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悄然崛起的世界之都

七叶历2146年~2148年发生在灵兽山的一系列战争，已经被麒麟泊纵横殿的学者们完整地写成了历史。

这场史书中定名为“灵兽山保卫战”的大事件，以麒麟泊2146新年刺杀案为导火索，迅速演变成灭凶之战。在经历柱天木大屠杀、和生木保卫战、吞云壑登陆、宝山集保卫战、混天流虫潮、俯云观决战、虫群解放、尸鬼之乱、隐族大净化、燃翼之劫等十几场大大小小的一连串事件之后，于218年天降龙火，猝然结束，历时整整两年。

学者们在时间轴上树立的纪念碑，不过薄薄几页纸，寥寥数万言。但在上四界居民，尤其是灵兽山百姓的切身感受中，过去两年的影响要沉重、深远得多。

灵兽山无人愿意提起2148年那个黑色的新年。随着灵山四帝的瓦解，灵兽山从没像今天这样人心惶惶。风驰界被虚空吞噬后留下的那个大窟窿，无时无刻不是黑暗涌动、电闪雷鸣，它在普通民众心中投下难以磨灭的恐怖阴影，不断掀起他们对战争的可怕记忆。失去大帝庇护的灵兽山，再无安全感可言。

西六郡抗战期间，大批西六郡居民通过悬空索逃进了㞭㟶峪。距离灵兽山保卫战结束已经过去将近一年，这种大规模迁徙并没有停止的趋势。这一方面是灵兽山居民心中强烈的不安全感使然，另一方面也是㞭㟶峪政策引导的结果。

一直以来，㞭㟶峪都人丁稀疏，而且因为这一点，他们跟杀域的长期战争打得十分艰苦。仅凭自有的一百五十万人口，不但㞭㟶峪广大的无人区域得不到充分开发，狭小的内部市场也无法支撑起更大规模的繁荣经济。

自从接收了灵兽山保卫战期间迁徙而来的大批难民，原本就是在跟灵兽族、五行族通商过程中兴盛起来的炼山大市，于短短一个月内增加了一倍的人口！

随着人流涌入，武圣坛很快通过决议，先后在炼山北西南三个方向扩建难民安置区。并且给予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的人们极大的宽松条件，允许他们自由开发安置区周围的土地，用收获的物产在炼山进行贸易，三年之内不但不征取任何税收，还为两手空空的新迁人口提供低息贷款。半年多过去，炼山的城区面积，像吹气球一样飞速扩张了四倍！

有了这么优厚的条件，灵兽族难民完全没了以前寄人篱下的失落感，反而把㞭㟶峪当成了重建家园的乐土。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原本留在灵兽山的许多人，也按捺不住地开始向往新生活。

从移民政策中尝到甜头的㞭㟶峪，开始不厚道地大肆挖角灵兽山。当然了，有紫晶女王·易先这样的当家人，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何况灵兽山原本的人口超过了九个亿，家底厚实得很！就算大战时死了个把亿人，一时半会也不会被挖塌。何况灵兽族还特能生，一旦七叶世界恢复正常，他们敞开肚子生，很快就会填补㞭㟶峪挖走的那点人口空缺。在易先看来，你们要安全感，㞭㟶峪提供给你们，不但如此，我还帮你们灵兽山腾出了今后新增人口的生存空间，你们灵兽族得十分感谢我们才对……

在易先的力主之下，㞭㟶族明目张胆改行做起了人贩子。为了更迅速地掠夺人口，不！为了更好地服务饱经战乱中的民众，帮助他们早日过上幸福安定的新生活，㞭㟶族专门打造了一批运输飞船。这些飞船脱胎于天擎者，但是装甲、武器、五行炉、能量护盾、侦测设备、传送系统等昂贵设备一概没有，几乎就是个会飞的大空壳子。因为新式运输船的造价非常低廉并且易于量产，㞭㟶族很快就攒够了一支人贩子舰队，然后沿着悬空索这条穿越虚空的安全通道，浩浩荡荡开进了灵兽山。

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灵兽族，从各地登上㞭㟶族好心准备的免费远迁轮渡，奔向未来的希望家园，却在身后，抛下一个个日渐荒芜的村镇。

自白虎大帝重伤，齿爪军远征杀域，灵兽山在悬空索东端的关口就完全成了摆设。对于㞭㟶族不厚道的做法，尽管有些地区的豪族首领屡次抗议，已经变成一盘散沙的灵兽族实际上根本无力阻止。唯一被大家指望着说点话的甄有老会长，也始终在公开场合三缄其口，对㞭㟶族大规模掠夺人口的行为表现得十分漠然。

其实，甄有私下曾找易先谈过三次。不过对方第一次拿官话敷衍过去了，第二次耍赖说这完全是百姓自己的选择，第三次干脆就挑明了讲——若灵兽山任何一位大帝能出面，她都可以考虑收手；若不能，普通来百姓为什么不能选择去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生活？

易先这是摆明了欺负灵兽山无人了！甄有老会长气得不轻，甚至从那之后就很少参加联军会议了。他找过兵符城宣威殿大帅睚眦，想一起请白虎大帝再度出山主持局面，也试图让亲生女儿净菡劝说易先。

见甄有时，虎头大帅一声长叹，说道：“老友，没有够分量、能跟易先平起平坐的人，我们现在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你也别想着去找朱雀大帝了——凤桐木、风翔木双双被毁，鹏瑶山、风驰界变成了历史地名，羽翼族如今实力一落千丈，朱雀大帝他没有当年说话的底气了。更别想着请龙族出面调停，他们比㞭㟶峪更缺人！不效仿㞭㟶族就不错了。我想你也清楚——那些迁走的灵兽族，好多其实是想寻求龙族庇护的。灵兽山下一位比肩四位大帝的人物出现之前，我们只能忍……”

至于净菡，她本来就对手段和脾气都难以捉摸的易先十分敬畏。听了亲爹的请求，她先是夹在㞭㟶峪和灵兽山之间左右为难，想了一晚后，反而倒过来劝甄有想开点，不妨换个角度看看。

九尾狐女劝说的理由有四个：其一、灵山四帝固然是灵兽族在七叶世界能说起话的依仗，但他们历史上一直割据一方，实际是造成灵兽山长期分裂的根本原因。其二、九亿人口的灵兽山不但确实有些拥挤，而且山头林立，大规模重新洗牌后，将来的局面未必太糟。父亲不是也对灵兽山长期四分五裂的局面，大为不满吗？其三、眼下正是甄有商会从商业帝国摇身一变，成为大陆统一力量的机会，所以㞭㟶峪掠夺的人口越多，甄有统一大陆的成功率就越高，这对未来的灵兽山也是件好事。其四、人不能与趋势为敌，而应顺势而为。甄有完全可以参与㞭㟶峪正在筹划的大项目，甚至还可以跟某些过去的强力合作伙伴再续新篇，借他们的力，一统灵兽山！

听到女儿说出这番话的那一刻，甄有恍惚之间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净菡，而是她母亲锦慧！创立甄有商会的前天狐族长，就是个喜欢谈天论地、纵横捭阖、思路异于常人的女中豪杰，所以她才会为了担负起拯救灵兽山的责任，献出了一切。而净菡，甚至比她母亲更有……野心！

“净菡，比起你和你母亲，我真的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商贩……也许，该是我把甄有商会交还给你的时候了。”

“父亲不用妄自菲薄，我一个小孩子，不过呈口舌之快罢了。不过若是父亲同意我的想法，也不用交权，只需找对合适的人，他们自然会帮甄有统一灵兽山。”

“你刚才所说的‘某些过去的强力合作伙伴’，指的是……？”

“原万象城主，现在的九焱。”

“他！？据我所知，他好像正在谋划重建万象城？”

“不是万象城噢，我听说叫什么归一城。”

“万象……归一吗……我果然没看错他！这小子没被过去的伤痛打垮，反而变得更大气了！”

“怎么样，老爹？想不想亲眼去见证一座包容七大种族的世界之都的崛起？”

“已经开建了吗？”

“是啊！上次我去杀域阿鼻沼跟九焱谈鬼木林的事，他就想在㞭㟶峪西南战场要一块地。”

“在那？为什么不选灵兽山？”

“他嫌挤得慌。”

“这是你说的吧？”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老爹~”

“哎~没想到连他也觉得灵兽山大势已去啊……”

“别灰心啊爸爸！九焱说之所以选择把归一城建在㞭㟶峪，是因为他的朋友大都来自灵兽山，而他已经是龙界长老之一，战后不可能长期外出。而灵兽山失去了灵山四帝的保护，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所以他的朋友们需要一个新的强力守护者。㞭㟶峪紧邻龙界，大家都方便。但是老爹我们可以反过来想啊！灵兽山还有许多没走的人，他们也需要新的守护者，我们何不去拉个够格的人当招牌，然后扯虎皮唱大戏？有这样的强力合作伙伴做后盾，再加上甄有的软硬兼施，以目前灵兽山豪强残存的实力，谁能阻挡我们统一全大陆的计划？”

“人心不服，早晚生乱！”

“就算只能做到形式上的统一，也是灵兽山前所未有的伟大成就了。以后再徐徐图之，早晚天下归一。”

“净菡你……真不知道九焱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不过你言之有理。既如此，我就亲自走一趟！去见识下你口中那个正在崛起、能包容七大种族的世界之都！”

“好嘞！爸爸！归一城特使在宝山集待了好几天了，就等您这句话呢！”

“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

与上四界商业巨头的再次合作已有眉目，而刚从前线抽身的九焱，正在饭话的陪同下，视察破土动工的归一城。

原本一片焦土的㞭㟶峪西南，因为易先一本《计然册》，在2143年后就变成了一座露天矿区。为了挖掘战魔族和虫族的遗骸，这里曾经到处都是挥铲劳作的身影。六个寒暑过去，地下积攒了一千七百多年的宝贝基本被挖得差不多了，只留下无数百尺巨坑……

站在一个因为只有石头没有骨头而侥幸没被铲平的小山包上，九焱、饭话一起眺望四周。稀稀拉拉的工人，正在一片荒芜中慢吞吞地磨蹭。

这不是当年建设万象城的时候了。九焱现在手中既没庞大的锞金矿可以挥霍，手下也没有千万食金蚁劳动力可以差遣……

“我亲自拜访过千军了，她拒绝了咱们的邀请。”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九焱点点头，没说什么。

“秦仪去请甄有老会长了，净菡答应帮忙，把握应该比较大。她运回鬼木后，㞭㟶商会答应按优惠条件跟我们结算，厚厘已前去对接。峰怜、净菡同意以她们的名义为咱们搞几场募捐。有了鬼木交易的结算款项和募捐资金，如果再争取到甄有的投资，我们就能从灵兽山难民中雇佣到大批熟练工人。拿到临光的亲笔信以后，我也去拜访了金刚丘漩浪宗主，他同意派人。双良、奇牙、雯婕、河荣、洞山一起回了麒麟泊、谜根洞，准备在大学城和蜃沙海再召集一批人才，不过进展不太顺利。这次我从灵兽山返回时本来带了几个有意到此做一番事业的六道，结果他们一看这里的条件，全都跑了……”

“无妨，将来肯定会有很多人抢着落户归一城的。这一趟你真的辛苦了。”

“我没什么，何况还有大沼泽的一群手下帮忙。对了，峰怜拜托咱们找的人都有下落了。蜃海、细毛、大牙和窄虎一家就在炼山，㞭㟶族把他们接回来后，已经做了安置，不过一听说我们是峰怜的朋友，他们更想加入归一城。窄虎的女儿望怜非常聪明，是个好苗子。她也想学魂炼术，可惜没有高人指点。”

“这倒提醒了，我们的学校一定要优先建设，这方面的投入勒紧裤腰带也得保证。虽然我们现在也比较紧张，但终究有些能力，有时候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一个孩子的命运。你说的这个女孩，尽量不要浪费了她的天赋。”

“嘿嘿~其实，我已经私自答应窄虎两口子要给望怜找个好师傅了。”

“你啊！呵呵~”九焱难得的笑了。“施比得更快乐。我想这个小姑娘和她的家人一辈子都会对你感激不尽。”

饭话忽然想起了什么，但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说出口，转而问道：“家里怎么样？”

饭话所说的家，是指从龙居。

“昆泰在协调详细设计工作。美麟、栖贤、浩翔等人都在加班加点。关于许诺给峰怜的那块区域，我已把全部要求让范西祖师带回去了。这是易先总司令秘密交给我们的工作，事关重大，一定不能出差错。我随时都会返回战场，到时候归一城的事情就全靠你和昆泰了。我知道你也很想跟我上阵杀敌，但打仗不是目的，打完仗之后做什么，才最重要。”

“我个人的想法并不重要。”

二人走下山坡时，九焱在石缝里发现了一棵正在垂死挣扎的小草。他俯下身，轻轻抚摸着它。这条艰难求存的小生命，居然很快由枯黄转成了翠绿色！还开出了花！

九焱轻描淡写的一手，让饭话眼前一亮！

“大哥，以前来这的时候我还是兽形，所以没什么特别感受，因此你提议在此建立归一城时我也没提过反对意见。但自从学会了观色辨生死的方法，我才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个活地狱！死气浓重得让人感觉呼吸困难。”

九焱转过身，看见饭话不自在地做着深呼吸。

“这正是我选择此地的原因。死去的生命并非没留下有用的东西，锞矿、升龙木、乌杨木、鬼木，都是离散魂能凝聚而成，也是逝者的馈赠。你知道为什么这片区域死气如此之重，却没有产生出魔魇那样强大的亡灵或是锞矿之类的东西吗？”

“因为这里好像隐隐有什么东西压制着死气，也束缚着死气。可惜它的力量较弱，所以就什么也孕育不出来。”

“确实如此。生死平衡，再遇到契机，方能造化。不知为何，这里始终有一股离散的生命能量，晶族应该曾经有人发现了这一点，所以㞭㟶峪才会在此建立旧都。饭话，你真的进步很大！有空我再教你怎么引导生死能量。”

“等打完仗吧。到那时我们一边建设归一城，一边呼朋唤友互相切磋，岂不痛快？”

“我也想这一天快点到来。不过归一城完全建成的那天，可能来得比较晚。其兴也勃，其亡也忽啊……”

“大哥为何这么说？”

“归一，需要契机。真到了那一天，你会明白。”

如今的九焱，实际年龄其实才三十一岁，但却经历了太多事情，变得让人有些看不懂了。饭话忽然有些心疼背负了如此多东西的大哥，同时他又想起了刚才欲说还休的另一个人。

“饭话，有什么你就直说吧。”九焱察觉了六弟的神色变化。

“大哥，在麒麟泊，奇牙遇到一名以前的部下，他提起了……晶珠的母亲凤荷。”

一听到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凤凰，九焱心里猛地一震！他想起了晶珠再也看不到的调皮嬉闹的灿烂笑脸……想起了凤荷抱着女儿的尸身竟日闭门不出，再见众人已经两鬓如霜，满头青丝变斑驳灰白！他更想起了一位母亲怀抱爱女遗体步向麒麟泊墓地时，半痴半傻的踉跄背影……

他愧对那对母女……

“凤荷她过得怎样？现在哪里？”

“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啊！”九焱眼神里的红光像怒窜的火苗！

“我得到消息后，专门单独去看了一趟，但没敢现身。凤荷恢复了以前的样貌，看起来气色不错。她现在住在寂暮岭彩衣楼东部的竹林里，还……还做了点生意。养了许多孩子，大部分是她收留的孤儿，少数是她亲生的。”

乍听上去，凤荷似乎过得还可以，但饭话说话很少这么吞吞吐吐，九焱猜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凤荷做的什么生意？全都告诉我。”

“好吧。她自己……开……开了家勾栏……院……”

一股暴虐的气息猛然从九焱身上爆发出来！他的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失去晶珠的打击，把凤荷折磨疯了！她在用极端的方式填补心中的空白……

“大哥你冷静点！我当时也很心痛，实在不知所措，所以就去了一趟彩衣楼。听那里的人说，凤荷以前常带孩子们去彩衣楼玩，看起来挺开心的。彩衣楼的人觉得她自己糟践自己很可怜，就趁她开心的时候想法设法地劝她从良。据说她最近已经不再……而且因为有些孩子都到了上学的年龄，她正打算离开那里换个地方。”

“你马上撇了其他所有事情，立刻回去找她！对了！多带几个会说话的女子，不行就直接去帝安宫找凤谣。哪怕用一人高的锞金去换一个孩子，也要把他们都给我带来！再不行……再不行我就跪着去求凤荷！”

“是！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

饭话不放心就这么扔下情绪激动、气息混乱的大哥，他没有立刻离开。

待九焱稍稍恢复，他换了个话题问道：“大哥，其实这次去灵兽山，我发现妇女和孩子才是战争最大的受害者。一路上，拖儿带女独立支撑家庭的妇女实在太多了！几乎每到一处，都能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卖儿卖女……”

“㞭㟶峪不是一直在大力接收灵兽山难民吗？”

“可下边具体办事的，不都是善男信女啊？让谁上船这还不全凭他们一句话？这些人肯定会趁机捞点好处。再说了，㞭㟶峪要的是能够开荒干活的劳动力，一群老弱残幼能做什么？”

“混账！该死！”九焱气得破口大骂！

“我……”他本想去找易先算账，但觉得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时机不对。

“㞭㟶峪不要的，我们要！孩子越多越好！如果不能给老弱妇孺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檐，我还建什么归一城！？如果……如果穆月、金躩她们还活着，一定也会这么想。”

“不过归一城这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啊？而且路途遥远，我们也没有那么多船。”

“跟净菡商量一下，先租㞭㟶族的船，不够的话还可以租车。净菡手下有很多娃娃族，她本人也喜欢孩子，我想她会同意。这些人到来后暂时安置在炼山南边，那里是甄有镖军的驻地，香仪会照顾他们。我再把五千沙蛇从前线调回来，在混天流岸边开垦土地。你去一趟埋骨城把这些沙蛇战士的家眷都迁过来，我们出安家费，以他们为基础尽快建起一些村庄，然后把其他人从炼山那接过来。遇到困难可以跟昆泰、秦仪他们一起商量，也可以随时直接找我，办法总是有的。”

“哪我倒觉得，可以借这次行动的掩护去请凤荷。就说这边有很多独立养家的妇女，孩子更多，而且都可以免费接受教育。这样我们就不用出面，她可能不会太抵触。”

“这个主意很好。”

“那我马上出发，就先从蜃沙海谜蓝砚开始集合需要最救助的孩子。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你……上次路过万象城时……代我祭奠过她们了吧？”

“一到蜃沙海，我先去做了这件事。”

九焱沉默了好一会儿……

“辛苦六弟了！我这没什么了，你有空多回去看看合欢和孩子们，也替我向你爸妈还有公主两口子问个好。”

“他们知道我忙着拯救灵兽山的孩子，肯定会把我赶出家的。”饭话笑道。

本来他还想说：“大哥你也不要冷落了宝蓝嫂子。”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兄弟俩就这样匆匆分别。

当饭话搭乘的天擎者飞出视野，酒言喃喃自语：“谜蓝砚吗？三多（乞丐多、残废多、小偷多）还是那里的一景吗……”

他想起了跟金躩、饭话一起坐在山顶，饱览壮观日落的那个傍晚，依稀听到沙漠水城习习凉风中的轻微嘈杂，闻到空气中各种属于生活的气息，还有金躩身上的淡淡幽香……

谜蓝砚还在，但九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无数次，他都差点忍不住想亲眼去万象城遗址看一看的冲动，却担心自己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强烈的刺激，又要陷入歇斯底里的癫狂……

这份割舍不断的情意，让他在规划归一城时，决定建一座矗立着万象城众多伟大牺牲者雕像的纪念广场。九焱清楚记得昆泰等人当时看他的眼神……那其中混合了同情、心痛、感慨、无奈，还有，奋起！

深深吸了一口气，九焱毅然决然地转身！

走向万象号时，他在心中默念：

“穆月、金躩，还有所有人！你们放心吧！我永远记得跟你们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也一定会把万象城发生的故事，在这座未来的世界之都，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