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竹林比武
数日后,天星凼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村民们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李云凡经过此事,声明更胜,没有人再敢小觑村角处那个破落茅草屋中的少年。连得李厚仆行走在外,村里人也是主动打招呼,或是递上旱烟,寒暄一阵。李厚仆颇为不好意思地拒绝了,毕竟梦青儿的叮嘱不能忘了。
李厚仆受伤不轻,按理说恢复需要一定的时日。然而,不知道梦青儿从哪里带来一些草药,吃上几副,李厚仆精气神好了不少,疼痛也有减缓,好似容光焕发。
阳光和煦,春风如醉,百花竞放,蜂蝶起舞,芳香扑鼻。
李云凡完成训练任务之后,又忙着在田间地头锄草,好为一年的丰收打好基础。
这些事平时都是李云凡一个人干的,今日李厚仆却执意要来,李云凡阻挠无果,也只好任由李厚仆的性子了。
贫瘠坚硬的土地在爷孙俩的打造下,渐渐翻新,松散开来。
李云凡动作麻利,游刃有余,豆大的汗珠划过抹着黄土光泽的皮肤,坚实的臂膀挥舞着沉重的铁锄,目光深邃而笃定。
李厚仆时不时停下来,缓几口气,他仔细盯着李云凡,或是疑惑,或是微笑。
“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十六年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云德,秀琳你们二人若是泉下有知,也定会心满意足!”李厚仆蓦地叹道。
李厚仆虽年事已高,但李云凡是他一手带大的,有什么细微变化他都能觉察。
他看着李云凡又是忘乎自己的奔跑,又是对那把竹剑爱不释手。
李厚仆明白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雏鹰终究要翱翔天空。
“云凡,你爷爷种了一辈子的庄家,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只想告诉你,无论做什么事,和挖土一样,都要踏踏实实的。”
李云凡痴愣一下,忽地醒悟过来。
“何谓仙?仙人之路究竟是什么?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我李云凡脚下的路,不过是一条简单不过的凡人之路!”
微风吹拂,很静。
日落月升,夜色很深。
田家大院,烛光迷离,细语窣窣。
“贵泽,此次乡试为父无能为力,怕是帮不上了忙了。”田宝想起那日情景,仍是心有余悸,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田宝明白,若是执意将名额留给自家儿子,民愤难平。假使李厚仆去城里大闹一场,那他哥哥也会处于风头浪尖,不符合家族利益。
“爹,你这就怕了?区区一个李云凡,不过是黄头小子,识得几个字,还真以为可以一朝登天?”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一个白衣少年,面容俊朗,风度翩翩,脸上却划过一抹邪异的微笑。
田宝无言,端起茶杯,若有所思,欲喝又止,道,“你最近修为可是有进步?”
田贵泽淡道,“十招定可将李云凡置于死地!不过……”
田贵泽似乎想到了什么,稍作停顿,“天星凼这个小村子,貌似还有其它势力。”
田贵泽想起那日,他本在外修炼,得知家里有事,遂火速赶回,却在路上遭遇一个黑衣蒙面人阻扰。二人过招数十回合,不分上下,回到家中时,已是人去楼空。
“莫不是萧家?”田宝蓦地一诧,“萧家这几年一直是我们的死对头,难不成他们也打起了血灵石的主意?”
“应该不是。”田贵泽眉头紧蹙,“萧家唯一踏上修仙之路的萧落生,对于血灵石毫不知情。至于萧家其他人,不过是凡人,血灵石毫无作用。”
田宝点认可,“贵泽,你自己小心行事,不要误了大事。”
田贵泽应允,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给李云凡一些教训,他绝不可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离乡试不过一月的时间了,而举荐名额始终没有下来。李云凡倒是满不在乎,沉浸于锤体练习中。
梦青儿始终守护在李云凡身后,她不放心,因为她了解田贵泽的性格,上次自己阻止了他的去路,他必定会寻李云凡的麻烦。
红日悬天,微风徐徐,竹影斑驳,碧波荡漾。
不久之前,李云凡在竹林深处寻了个宽敞的地方,摆起木人桩。
现在,李云凡已经能够完成每日的训练任务,但他不满足于此,他相信只有不断突破,才有进步。
李云凡站在木人桩面前,双腿开立,沉稳而有力;目光会一,长吸一口气,忽地大喝一声,双臂如铁,朝着木人桩上下打去。
噼里啪啦,清脆作响。
未几,李云凡已是双臂通红,青筋暴起,强忍着疼痛感,他又振臂一呼,向木人桩疯狂地打去。
汗如雨下,忘了自己。
许久之后,乌云蔽日,天空阴沉。
原本坚硬如石的木人桩,在李云凡不顾一切地轰打下,峭生的外表渐渐磨损开来,拳窝已经凹陷,无形扩散着。
李云凡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的拳头开始溢出鲜血,嘴唇干涩,身心俱疲。
“你这是疯了么?”
清脆依晰的铃铛声与这风声合奏,在密集的竹林荡漾开去,温柔而亲切。
梦青儿步伐如离弦之箭,急不可耐,泪雨哗哗地向李云凡奔去。
“云凡哥哥,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梦青儿含着泪,满是心疼地拿着纸帕为李云凡拭去额角汗珠,又是轻抚着拳头上的血迹。
李云凡不知道梦青儿为何在这儿,但他总不能凉了这小妮子的心,淡笑道,“青儿,这不碍事,我皮糙肉厚。”
“我站在你面前,你还诳我?”梦青儿没好气地道,想多指责几句,却又于心不忍。
二人话意甚浓,如隔三秋。
“好个鄙夫子,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青儿妹子!”
远处传来一声厉喝,正夺步逼近。
李云凡二人循声望去,正是田贵泽,一身白衣,手握竹剑,面容阴沉。
李云凡倒也不生气,语色平稳,“不知田兄所来何事?若是没事,就请离开。”
田贵泽冷笑一声,“明知故问!当日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薄了我田家面子,我只是来拿回该拿的,顺带来看看我的青儿妹子。”
田贵泽对梦青儿垂涎已久,早就想据为己有,但碍于萧家势力,也不敢肆意妄为。
“田贵泽,这儿不欢迎你!”梦青儿怒斥道,“休要伤害我云凡哥哥!”
梦青儿话音刚落,便向前走了几步,刻意挡在李云凡前面。
“可笑,可笑!堂堂李云凡,竟然要依靠一个女子!”田贵泽目色鄙夷,摆弄着手中竹剑。
“青儿,你先退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李云凡低声宽慰,稍微安抚了梦青儿的情绪之后,道,“你想怎么比试?”
“你不是有一把破竹剑么?我看你每日费心尽力,到头来不过是张牙舞爪,我就教教你该怎么用。”田贵泽讥笑道。
李云凡闻言,拳头紧握,手指深深嵌入掌心。
他决不允许有人侮辱那把倾注他心血的竹剑。
它,是李云凡,李云凡亦是它。
“既然如此,那我该教教田兄何谓人了!”
“悉听指教!你若是能够接我三招,便是我输了,乡试名额双手奉上;若是我赢了,我要你当着全村人的面主动放弃乡试的名额,还要离我青儿妹子远些!”
李云凡知道这是要他身败名裂,永不翻身,但他从未惧怕。
李云凡将一旁的竹剑拔起,凝望片刻,忽地挥至田贵泽眼前,“你,算我的第一个对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