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梦话
“你少帮着他说话,他要不是惹出大事情了,我还能和他生气吗?”玄庭逸明显还是带着愤怒的,徵兰自然不再辩驳了,她又不清楚苏虞到底错在哪了。万一苏虞还真的是出了大错,她帮着苏虞岂不是助纣为虐?
见徵兰安静下来了,玄庭逸更不再解释那件事了。雪团的事情,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玄庭逸实在是不敢节外生枝。
很快,玄庭逸便洗完了,徵兰立刻就给她递了毛巾与衣服。她擦干身子,换好衣服就回内室歇息了。
一进内室,她就发现了窗框那多了一床被子,而苏虞就坐在窗框上,跟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她倒是有些奇怪了,她只是生气,又没有罚他不能睡床。
“你拿着被子坐在那做什么?”她不由得问了他一句,他立刻将被子放回到床上,一脸愧疚地坐在窗框那。
她就不懂了,他平日里也是个到处坐的人,为何今日就非要占着窗框那不放?难道他发觉窗框那有美人?她好奇地伸头去窗框外看了看,发觉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就更是不解了。
“这隐逸阁里地方这么小吗?非得坐窗框上才舒服吗?”她的声音并不是太大,只是还带着一丝冰冷。
他看着她那个费解的神情,一脸歉意地向她解释道:“我知道我错了,知道你很生气,我就不想碍你的眼,就想着在窗框这睡一宿。”
得到这解释,她一下子气得想动手打他了。他之前就淋过雨还发了烧,现在也没有好几日,倒是想着在窗框那睡觉了。更深露重,他睡得在安分,在窗框那总得受凉的。她就不懂了,他要自罚为何要选这么个法子。
“谁让你在这睡的,打算病死了算我头上?要睡滚回床上睡!”她的语气仍旧是冷冰冰的,可他却是转悲为喜一脸雀跃。
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随后就坐回到书案上看书了。他那个孩子气的样子她着实看不下去,只能找本书看着解解乏。
她看书时是极其认真的,他也不敢发出声响。结果他躺下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她一看书就忘了时辰,等到深夜她才吹熄烛火,当时他已然熟睡许久了。她研究典籍多时,也是疲惫不堪,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谁知半夜,他却忽然间伸手搂住她,嘴里还念着她的名字。她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一睁开眼就发觉他的手搭过来了,她也是累得很,就懒得理会此事了。
一直到次日早晨,他才发觉自己搂着她了。他立刻就小心翼翼地缩开手,看着她依旧是睡得安稳,他总算是放心下来了。
他就如常让徵兰去伺候,不曾想他才刚洗过脸,她就爬起来了。徵兰立刻就让婢女收拾东西,走进来伺候她梳洗了。
一直到早饭的时辰,她都一直是昏昏欲睡的样子。苏虞看着她还是睡不醒的模样,便也就让她回去睡觉了,她却没好气地埋怨他:“还不是你昨晚上有病啊,半夜三更一直庭逸庭逸地喊着,搞得我睡都睡得不安稳。”
“那你更应该去睡啊!不然累坏了怎么办?”他更是有几分心疼了,他很清楚他偶尔就会做开口梦。现在他的心里面也就只有她,做梦自然是喊她的名字了。
只是这理由总不能说出来,不然二人只会尴尬。再说,他也不想听到她的亲口拒绝。他觉得这实在是太残忍了,他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
现在,就算她不喜欢他,他也还能默默对她好。他感受不到她的爱,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他就想着这么继续下去,一直到苏府的事情结束再说。
吃完早饭后,他陪着她歇息了一会儿,之后就将她抱回到床上了。他凑近去看她,还能看到她略显乌青的眼圈。他帮着她脱下鞋子,盖好被子,还唱歌谣去哄她睡觉。
她也的确是仍旧有些累,听着他悠扬的歌声,居然还真的睡着过去了。一直到她睡着一阵子了,他才默默地离开了。
他走出内室时,徵兰还想要走进去,他却拉住了徵兰:“别进去了,我很不容易才把她给哄睡着了,你现在进去肯定又把她给吵醒了。我昨夜做开口梦吵了她一晚上了,你再进去就是添麻烦,不许进去,就在这站着。”
“您也该看看了,不然老意识不清时叫四姨娘名字也不好。”徵兰的脸上多几分狗腿的笑容,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忽然间想起了在芳菲阁淋雨发烧那一次,他怀疑那一次他也叫了玄庭逸的名字。
不过他没问出口,只是瞪了徵兰一眼就走了。他才不要从徵兰证实这件事,不然他的老脸就丢尽了。再者,他也堆积着太多事情要去做了。
一直到现在,他都还没能截断穆梧昕的消息传递路线,今天是时候给办了。
要消息传递,先是得有消息,因此他还是去临曦阁跑了一趟。他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穆梧昕在写东西,他又是不声不响之人。等他快走到跟前时,穆梧昕才意识到他进来了。
见状,穆梧昕立刻就放下笔,起身挡在书案前给她行了一礼:“少爷,怎么来了?都没有叫昕儿一声。”
“我脚步轻这事全府都知道啊!难道你不知道吗?”他嘴角多了一抹狡黠的微笑,他非常确定穆梧昕就是在写什么东西,而且这东西很有可能是会寄去穆家的。
他想要知道那是什么,却又不好直接上前去。毕竟她现在挡在前头,他要过去她肯定拦着。因此,他就直接上去抱着她。
这下子,她倒是整个人都愣过去了。他依靠着她挡在书案的距离,看了她写下来的信。她也完全没有意识到,沉浸在他温柔的拥抱中。
很快,他便松开并牵着她到桌子前坐下了。他浅笑着给她倒了杯茶,又与她谈起了一些事情:“对了,方扉毓的事情办得如何?你不要忘了,你还欠着我一百两银子。我是个商人,如果你做出来的事情值回一百两,那我肯定能够放你一马。如果不能的话,那你好好想想会如何吧。”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她只能勉强听起。可他说的话,却足够让她不寒而栗。她真的没有想到,他还能做到如此狠绝的地步。
不过这一次是她技不如人,被他查出了这件事情。她只得受着了,方扉毓孩子的那条命,还未必够一百两呢!
.“是,昕儿一定会做到的,还请少爷稍安勿躁。”她的脸上多了几分苦涩的笑意,他倒是管不着这些。他只要他过得好好的就够了,至于别的事情,让别人去发愁就得了。
她既然都有此一诺,他就不害怕她还能搞出什么把戏。她中饱私囊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人知晓,他就不相信她不会为自己的名誉着想。一旦人尽皆知,她的主母地位就荡然无存了。他不相信,她愿意舍弃这个位置。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夫人!”他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异常地重,她随即就变了脸色。她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没少做事情,她不能让自己从这个夫人的位分上掉下来。
她脸上的笑越发别扭,他的笑却是越发招摇。他还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可他却没有一点宠溺的神情,看起来更像是猎人在面对惊弓之鸟。
“好了,我吩咐完了,绸缎庄还有事情,就先不待在这里了。”他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随即便起身离开了。
绸缎庄那破事还没有解决,迟些日子就得交货了,他没有太多时间在那磨蹭了。他离开了临曦阁,立刻就启程去绸缎庄了。
大概一刻钟,他总算骑马到了绸缎庄。他一进绸缎庄,就看见掌柜在那急得团团转的。
“少爷,您总算是来了,您要再不过来可把我愁死了!”掌柜的神情很着急,苏虞却有些想不通。这都还没到收货时间,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他直接将合同给了掌柜的,掌柜的神情却没有任何缓和。
“说说吧,我不就少来了几天吗?总不至于整个绸缎庄乱了套吧?”他的神情中多了几分严肃,他看着掌柜的神情如此慌张,他就莫名心中多了怒火。
掌柜的将合约还给了他,随后便向他解释道:“少爷,也不知洪家那里发什么疯了,天天过来催货,之前还带人进店打砸。今日还未过来,不如少爷就在这等等吧?”
“好啊,我就在等等好了,洪家胆子这么大,我也该见识见识。”苏虞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狠辣,连说话间都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他从来都是那种以暴制暴的人,生意场上没几个人敢得罪他,都是因为他的性子实在是暴戾。而且手段之狠,谋略之深,又非常人能及。
他就静静地坐在那等着,期间掌柜的还让人上了几次茶。这一等,就等到了黄昏时分。
果不其然,洪家的人又过来嚷嚷了。他浅笑着走了出去,洪家的人一看见他就些犹豫了。领头的人也不敢动他,他也不做任何挑衅的事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