,垂着头并没有看他,短发被柔和在光影里,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无辜而单纯。尤锰斜睨着他,他知道他没有结婚没有女朋友,但是光滨州围在他身边的女人就数不胜数,八卦暧昧层出不穷。唯一让别人产生联想的女人就是EVA,可是了解他们的他知道,那绝不可能。他又想起刚才他们两人当着所有女人的面胶着地纠缠在一起的目光,他当初也曾经误会过,很多人都误会过,现在虽然不再误会,却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含义。
“是呀,这个LILY你们以后要重点关注,她关注了太多事情本质之外的情况,就说明她会动一些不该她动的脑筋。这五位L,都是董事长助理,这样的角色说大,她有可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小她又可能沦落为一个跑腿的,看看吧、、、、我说过,人是活物,不可能万全地囊括住控制住她所有的一切,走着看吧、、、、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这没什么了不起,我有一种预感,她会是一个分水岭。”
“什么分水岭?”尤猛心里一烫,心脏四周的血液也瞬间蒸腾起来,竟然出了一身的薄汗。这话今天LILY也说过。
“紧张了?”骁晓挑起一边的唇角,“面孔微红,额角锃亮,有汗。”
“没有,没有。”尤猛还是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他倒并不介意骁晓的奚落,他的话总能让他瞬间就平复下来,就像现在,他已经心如止水般冷静。
“事务的发展不可能一帆风顺,太顺的,不是好事,总看一样的风景眼睛会疲劳,打起十二分的力气也难抵生理上的疲弱,翻过一座山,又是新风景,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路,又会有不一样的收获,你说呢。”
尤猛知道他会说这样高瞻远瞩的话,听着非常有意义,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意义。他只能去等,等着他的话一一成为现实,他才能真正体会他话里的真实意义。他也明白,这就是他与骁晓之间永远无法拉近的距离。
骁晓的话尤猛已经不像当初那样费尽心力地去揣摩了,他根本无法真正地悟透。尤猛无限崇敬地看了他一眼。
最后骁晓说,要把L的档案做成黑色的,这样随时提醒他们。
有个服务员拎着一个标着会所LOGO的手提袋走进来,说刚才骁晓还的礼服名下有一双鞋,领班让给拿过来。
骁晓接过来,静默片刻,撑开纸袋看了看,里面有一双皮鞋,真如她所说,平底,一点跟都没有;还有一只精巧漂亮的发箍,上面镶了不少碎钻,他想象着她浓密的长发里,这只发箍隐藏其中只能看见星星微光,不由地一笑,但随即又蹙起了眉头,手伸进去捏了捏鞋子的皮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