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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山雨欲来
黄揆做梦都想不到陆旭会出现在伏击他的人群中。虽然从遭遇暗杀的第一刻起,他便判定来者必是李嗣昭的部下无疑,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陆旭会在一夜之间与李嗣昭化敌为友,要联手置他于死地。
此番为了刺杀朱温,黄揆可以说是赌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不但将手底精锐尽数派出,他自己也来到汴州,为的就是能亲眼见到朱温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临死时的模样。然而当所有的计划都走到了最后一步,眼见不日便可见到朱温授首时,他没想到这一战的第一刀,竟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陆旭仗剑横在黄揆逃逸的道路上,心底何尝不是波涛汹涌、感慨万千。从长安到终南山;从赵家沟到汴州,自己过去整整十年的际遇命运,竟都与眼前这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紧紧相连——若不是他,父母便不会早逝;若不是他,自己便不会历经坎坷;若不是他,天下百姓又怎会生灵涂炭、赤地千里?此刻,剑已在手,敌人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这一剑刺下去,虽然算不得大仇得报,但却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所以,黄揆死了。陆旭那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殷红色的鲜血顺着剑尖滴下,黄揆的脸上蓦然绽放出一抹奇怪的笑容,嘴里念叨着:“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不多时,鬼力赤引着一干人众从庄园中撤出,与陆旭汇合后,他们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身后,一团冲天大火烈焰熊熊。
“万记”药铺中,完颜胜男只听得鬼力赤要和陆旭有私密话说,呆了一会儿总不见陆旭回来,她叮嘱了柴翁和郭老几句话后,信步来到药铺的院中,想看看那鬼力赤找陆旭到底在说些什么。然而她寻遍了整个药铺,既没有见到陆旭,也没有见到鬼力赤一行人,于是她连忙找来药铺的门房,问他是否看到陆旭。门房回答说,陆公子和那些沙陀人在约莫一盏茶的时光前匆匆离开了,至于他们去哪里,他却是不知道。
完颜心里不由嘀咕,到底是什么事这样着急?竟连自己也不通知一声。
“哦,对了,陆公子走前曾交代过,如果完颜姑娘问起,就让我告诉您他天亮前一准儿回来。”门房拍了下脑袋,继续说到。
完颜胜男想了想,既然陆旭不告诉自己去做什么,那么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如今找回了佩环,取得了郭老的支持;又与李嗣昭达成了合作,接下来,便要全力应对“捶丸大会”,只待在这次大会上寻到机会将朱温刺杀,那么从此她便可与陆旭浪迹天涯了。想到这里,她折身回房间,寻到柴翁,低声问他可否帮陆旭与她报名参加捶丸大会?
柴翁回答:“完颜姑娘,这事儿我早已打发下人做好了,二位的参赛牌号都已领回来了,只是这两日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不得便说这件事。”说着话,柴翁向怀内探手,取出两面竹牌,但见那两面竹牌的正面写着:“一百二十八、一百二十九”两个数字,背面写着参赛人的名字:“李昇、颜九”。
“完颜姑娘,因这捶丸大会都是男性参加,所以到时候还需要姑娘化个妆,不可以本来面目示人。”柴翁嘱咐到。
完颜点点头:“这个我自然理会得。”
“怎么不见陆兄弟呢?”柴翁向门外探望着:“那沙陀人找他说什么去了,这么久也不返回?”
“他有点事情要办,过一会儿就回来。”完颜胜男回答:“柴大哥,不如趁现在有空,你给我讲讲这捶丸大会的章程吧,我可是从来没参加过这种活动。”
柴翁点点头:“这次捶丸大会共分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初选,所有报名的人都有机会出场,比赛一共有九个丸洞,用最少棒数完成比赛的前一百人可以入围第二阶段赛事;第二阶段比赛仍然是九个丸洞,通过第一阶段的一百名选手被分为五十组,两两相抗,赛制将采用比洞制,这九洞中谁赢得洞数多,谁就能参加第三阶段的比赛。”
“这是什么意思?”完颜不解。
“比方说我们两个被分到一组里打比赛,在这九个洞中,第一洞我用五棒把丸球送到丸洞,但你用六棒,那么这一洞就是我赢你;第二洞我仍然用比你少的棒数把丸球送进洞中,那么我又赢你一洞,如果我连续赢了你五洞,那么剩下的四洞就不用打了,因为即便是你把后面四洞都赢下来,我也多赢你一洞,所以还是我赢。我这么说完颜姑娘可明白了?”
完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如果咱们俩用同样的棒数完成一洞的比赛呢?”
柴翁解释到:“那这洞就算是平手,谁也不算赢。如果九洞完成后大家仍然平手,那么就看咱们两个人在进入第二阶段比赛时各自的排名,谁排名靠前谁可以进入第三阶段的比赛。”
完颜又点点头:“那第三阶段又比什么?”
柴翁继续回答:“通过第二阶段比赛的五十人,将进入第三阶段的比赛。在这个阶段,这五十人将被分为十组,每组五人,这五个人共同打一个丸球,哪五个人用最少的棒数完成九洞的比赛,那么这五个人就有资格进入最终的决赛。”
“哦?决赛又怎么比?”完颜被这种新鲜的比赛方式深深吸引。
“这五个人在决赛时将直接面对梁王设置的障碍挑战——谁能顺利通过梁王的考验,谁就将获得最后的胜利。听说最后的比赛梁王也会亲自下场。”
至此,完颜听明白了整个捶丸大会的章程——毫无疑问,如果想刺杀朱温,那么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要闯进最终的五人名单,因为只有这五个人才有机会接近朱温。
“后天捶丸大会就要正式开始了。”柴翁看着完颜:“完颜姑娘,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柴大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完颜,此次行动,可以说是十分凶险,不论成功失败,都要提前想好抽身之路才好。依愚兄之见,那些沙陀人并不是可以信赖的朋友。陆兄弟刺杀梁王,为的是报杀父之仇,那些沙陀人,为的又是什么呢?”
完颜听完柴翁的疑惑,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所有的内情向柴翁全部和盘托出。她心里知道柴翁这番话并无挑拨之意,而是发自实心实意地为自己考虑,因此点点头:“柴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我们自然会小心行事。柴大哥倒是不妨先做些准备,如果没有什么其它事情,我想柴大哥还是先行离城比较好。”
柴翁哈哈大笑:“完颜妹子,你怎么这样小觑你柴大哥?”说着话,他从腰间又掏出一枚竹牌,那竹牌上写着个号码和柴翁的名字:“我本就是来参加捶丸大会的。”
尚让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梁王朱温五花大绑着推出去斩首,刽子手大刀落下的那一刻,他看见自己的头颅飞高高飞起,又重重跌落。然后,他就醒了。在梦里,他梦见梁王夫人死了,梁王朱温震怒,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他身上,指责他勾结外敌,联手破坏“捶丸大会”,致使夫人丧命。
尚让从床榻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受着胸口那剧烈地跳动,豆大的汗珠布满脑门,眉梢额角的青筋暴起,也突突地跳着。
“来人。”尚让冲门外大喊。
立刻就有一名侍卫应声推门而进:“将军,有什么事?”
“几时了现在?”
“回将军,丑时已过,快到寅时了。”
“唔,城内可有什么动静?”
“正要回将军的话。半个时辰前,城南一处庄园火起,巡城司已派人赶过去察看情况,现在人还没回来。”
“哦?”尚让眉头一挑:“巡城司人员回来后,速来回报是什么情况。”
“是。”侍卫躬身应命:“将军,还有什么事?”
“给我倒碗茶来,口渴得要命。”
后天就是捶丸大会了,尚让肩负整个汴梁城的城防事宜,值此非常时期,来不得半点差池——他这条命是梁王夫人张慧保下的,城防重任也是梁王夫人举荐他做的。他不想把差事办砸,一来办砸了差事自己的性命堪忧;二来,他不想让梁王夫人失望。
囫囵吞枣地喝完了两三口茶后,尚让又着人为他收拾停当,起身便要去巡城司。
“将军,您这是?”
“我不放心,决定要去一趟巡城司。”
“那将军稍等,我去准备马匹。”
尚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多时,一队披挂整齐的卫队跟随着尚让从他的府邸鱼贯而出,向着城东巡城司衙门走去。为了保证此次捶丸大会顺利举行,汴梁城下了宵禁令——从每日戌时至次日寅时,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在城内活动,此时离寅时还有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街道上除了尚让这一队人马外,本不该再有任何其它身影。但是就在尚让这队人马将至巡城司前,街道上忽然想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什么人?站住。”开道的侍卫高高举起火把,向前面大声吆喝。
随着这一声高喝,那脚步声忽然就没了。尚让打马来到队首,问:“看见了什么?”
领头的人回答:“回将军的话,标下隐约看到两、三个身影从前面绿水桥上跑过去。”
“看清楚是什么模样打扮了吗?”
“回将军,天光太暗,没看清楚。”
“恩,派两个人前去查看,其余的人跟我去巡城司。”
“是。”领头者回答:“周伯、周平,你们兄弟二人到前面去查看一下,事后到巡城司向尚将军回话。”
处理完这里,尚让带着人马继续赶往巡城司,他坐在马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到底是哪里处置不当,他又说不上来。
当尚让这一队人马来到巡城司时,巡城司的当值人员也恰巧从火场赶回,两厢人马在巡城司衙门口撞见,巡城司里为首的连忙从马上滚下来,疾驱数步来到尚让马前:“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请将军恕罪。”
尚让抬了一下手中的马鞭:“起来回话。我问你,城南何处起火?可有百姓伤亡?”
“回将军的话。城南失火的地方叫白云寺,那里香火早衰,寺里原本没有和尚的。但不知什么时候那里竟住进了二十来个和尚,想来是这些外来的和尚守夜的贪睡,不小心走了水,致使香烛烧了寺院,那二十来个和尚竟一个都没跑出来,全烧死在里面了。”
“白云寺?和尚?”尚让听了回话险些从马上跳起来:“这些和尚的尸首现在哪里?”
“回将军,刚刚才把大火扑灭,只是还有些许余火隐患之地,我回来正是为了调集人手前去情理现场的。”
“如此说来,那些和尚的尸首还在白云寺中?”
“正是。”
“好,你速取调人,本将军和你一同前去查看。”
陆旭与鬼力赤一行人在距离“万记”药铺不远的地方分手,鬼力赤的部下先带着黄揆的尸首回李嗣昭处复命,鬼力赤对陆旭说:“不想陆公子的剑法如此超然,只一剑便结果了黄揆,鬼力赤十分佩服。”
陆旭虽然一剑洞穿了黄揆的胸膛,但心中却没有半分的喜悦情绪。也许,只有杀掉朱温,才能让他感到些许的安慰。
“鬼力赤,回去告诉你家主人。陆某已经做到了承诺给你们的事情,也希望你家主人不会食言,与我共诛朱温。”
鬼力赤抱拳应命:“放心,陆公子。一切尽在掌握。”
二人话别,陆旭几个起落回到“万记”药铺外,待他飞身飘落院中,正撞见柴翁与完颜胜男在那里边说捶丸大会,便等他回来。
“你去哪里了?”完颜胜男看见陆旭回来,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怎么你们还没休息?”陆旭看见两个人都还在等着他,心里不由有些歉然:“完颜,我出去办了些事情,现在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佩环怎么样了?”
“放心吧,她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将养两天,很快就会全恢复了。”柴翁递了句话进来:“刚才正和完颜说后天的捶丸大会呢,怎么样?陆兄弟,你可准备好了?”
陆旭点点头:“放心吧,柴大哥。我都准备妥当了。”
柴翁看看情形,知道陆旭和完颜有梯己的话要说,因此识趣地先行告退。待柴翁离开,陆旭对完颜说到:“完颜,我刚才和鬼力赤出去做了件大事。”
“哦?你们做什么去了?”
“我把黄揆杀了。”
“什么?”完颜一听大吃一惊:“你怎么做到的?”
陆旭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完颜,他也是我的杀父仇人,对吗?”
完颜点点头:“乱臣贼人,人人皆可得而诛之。若不是他和他哥哥起兵造反,你的父亲怎会殒命。”
“还有一件事,完颜。黄巢并没有死。”
“什么?那个假作和尚的什么叫皮日休的不是说黄巢已经死了吗?”完颜恼道:“哼,这些个缩头乌龟,又骗我们。”
“他若未死反倒是件好事,等我们杀了朱温,再去寻他不迟。”陆旭坚定地说。
完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
“没什么。”完颜笑了下:“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今的黄巢,还是当日的黄巢吗?”
天色渐亮,烧了一个对时的白云寺大火终于被彻底浇灭。尚让在护卫们的保护下,踏进了火场,那二十多名没来得及逃出的和尚尸首如今都被抬到了寺外一处空旷的场地上。
“这些个和尚睡得跟死猪一样,这么大火居然都没把他们惊醒,真是命中该死啊。”巡城司的兵马中有人在嘀嘀咕咕着。
尚让翻看着那些尸体,一个个都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完全认不出本来的模样。饶是如此,尚让心里也明白,这些人必是黄巢的属下——他并不知道此刻的黄巢已经被弟弟黄揆架空了权力,更不知道黄揆在昨夜已被陆旭刺杀。他坚持来到现场的唯一目的,就是想看看这拨被烧死的和尚中,有没有黄巢的尸首。可是,当他听完人群中的嘀咕后,心里疑云窦生,暗想到,对啊,这么大的火,不可能没有察觉。为什么这些人都没有逃出来呢?
想到这里,他弯下腰来掰开一具尸体的嘴,用手在里面抹了一圈——手指拿出来后并么有烟灰的痕迹。此人如果在火起时是活着的,那么他必然会吸入大量的烟尘,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口腔内应该有木材焚烧后留下的烟灰,然而这人的口腔内却是十分干净,可见此人必是在起火之前就已经死掉了。他又连着查看了其它几具尸体,发现情况和第一具无异。到这时,尚让心里已经大致明白,这些人都是先被人杀死,然后放火毁尸灭迹。
到底是谁把这些人杀死的?这个问题在尚让的脑中不断盘旋。尚让虽然已有十多年没有跟在黄巢的身边,但他心里却是很清楚,能在此时还跟在黄巢身边的人,都是百战余生的勇士,想要把他们在同一时刻全部杀死,必须有数倍于他们的人马才能办到。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他又翻看了一具尸身,虽然尸体已经被烧得不成模样,但从残存的肉身上看,依稀还有旧时的疤痕。至此,尚让断定,这些和尚百分百是黄巢的属下无疑了:“来呀,把这些尸身清洗干净,带回衙门,我要细细查看。”
“是。”众人齐声回答。
“尚武,你在这里继续查看,我要去面见梁王,奏报此事。”尚让对自己的长随吩咐道:“如果这些尸首中有年龄在六十以上的老者,勿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老爷放心,尚武明白。”
尚让点点头,转身上马,领着一队人向梁王府邸飞奔而去。
梁王朱温听完了尚让的报告和分析,心里也是一阵嘀咕。尚让继续奏到:“梁王,虽然现在此刻还不能证实黄巢是否也被一同杀掉,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和尚就是来刺杀凉梁王的。我还以为梁王会在捶丸大会上等他们自投罗网呢,不想梁王早有安排,如此雷霆一击,有如犁庭扫穴,将这些奸人一起杀掉。”
朱温摇摇头:“尚让,你错了,这些人,并不是我派出去的人杀的。”
“什么?不是您?那汴梁城内还有谁能组织起这么强大的实力,将这些人全部杀死?他们又是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朱温说:“是啊,这个问题问得好。尚让,后天就要举办捶丸大会了,你觉得是什么人会替本王杀掉这些人呢?”
尚让回复:“梁王,不论是谁杀了这些人,从目前形势来看,这都是对我们有利无害的。我们此刻如果在全城内展开大搜捕,肯定会打草惊蛇——不论他们的目的如何,两天之后他们都会现身,我们何不来个以静制动,等他们自己跳出来呢?”
朱温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也许,这些被杀死的人,是黄巢故布疑阵也未可知?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如果这样一来,那是否意味着你的身份已经暴露?”
尚让这时也猛然惊醒——自从前次将书信送出,自己就再没有接到来自黄巢的任何指令,莫非这次行动,真得是黄巢故布疑阵,好使他们放松警惕?
就在这时,殿前一个黄门进来报信:“启禀梁王,沙陀人李存勖遣使来见。”
“李存勖?他派人来做什么?”朱温更是不明所以,他和李存勖的老子李克用早已是水火不容,刀兵相见了四、五年了,此时他派人前来,目的何在呢?
“传!”
“是。传沙陀人使者觐见。”黄门立于宫门外,向外高声唱喏。
今天已经是六月三十,明天,酝酿已久的“捶丸大会”就将在汴州城内展开。此刻的汴州城内早已是张灯结彩,各大酒楼也都装饰一新,为七月初七梁王夫人张慧的四十华诞提前准备着。捶丸大会一共要举行七天,而最终的胜者将在最后一天,也就是梁王夫人寿诞当天产生。到时,不但梁王会亲自与最后的胜者同场捶丸,梁王夫人还将会亲自为最终的胜者披挂彩衣。
此刻的汴州城内,许多空旷的地方都被开辟出来画作简单的捶丸场地,无数前来参赛的捶丸好手天刚蒙蒙亮,就带着丸棒和丸球来到场地中做准备活动——他们有的专心致志地练习推丸球入洞;有的心无旁骛地练习用丸球击中特定目标。也有那些不打丸球的却好赌博的,则干脆一大早就在各个捶丸场地中转悠——据说汴州城内最大的赌坊“金满楼”为此次捶丸大会也开出了很特别的盘口——谁能够猜中最终的捶丸胜者,谁就能获得由“金满楼”赌坊提供的花红五百两白银。
一两银子搏五百两银子,这事儿绝对干得过,所以即便是对捶丸完全不懂的人,此刻也都被极大的调动了积极性,四处打探着谁是捶丸高手,赢过什么样的比试,然后大家便一窝蜂地跑去看此人捶丸。一时间,汴州城内竟是热闹无比,人潮汹涌。
但是,这些看热闹的和特意为参加捶丸比赛的人们却不知道,一场史无前例的血雨腥风,竟在悄悄逼近着汴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