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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天京风起

作者:小繁婳 | 发布时间 | 2017-04-05 | 字数:2651

是晨,天京城头。

艳阳天,光耀眼。一行数十铁骑匆匆驰入,当先的是一面红底白蛟盘旋旗帜,图腾诡异,却虎虎生威,只瞬间便晃入了戍卫城门步兵的眼。骑队为首的面具男子,一袭黑色披风,猎猎当风,他一手挥出去,一枚白色令牌,几乎在转眼间,在守城步兵还未及反应过来之前,便飞入了步兵手中。

好家伙!步兵惊诧过后,愣愣地从红底白蛟旗面上收回视线,低头瞅了眼掌心那枚明晃晃的令牌。

好家伙——终于来了!

北疆卫队!

这一炷香之前吧,他们便守在这儿,先是见着北疆使臣,坐着一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马车,走的则是十足的默默无闻,一个护卫也没带,前头也仅有一个车夫……使臣进了他们这天京城门,这会儿也该备轿入宫城去面圣了,可怎么这一支卫队却现在才到?这都是些啥人啊……看着这气势吧,几个护卫倒比使臣大人还牛气哄哄的。

那步兵正琢磨着,可谁知这一行数十铁骑,马蹄在地上直直踏的“嗒嗒”声响,压根就没想在原地稍作停留,步兵刚一个眨眼后,便见那数十铁骑从他眼前飞驰而过,留下他持着令牌,同一众守城步兵,怔怔愣愣地立在原地。

待那步兵回过神来,看了眼持在手里的令牌,呆了呆,急急地跨马追上前去,直直呼着:“诶——你们先别走呀!令牌啊——令牌忘了!没令牌进不去宫城的啊……”

此刻,那数十铁骑早已由城门跑远,从青龙街一路疾驰而过,卷起一地的烟尘滚滚,全不顾身后的鸡飞蛋打。

“这大白天的……谁这么嚣张啊?”

今日休沐免朝,年家公子、安家公子、柳小侯爷三个正好订了“天云居”的一间雅阁,三人正品酒听琴,忽地窗外喧嚣声起,位置在窗边的柳少顷即刻打开大窗,年之遥和安煦阳即刻起身,凑到窗前,皱眉盯着下头,一行绝尘而去的铁骑瞅了半天。

“红底白蛟王旗?”

柳小侯爷眸底掠过一抹复杂。

“那不是……北疆王室的图腾吗?”年之遥蹙眉低语道,随后他若有所思的抬眸,与柳少顷对视了一眼。

安煦阳眸子也微一眯,沉声道:“你们也听说了吧……那个北疆使臣早些时候便进了天京城了,仅仅一辆马车,马队随从皆无,实是不合常理……可谁知道这会儿,倒是连北疆皇室都到了,呵!都说世事难料啊……”

“听说了,呵!什么世事难料……你小子如今倒是会装深沉了?”年之遥瞥了安煦阳一眼,咧嘴笑了笑,那笑意一瞬即收,眸色也有些复杂。

他们皇城贵胄,重臣子弟,从小被一群长辈寄予厚望,谁不是陷在天京城这旋涡里?这帝都一有风吹草动,哪又有他们不知道的?

半晌,却听柳小侯爷戏谑道:“本小侯爷早就听说了,今个北疆使臣进京面圣来了,就想着咱们天京城又有的热闹可看喽……你们看吧,这可不……居然连北疆王室之中也有人来了……稀奇怪事年年有,今年可谓特别多!”

安煦阳一副公子哥看热闹,全然不嫌事多的神态,慢悠悠道:“那可不……多事之秋嘛——让本公子来分析一下啊……”

“两个多月前,咱们东陵玄武街先后发生了两件截杀案,第一件命案牵扯了草原的祁连世子,虽然,本公子一点都不相信他的柔然世子印丢了,你看他不说跑就跑了吗……哦,对了,九城兵马司则协同京兆府,破街头命案,逮抢劫大盗,谁知那大盗跑没了影,命案却还牵扯北疆,于是——咱们那两位帝京父母官,忙得是焦头烂额却至今无果……”

年大公子神色悠悠地靠在窗前,双手环抱在胸前,柳少顷负手立在年之遥身侧,一脸的似笑非笑。

“……命案与北疆巫蛊之术有关,我记得当时朝里是一阵议论纷纷,最后皇帝陛下下旨,让北疆使臣亲自来天京城当殿解释……等等,红底白蛟王旗是不?你们说——北疆王会不会亲自来?”

“安大公子,你想多了,醒醒吧!”年之遥好笑地打断安煦阳,“北疆王亲自来帝京找皇帝陛下澄清……怎么可能——你看刚才过去的那数十北疆铁骑那架势哈……”

说着,他微一顿,柳少顷蹙眉道:“可不像是千里讨好来的,倒像是上门讨债来的……”

“上门讨啥债来着?”安大公子顿时觉得自个智商有些不够用,索性便不再去想它,跳脱道:“咳咳,与玄武街命案同时发生的,还有明国公邢府的邢心暴毙案,皇帝陛下命了刑部去彻查明国公府之案,可我们都知道那刑部尚书裘贞义嘛,苍王的人嘛——呵呵,于是邢心之死至今成谜……”

闻言,柳少顷与年之遥侧眸,饶有兴趣地瞅了安大公子一眼,却见他突然一顿,蹙眉道:“对了,我听说裘贞义受贿了,还和黔州云中郡那头有关……倒是从没见一个尚书受贿可以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

“唉,可不是……不过听说那钱裘贞义倒是没收,全给退回去了……皇帝陛下不是下了令吗?裘贞义被罚俸一年,呵!”

安煦阳顿时神色鄙夷:“罚俸管个屁用啊?裘贞义一年内捞的油水,可比他的俸禄多了去了!”

柳少顷摇头,道:“这事主要不是受贿的人,而是这送财的人,奉来县城六品县令。你看这天灾之年,一城之主竟还有此等闲“功夫”往咱帝京尚书府送钱,关键是这人当初还是皇帝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

年之遥倏时似笑非笑:“皇帝陛下一手提拔的人,荒灾之年,却还眼巴巴的去巴结着苍王手底下的兵,哼!皇帝陛下不得气的把他活剐了?”

“没得活剐了啦——人都死了!”

安煦阳咧嘴嘿嘿一笑。

“什么——”年之遥与柳少顷异口同声。

安煦阳笑了笑,道:“呵,我家老头子昨个连夜被召到宫里议事,三更半夜回来睡不着觉,就把我从被窝里揪到书房里训了一宿!最后,我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别给我们绕圈子!”

“好吧……老头子他说……奉来县令是皇帝陛下亲封,犯此大罪应由陛下亲审,九皇子殿下已查获奉来县令罪状,准备不日将他扣押回京,谁知黔州之后来了百里加急的文书……说是奉来县城遭遇了百年一遇的地动摇,那奉来县令——当场被砸死在奉来府衙里!”

“地动摇!还百年一遇的吗——那墨五没事吧?”

“应该是没事吧,不然墨家不得急死了……不过……墨五的武功如何,我们又不是不清楚,我想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安大公子倒是神色如常,想了想,继续道:“我估摸着,也就是这个月了……他也该回来了吧。”

“大公子双十及冠之礼将行,墨五怎么可能会不回来?”

“我知道!大公子行冠礼……对!九月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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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三刻,奉来县城。

毫不断续的救援工作历经整整五天,终于在第六天告了一个段落。景帝十四年初秋,奉来县城民众经历的一场彻骨疼痛,将被所有的经历过灾难的人们永远铭记于心。

世人永不忘记,在这场浩大的灾难中,死六千人,余下两千人,而这两千名幸存者中,伤残不计其数。

这些令人悲痛入骨的数字,无论是对于奉来县城的一众民众来说,抑或是对于一群迢迢赶来无偿救援的人们来说……都是足以令他们永生难以忘怀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坦然面对这些无辜亡魂,史书上,即将留下的那些血淋淋的文字,都将是那六千亡魂的墓志铭。

奉来不复往昔,人心永不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