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出发前的暧昧

扬老师看着束亦熙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这都几点了？”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又转过头来用责备的眼神望着她，“你还不快点上楼去把东西收拾一下，然后早点睡觉么？”

束亦熙斜着眼睛，有些不太开心地望着他，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接着转身上了楼。

上楼后的束亦熙没再继续想要听他们的谈话，既然扬老师看上去不想告诉她她所想知道的，那她就不再追问，只要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作战就是好的。

让她感到开心的是，原本是敌人的金玺，此时被发现是和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朋友，这让她觉得离替爷爷报仇又近了一步。

但是于此同时，让她感到不太舒服的是，她听到扬老师和金玺对于杀害秦单的凶手，已经怀疑到了言墨衡身上。让她感到郁闷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为言墨衡感到不安和难过。

束亦熙打开行李箱，坐在地毯上发着呆。也许是在想该带些什么衣服，也许是在想象去法国之后会遇到哪些人，会发生哪些事，也许是在想这趟看上去像是独属于她和言墨衡的旅行会如何进行下去。

她呆呆地望着空空的行李箱，不知道这次的行程紧不紧，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Brice。她手捧着手机，看着Brice的Facetime，却迟迟没有勇气打通。她怕打通了却没有话讲，她现在不敢确定他们目前的关系还是不是和从前一样。

她不知怎么地，思绪总是在不停乱飞。实在是在想到头昏脑胀之后，才猛地甩甩头，深深叹了口气，突然一下子躺倒在地毯上。

“真是够了，束亦熙，”她狠狠拍拍自己的脑袋，紧紧闭上眼睛，想让头痛缓解一些，“不要再想这么多，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啊。”责备完自己之后，再次深深叹了叹气，然后强迫自己坐起来收拾东西。

打开衣柜，里面飘来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就在那一瞬间，她在衣柜前愣住，她被这熟悉的气味惊到，这个气味明明是曾经最熟悉的，如今竟然对它的记忆有些模糊。

就这么在柜子面前呆站了几十秒之后，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蹲下身子去翻起衣柜来。从最上层的衬衫栏开始翻找，一件一件衣服翻出来看，直到整个衣柜被翻乱，在翻到抽屉的时候，在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想要找的物品。

那是一瓶香水。不是什么大牌的香水，是她和韩辰希分开之前的一个月，他送给她的。那瓶香水是他去乡下奶奶家的时候在路边买的，虽然价格不高，香味却很持久。

束亦熙手里拿着破碎的香水瓶，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种气味和一首歌一样，都能勾起你尘封在心底的回忆。

只是现在，就算记忆被唤醒，她的心似乎也不会惊起多大的波澜了。

她看了眼手里破碎的香水瓶，苦笑了一声，转身将它丢进了垃圾桶。也许是哪一次不下心放了重物在这个抽屉里，将它压碎了，香味到现在才传开来。但是不管怎样，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觉得有些累了，便从刚才被翻乱的衣服中随便拣了几件丢进行李箱里，再从化妆台上挑了几样护肤品，便粗鲁地合上箱子。

许是由于睡得过早，第二天天不亮，束亦熙就醒了过来。在床上瞪着大眼睛盯着昏暗的房间，直到天亮听见鸟鸣才缓缓起床洗漱。

言墨衡早在昨天就说第二天早上七点会在她家门口等她。于是她早些起床，快速洗漱完了之后，又轻手轻脚地去厨房做了三份早餐。留了一份在保温箱里，准备让扬老师起床的时候吃。

她刚提着行李箱走出大门的时候，就看见言墨衡的车开了过来。他开了两下双闪提醒她一下之后便很快在她面前停下。

“不开双闪我也知道是你！”束亦熙用力拉开后门坐进去，没好生气地说道。

“坐前面来。”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背对着她，声音冷冷地。

束亦熙透过前面的后视镜看到了言墨衡冷峻的目光，她不敢回绝，只得好声好气地应着，“坐这里挺好的，反正没多久就到了，我还没睡好，想躺在这里睡一会，等到了你再喊我。”

束亦熙说着直接躺了下来，丝毫不给言墨衡回绝的机会。

谁知束亦熙刚在后面的座位上躺下，言墨衡就赌气似的将车子猛然发动，束亦熙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直接从座位上滚到了下面，在她头撞到坐凳上的时候发出一声疼痛的惨叫。

言墨衡不但没有理会她，反而加速起来。

“能不能好好开车？”束亦熙扶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紧紧皱着眉头扶着座位艰难地爬起来，眼神里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驾驶座上的言墨衡吞噬掉。

“赶时间。”言墨衡目光紧紧的盯住前方的道路，双手轻轻搭在方向盘上，时不时地作出轻微的调整。右脚轻轻一脚就是一个高速。

束亦熙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坐直，右手紧紧抓住头顶的扶手，没有再开口说话。言墨衡安安静静地开着车，也没有再开口。

待车速平稳之后，束亦熙也习惯了这样快的速度，于是将头轻轻靠在扶住扶手的那只胳膊上，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

言墨衡从后视镜里看到闭上了眼睛的束亦熙，于是轻轻松了松踩在油门上的右脚。他呆看着后座上微微闭上眼睛的束亦熙几秒之后，便摇摇头转移了目光。

“下车了。”言墨衡站在拉开的车门外，稍微扬了扬嗓音。没想到束亦熙不但没有醒过来，反而将身子更加蜷缩起来，撇了撇嘴接着睡去了。

言墨衡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转头看了眼周围的行人，见有不少经过的人纷纷扭头看向他们。他不耐烦地上前一个巴掌就拍上束亦熙的脑门，惊得她差点从车上掉到地上。

她疑惑地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言墨衡，似乎是还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直直地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开口。

言墨衡伸出手往身后的机场指指，示意她已经到站了。

束亦熙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瞳孔顺势变大，急忙从座位上跳下车来，连忙道歉，“我睡了多久？不好意思，今天起得太早，还有些犯困。几点了，没耽误时间吧？”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好，还好，时间还早。”

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映衬出洁白无瑕的肌肤和清纯的妆容。

她赶紧走到后车厢把自己的行李箱拿下来，然后跟着言墨衡进了机场。

束亦熙抬起疲惫的双眼，望了望前方将她甩出十几米的言墨衡，惊讶的是他竟然两手空空。她虽只拖着小箱子，但是在摩肩擦踵的人潮里，她还是没法跟上他的步伐。

再过一会抬起头的时候，束亦熙竟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人影了。她站在原地，慌张地环顾着四周，十分努力地寻找着，看到的却始终只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她在心里谩骂，不知他那副高冷的态度什么时候又开始冒出来了，又什么时候才能彻底不对她高冷。从早上见面到现在说的话没超过三句。她无奈地叹叹气，伸手往口袋里掏着手机。

这时候，她背后冷不丁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牵起，拉着她往前走，顺势拖着她的箱子。

束亦熙惊讶地抬起头，正看到言墨衡那张俊俏的侧颜。

“票我取好了，跟着走就是了。”言墨衡余光扫到她，不需要对视便看出了她的心事。

她轻轻回握住他的手，然后用力点点头，乖乖任由他牵着走。

人都是有些贱的吧，她想着。他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总这样忽冷忽热地对待她，让她在无形之中对他产生了依赖。让她没有理由在他冷漠的时候提出反抗，只能处于无尽的期盼中，总是在期盼着他的好，这也让她没有理由在他对她实施霸道的时候拒绝了。

直到她被他牵着走上飞机的那一刻她都还在胡思乱想。她被塞进最里面靠窗的位置，他在她坐下的瞬间入座。

束亦熙竟莫名得心跳加速起来，她的脑袋停止运转，将身子坐得直直的，一心只听着头顶的广播，以此放松自己。

没想到身边的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的手握住，吓得她一个条件反射直接将手缩了回来。旁边的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伸出整个胳膊将她搂进怀里。

他贴在她耳边说道，“到了法国给我乖乖的，不准超出了我的视线范围，想见什么人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才可以见。”

束亦熙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却找不出反抗的措辞。

他似乎是提前看出了一切似的。他这么说是不想她见Brice吧？她抬头看着他出神。

他转过头的时候恰好迎上玻璃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阳光的映衬下，他整个人都闪闪发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