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说得对，它就是死不瞑目

往日种种，皆在眼前。

“哥哥，我想阿爹阿妈。”

“哥哥，我好冷。”

“哥哥，你会离开小丫吗？”

“哥哥，你让小丫去那里修炼吗？”

……

“哥哥，我要走了。”

……

“哥哥，我好想你。”

……

宁墨站在一个新坟前，闭目流泪。

和小丫相依为命十二年了，如今，却只留下有衣冠冢。

“你这瞎了眼的老天。”

宁墨身着兽衣，仰天而啸。

如今的他快要十八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十八年了。

“我只想要平凡的去度过一生，而你，却如此欺我。”

宁墨披散的黑发随风飘扬。

“长生路，紫极圣地。”他顿了顿，半仰视天。“还有你。”

宁墨走了，他什么都没带，就连当初的两本功法也焚烧在小丫的衣冠冢前。

他要走出这片蛮荒大山。

渴饮兽血，饿食兽肉。

一月，一年，或是十年。

久而久之，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宁墨也忘记了。

他迷路了，蛮荒大山何止十万，他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亦不知会走到哪里。

此时的他犹如野人，他头发早已及腰，可却污乱不堪，本来稚嫩的面庞，现在却显冷冽，一双眼眸却如野兽一样，矫健的身体，却被不知名的野兽皮毛包裹。

他的气力更加惊人了，周身惊人似有似无的弥漫出一股金红色的血气，如海如渊。

他本能的一口咬住一头剑齿虎的脖子，吞食着血液，森林似乎寂静的可怕，剩下的只有他吞咽的声音。

“咕咚！…咕咚！”

蓦然，他极速退后。

就在此时，一个巨大的尾巴携带着一股腥风，速度之快连空气都一声声鼓动了起来。

“呜呜…呜！”

“轰！”

宁墨原来站的地方此刻已经出现一条巨大的鸿沟。

那巨尾见一击未果，极速收缩，只听一股毛骨悚然的声音，然后，在那一颗巨树上便出现一颗狰狞的头颅，那竟是一头巨蟒。

“吼！”宁墨死死的顶住它。

那头巨蟒身长怕不下四百米，六米左右的粗细，在凡人的眼里简直骇人听闻，环绕树冠，一双巨大森冷的瞳目，微弱的阳光照射之下，银色的外表更让宁墨感到一阵窒息，它居高临下的看着宁墨。

宁墨的瞳孔突然猛的一缩，他看见在它头颅的上方居然有一个独角。

“蛟？”一个陌生的字眼浮现在宁墨的心头。

怪不得一直感觉到危机，从那个寒谭中出来就一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危机笼罩着自己。

宁墨双脚一边慢慢后退，一边拿出了腰间一对白色的骨匕，这是一对宁墨都不认识的野兽的獠牙，锋利无比，经过宁墨打磨之后更是如此。

此时，他紧紧盯着那头巨蛟。

“嗷！”

一声如龙般的嘶吼，那巨树硬是在巨蛟的束缚之下生生破碎，巨蛟的身体直朝宁墨压去。

“轰隆！”大地震颤，犹如地震。

宁墨如猿猴一样飞跃到一棵树上，但，也只是片刻，他看着巨蛟的脑袋一咬牙，猛然跳下，直接扑到巨蛟的脑袋上，他不懂什么仙术，能做的，唯有凭借强悍的身体以命搏命。

“吼！”

他发出一声似兽般的嘶吼。

手握双匕，说是双匕，其实却也是很大，双刀更加名副其实。

狠狠扎下。

“卡住了。”骨刀只进去一小半，再无寸进。

“嗷！…嗷！”一声声痛苦的咆哮嘶吼，伴随着猛烈的咆哮，巨蛟的身体亦是疯狂的滚动。

宁墨却只能死死的抓住骨刀。

巨蛟的声音不断化作一圈又一圈的气浪，顿时方圆百里的苍莽山林化作一片空地，周围树木尽成齑粉，野兽死伤不计其数。

“哇！”而宁东则是在巨蛟翻滚之时已经被摩擦撞击的遍体鳞伤，此时再听这音浪攻击，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晕了过去。

不知不知觉间，紧握骨刀的手慢慢的松了开来。

“要，死了吗？”这是宁墨晕倒前最后的一个想法。“只是，便宜了那些人。”

接着，一切都都黑暗了下来。

……

“哥哥，你不要小丫了吗？”

“哥哥，你快醒来啊！”

“哥哥…哥哥…”

宁墨昏迷的身体猛然一动。

“小丫。”

他的双眼徒然睁大。

“这里是？”他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又好像一个通道，约有六米左右宽，长却不知道多少。

“巨蛟的体内。”宁墨皱眉的看着那红色的肉壁，闪烁着淡银色的光，让他可以看到巨蛟体内的环境。

宁墨有些惊异，这巨蛟体内晦暗不明，好像弥漫着一股犹如混沌一样的气息，竟然没有一点内脏，也没有似乎的腥臭。

他慢慢顺着肉壁往下走着，大约走了两三百米处，晦暗中一抹金色的光芒越来越胜，宁墨好奇之下又走了几步，他愣住了。

他看到一颗如明珠一样的圆珠拳头大小散发着淡淡金芒，周围居然似有似无的有一条气状金龙在盘旋。

“内丹？”宁墨死死的盯着那个金色圆珠，他舔了舔嘴唇。

他就那样盯着，不知道过去多久。

他双眼终是一凝。

“天要亡我，可我却偏不遂他愿，不疯魔，不成活。”

宁墨一把握住那颗内丹。

徒然，宁墨感觉到巨蛟好像苏醒了，它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变动。

匆忙之下，宁墨居然一口将那内丹吞下，他只感觉，内丹一入口，顿时化作无数滚烫热流，冲击着自己身体各处。

“呃！”

热，宁墨感受着一股撕心裂肺的热，他的双眼居然慢慢的转变成淡金色，浑身血脉暴涨，好像要炸开一样。

“轰！”

他挥起右拳狠狠的朝巨蛟的肉壁砸下，一道金色拳劲顿时透体而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巨蛟的身体多了一个偌大的拳洞，拳劲余势不减轰向远处，响起一阵轰鸣。

而巨蛟在这一拳之下却是徒然静止住了，原来，已经了无生机。

就在这时，一股寒流顺着巨蛟的那个拳洞流了进来。

宁墨顿时恢复了己丝清明，他立时将那拳洞双手紧抓用力一撕，身子立时钻了出去。

“居然是那个寒谭。”

宁墨只觉得好舒服，无数寒流不断的与自己身体里滚烫的热流交融着。

体温慢慢降下，宁墨看着身边那个悬浮的巨蛟仍是感觉到一股狰狞扑面而来。

忽然他看到巨蛟的身下居然有四个凸起。

“这难道是要化龙了吗？”宁墨摇了摇头。“可惜，你不该吃我。”

他环顾四周，当初就是在这里，宁墨才被巨蛟顶上的，天意弄人啊，寒谭口却是不大，可想不到内部居然如此惊人，好像一片天地。

忽然，宁墨脸色巨变，他慢慢转过脑袋，朝着寒谭底下望去。

一看之下，心神都是一股震动。

他看到了一个东西，一条绵延不知多少距离的山脉，可是宁墨却不是这么看的，他看到了山脉的做前方，一对狰狞的宛如雷电实质化的巨角。

本来宁墨也以为是寒谭底部的山脉，可是，再仔细望了一眼，他却是惊骇欲绝。

那山脉偶尔露出的一角，狰狞森然的鳞片，还有那一对隐约的双目，远远看去，竟如日月。

“这…这就是龙吗？”宁墨震惊看着那个好像睡去的存在，他不敢妄动，生怕这头传说中的存在苏醒过来。

“嗯？那是？”宁墨双眼猛然收缩，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如今的他，尽管能看见一千米以内的东西，但是此刻，他却不敢确定。

他看到，在那山脉最前方，也就是龙首之地，有一个不起眼的好像绣花针的黑色东西，而在宁墨眼里却看的很清楚，那居然是一枝黑色的箭，错不了，是箭，正在龙首的眉心位置，还隐约散发出幽芒。

“难道，这龙是死的？”宁墨的心思急转，大有可能。“那山脉之下怕是他的躯体吧，而那山脉想必是不知道多少年日积月累而形成的吧。”

而那致命的死因，宁墨却是死死的盯着那支箭。

他看了看那绵延不知多少里的山脉，震惊之余，他深吸了口气，缓缓的游了下去。

凭他现在的肉体气血之力，不敢说在水中行如陆地，但是行走自如却是可以的。

他的身体慢慢下降。

“这怕差不多一千米了吧。”越是接近，宁墨却越感觉一阵压力。

此时，终于到了。

宁墨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庞然大物，灵魂都感觉到颤抖了。

“死不瞑目？”看着一对巨大的双目，宁墨脑海里不由得冒出了这个词语。

反应过来的他，原本冷冽的面容，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你说得对，它就是死不瞑目。”

一声低沉的声音徒然在宁墨的耳边响起。

而宁墨原本略微放松的身体，顿时紧绷起来，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