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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传奇侍郎
话说李嗣昭辞了父王李克用,护着柳醉的车队一路迤逦向长安而来。半路之上,他派人暗中与黄揆取得联系,只捎去了一句话:“背主之人,扶摇直上;君欲报仇,直取汴梁。”他自信仅凭这十六个字,就能赚得黄揆前来助阵,共谋朱温的项上人头。
李嗣昭之所以想让黄揆加入,自有他的深虑——毕竟现在朱温已经是大唐皇帝任命的官员,如果由沙陀人出面将其杀死,那么事后肯定会有一大堆数不清的麻烦接踵而来。但如果由黄揆的人马出面,他的这一支五十人精锐只在暗中协助,那么事后所有的问题都可一概推在叛乱分子的身上。没有了朱温,到时沙陀人吞并汴州会容易得多,这一计,便叫做火中取栗。而黄揆也果然没让他失望,闻听李嗣昭要去汴梁行刺朱温,立刻联络散布在各地的本部人马,从中抽取精锐然后星夜启程前往汴梁而来。黄揆想要朱温的项上人头,一方面是难以咽下十多年前被属下背叛的那一口恶气,更深层的考虑,则是基于如果能将朱温刺杀,那么他们的名气霎时间又会响彻华夏,唐庭此刻眼见已是奄奄一息,将来谁能坐得了这九州之主,民心相背会是一个很关键的因素——虽然此刻自己的实力不及沙陀人,但在汉族为主的中原大地,只怕没有多少人心甘情愿地接受沙陀人的统治,而他黄揆,也正是要利用这一点民族心理,为来日重夺江山提前准备。虽然黄揆有这样的打算,但他也明白李嗣昭之所以联络他共谋朱温,多少有些让他为人捕鱼的意思。黄揆自然不愿意被别人当枪使,至少,他不想成为第一支抛头露面的力量——于是,他想到了与长兄黄巢有七年之约的陆旭,这小子三年之前曾与长兄有过一次交手,虽然落败,但显然他背后有高人指点,武功造诣来日必然不可小觑,因此,他以杀死长兄为要挟,逼迫皮日休前去赴约,将陆旭的刺杀目标引向朱温。这一计果然凑效,陆旭在李家坡听完皮日休的陈述后,立刻赶赴汴州,黄揆接到属下线报,抚掌大笑:“计成矣。”于是欣然前往汴州,赶赴李嗣昭的约会。
话说李嗣昭将柳醉护送至长安,又留下二十名精锐照顾她,自己率领其余三十人马不停蹄地赶往汴州,在事前与黄揆约好的见面地点静静等待黄揆的到来。两天后的黄昏,黄揆如约而来,虽然数年前曾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但李嗣昭对黄揆的武功胆识到底还是不甚了解,所以见面之时,便趁黄揆不备一刀劈入他的空门——这一刀一方面是要考量一下黄揆的武功胆识,另一方面,此刀乃是父王所赠之“诛邪”,他也要验证一下此刀是否果然如父王所说,刀下不死忠良之人。
黄揆拿起架在火上烤的羊腿还没来得及啃上一口,便听耳后一阵微风扫动,心道不好的他根本无暇回头细看,一个懒驴打滚向斜里躲开,李嗣昭的那一刀,擦着黄揆的头皮掠过,带下几缕发丝。
黄揆转身望向手握弯刀的李嗣昭,心念电转,思度着这一刀的用意,“难道他是想把我诓到此地加害于我?不像,十年前他没有杀我,今日更没有理由杀我。”想到这里,黄揆哈哈大笑:“可惜,可惜。”
李嗣昭一刀不中,心内也是暗叫一声“好手段”,不由对黄揆也刮目相看,他适才那一刀,正是父王亲授的“血战十式”中的第三式,“铁骑突出”。闻听黄揆笑说“可惜”,他还刀入鞘:“可惜什么?”
“可惜了这一只刚烤好的羊腿,现在不能吃了。”黄揆举起手上沾满尘土的那只羊腿,撇了撇嘴:“我只道世子邀我前来是要共谋大业,却不想原来只是要考较一下黄某的身手这些年是否有所长进。”说着,他一抬手边把那只羊腿扔在了地上:“世子既然有此雅兴,黄某若不献丑就实在太让世子失望了。”
话音未落,黄揆已从怀内掏出一根软鞭,孰地一下向火堆边的生羊肉盘挥去,只见他卷起又一只羊腿,抖动绳索来在篝火之上:“这火势太小了,这么烤羊腿何时能熟?待我把我烧得旺些。”说着话,黄揆左掌催动内力,将一股劲道源源不断地送入柴薪,那火势“蹭”地窜起,将羊腿整个包住,熊熊烈火霎时将羊腿烤成焦黄,小小的土地庙内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肉香:“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黄揆用左手催动内力烤着羊腿,右手将绳索抖出无数个绳影,只见羊腿在火中不停地旋转,每一面都灼烤的十分均匀,而就在此刻,他的嘴上也没闲着,竟优哉游哉地吟咏起孟浩然的《过故人庄》来,待到这四十字的诗句吟诵完毕,黄揆右手一抖,将那只羊腿从火堆中提出,手腕一抖,便将它恰好放在火堆旁案几上的一面铜盆内。黄揆四下瞅了瞅,找到了李嗣昭放在一边的盐巴,他走过去掰了一小块,将盐巴握在手中,须臾,细细的盐粒从他的拳缝中洒落在烤好的羊腿上。
“世子大概不知道,我与家兄当年未曾起兵时,就是私盐贩子,你所带的这些盐巴是山西解良的池盐,颗粒太粗,远不及我们贩卖的四川井盐细密,这羊肉上要撒上细细的盐粒,味道才好,来,尝一块儿。”
李嗣昭被黄揆这一手烤羊腿的功夫深深吸引住了。不想这黄揆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不添一片枯柴,片刻之间只用内力催动,便将一爿足有三,四斤重的羊腿烤熟。
“原来黄首领这些年一直隐忍不发,竟是潜心修习如何烤羊去了。”李嗣昭表面不动声色,执起案几上的匕首割下一片羊肉放在嘴中:“果然好味道。”
黄揆不理会李嗣昭的奚落,拍拍手掸掸刚才在地上沾的尘土,长笑一声:“世子锦衣玉食,哪里知道我这丧家之犬的艰辛。”
两人说着话,竟谁也不提刚才李嗣昭那险些要了黄揆小命的一刀,就仿佛它从未发生过一般。
“黄首领,不知此次你带了多少人来?”李嗣昭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到。
“一百七十三人。”
“杀一个朱温,用得了这么多人吗?”李嗣昭哑然失笑。
“听世子的话音,似乎早有安排?为之计将安出?”
“你可曾听说这朱温近日要在这汴州举办什么‘捶丸大会’,为他的夫人庆生。”
“略有耳闻,为之奈何?”
李嗣昭让黄揆附耳过来,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番话:“此计若成,不愁那朱温不授首。”
黄揆点点头:“世子文武双全,黄某佩服,佩服。”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隔日。汴州城,鸿宾客栈。
一大早,陆旭与完颜胜男洗漱停当,唤来昨日招呼他们的小二,便要去城西寻那位做丸棒最好的郭师傅。二人刚下得楼来,恰好碰见了柴翁。这柴翁自从昨日见了完颜胜男,立时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夜里辗转反侧竟是一宿没能睡个好觉,有心去问这姑娘是否聘了人家,又怕如此太过造次,被陆旭当做是登徒子,因此暗暗打定主意,这几日一定要尽可能制造机会和完颜胜男在一起,是而天才刚蒙蒙亮,他便来在楼下,等着陆旭与完颜胜男现身。
“柴大哥好早。”陆旭双手抱拳笑着说:“我以为我们算起得早了的,不想柴大哥竟比我们还要早。”
柴翁拱手还礼,笑回到:“哪里哪里,我也是刚刚起来。昨日与你姐弟二人开怀畅饮,真有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意思,二位不知用过早饭了没有?不如我们一起先吃早饭,再做计较?”
不等陆旭回话,完颜胜男抢先接过话来:“好啊,柴大哥就是财大气粗,不如这些日子我们在汴州的一应吃喝用度,都由柴大哥来负责好了。”
柴翁一听此话心中大喜,当下拍着胸脯说道:“承蒙完颜姑娘看得起柴某,这些包在我身上,不但是在汴州的用度,今后只要二位与柴某相处一日,这一日的所有用度都有我来承担。”
陆旭连忙插嘴:“柴大哥,休要信我师姐,她逗你玩呢。我们萍水相逢,哪里就能让柴大哥担当我们的花销了。”
“这是什么话。”柴翁故作生气:“难不成陆兄弟看不起柴某?”
“不敢,不敢。”陆旭急摇头。
“我说呢,虽然柴某不是江湖中人,但这仗义轻财的道理,我还是懂得。陆兄弟若认柴某是朋友,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你我虽是萍水相逢,却是一见如故,为兄痴长你们几岁,虽然身无所长,但银两却还是有的,你们姐弟二人别的忙我帮不上,这点子花销还不让我出把力,为兄心内可就实在不安了。”
陆旭还要再说,但转念一想,这柴家久在商行,我们姐弟二人的花销对于他们柴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再要推脱,反倒显得自己不够洒脱。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抱拳一揖:“如此,那就多谢柴大哥了。”
三人说着话,来在前厅,招呼着小二上了些点心果品,继续边吃边聊。
“今日二位有何安排?”柴翁虽然问的是二人,但眼睛却一错不错地望向完颜。
“哦,昨日听这里的小二说汴州城内有位做丸棒极好的师傅,住在城西,我和师弟等下准备一起前去,请那位师傅给我们打造几副好的丸棒来。”完颜笑着说:“我看昨日柴兄那捶丸的准头不甚好,要不要同去,顺道给你也换一副趁手的家伙?”
就算完颜不邀请,柴翁也准备自告奋勇一同前去的,现在听完颜这么说,哪有不应之理?于是三人用完早饭,便叫来昨天的店小二,请他带路去城西的郭师傅家。
店小二向掌柜的告了假,便带着三人向西而来,一路之上,小二介绍着汴州城的风土人情,哪家的胭脂水粉好,哪家的布匹绫罗优,只听他一张嘴说得头头是道。
“却不知这位郭师傅做的丸棒与别家有什么不同呢?”陆旭问到。
“啊,说起这位郭师傅,那可是大有来头。”小二咽了口唾沫,解释到:“这位郭师傅当年可是宣宗时期的礼部侍郎。诸位是知道的,咱们这大唐的历朝皇帝,都十分喜爱马球,当年的穆宗甚至因为打马球跌下马来而送了命,到了敬宗皇帝,他老人家也是因为打马球,结果被马球将领设计害死。到了宣宗年间,大臣们三番五次的劝谏皇帝不要再打马球了,万一再从马上摔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宣宗为此事十分苦恼,于是咱们这位郭侍郎就向宣宗进谏,既然大臣们反对的只是骑马捶丸,那皇帝何不改骑马捶丸为步行捶丸呢?走路总不会被摔着吧——宣宗闻言龙颜大悦,于是命令这位郭侍郎速速整出一套新的捶丸方案出来,并把原有的马球杆重新设计成可以步行捶丸的丸棒——这位郭侍郎果然是个人才,没出三个月,他就为宣宗设计好了新的丸棒,可以说,这位郭师傅,可是捶丸这项活动的老祖呢。”
陆旭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位郭师傅竟有如此大的来头,不由也是唬了一跳:“不想这汴州城内竟是如此藏龙卧虎。”
“那这位郭侍郎怎么不继续留在朝中?反倒来在汴州了呢?”完颜胜男也对这位郭师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这位传奇人物了。
“详细的情况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后来到了僖宗年间,这位郭侍郎因为什么事得罪了比他大的官,所以被贬出朝廷了。”
说着话,一行四人来到了城西的街面上,店小二遥指着一个不大的临街店铺,对陆旭三人说:“诺,那就是郭师傅的铺子。”
四人来到铺面之前,只见不大的门脸上挂着一幅牌匾,上书“郭记”二字。店小二伸手叩门:“郭师傅,郭师傅在吗?有生意啦。”
不多时,里面门栓响动,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姑娘探出头来:“呦,这不是鸿宾客栈的李小哥嘛,这么早来找我们老爷子,有什么吩咐?”
店小二笑嘻嘻的说:“郭小姐,我哪敢有什么吩咐啊,是这几位客官有事见你爷爷。”说着话,店小二把陆旭三人的来意跟这位郭小姐讲了一遍。
那姑娘听完店小二的介绍,连忙对陆旭三人福了一福:“三位请到里边稍坐片刻,我爷爷还没起床,我去叫他去。”说着话,姑娘把这三人让进里屋,泡好了茶水,转身便向内堂走去。柴翁向怀内掏出十个大钱,塞给店小二:“有劳你了。”
店小二连忙接过来,“谢谢爷打赏,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客栈给几位预备午饭去。”柴翁说:“如此,有劳小哥了。”
店小二自去不提,陆旭,完颜胜男与柴翁坐在客厅内,打量着屋内的布置,虽然十分简单,但却颇有气象。尤其正堂上一副裱起来的字,看起来十分考究。三人信步来在这幅字下面,只见上书:“宫殿千门白昼开,三郎沉醉打球回,九龄已老韩休死,明日应无谏疏来。”
“那是宣宗的真迹。”背后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
三人回头,只见刚才那位姑娘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来到堂前:“诗是玄宗诗,字是宣宗的字。”老者说着话的时候,语气间充满了自豪。
“失敬,失敬。”柴翁闻听此言,连忙招呼着陆旭与完颜胜男给那幅字行跪拜之礼。
陆旭没觉得什么不妥,完颜胜男却是十分不悦,心内暗道不就是两个死去的皇帝留下的东西么,有什么值得跪拜的。陆旭看出了完颜的心思,只拿眼色轻轻瞄了瞄她,低声说:“咱们不是有求于他么。”
完颜哪里肯跪,只是站在一旁:“要拜你们拜,我是黑水靺鞨人,不是你们大唐的子民,自然也不用拜他的字。”
柴翁只得与陆旭自行向那字匾叩拜了一番。待二人起身,老人笑呵呵地招呼着陆旭与柴翁:“如今向你们这样懂得礼数的年轻人,已然不多了。”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完颜胜男不识礼数,完颜自然也听出了老人的意思,刚要发作,却被陆旭拦下。
“郭老,我们是从外地赶来参加这里下月初七的‘捶丸大会’的,听人介绍您老是这城中做丸棒的顶尖高手,所以我们冒昧拜访,是想让您为我们三人各订做一套丸棒。”柴翁向老者一抱拳,表明来意。
老人微微颔首:“原来如此。”他不接柴翁的话,反倒对完颜胜男说:“你刚才说你是黑水靺鞨人?不受我大唐天子的管辖?”
“是。”完颜胜男一昂头,回答道。
“你可知早在玄宗时期,我大唐就已设立了黑水都督府,专门管辖黑水靺鞨部落?你们部落的第一代首领大诈荣在玄宗时期便宣布臣服于我大唐,并曾亲自来我大唐帝都称臣纳贡?”老人娓娓道来:“姑娘,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虽是黑水靺鞨人,但依然是我大唐子民,依然要受我大唐皇帝的号令。”
完颜胜男被老人一顿抢白,早已羞红了脸:“老头儿,本姑娘今日就是不拜你家皇帝的破字画,你待要怎样?”
老者大笑:“哈哈哈哈,我能拿你怎样?总不能叫我这糟老头子到当今皇帝陛下的阶前去告御状,说有个蛮夷姑娘不识礼数,依法当斩?”
完颜胜男听完这话不由也“扑哧”一声笑了:“那也得要你们的皇帝斩得了我才行。”
“嗯,正是这话。”老者轻抚着胡须:“姑娘,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怎么赌?赌什么?”
“你们既然是来求我做丸棒的,我们就赌捶丸如何?如果你赢了,三位需要的丸棒我不收一文钱,如果你输了,就向我堂前的这幅字匾行三跪九叩之礼如何?”
完颜胜男哪里会捶丸?但老人既然开出了条件,她却又不能说自己不敢,于是便硬着头皮回到:“好,一言为定。”
老者连连颔首:“果然是黑水靺鞨人。”
老人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三人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丫头,你去取你的丸棒来给这位姑娘用一下,顺道把我的也取来。”
“嗳,知道了爷爷。”那姑娘答应一声,转身离去,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姑娘手上抱着六只丸棒进来。
老人将其中的三副递给了完颜胜男,自己从剩下的丸棒中抽出一只鹰嘴模样的丸棒来。“姑娘,今日我们便在这堂内,赌一赌胆量,如何?”
“怎么个赌法?”
老者向自己的孙女一示意,只见这姑娘笑语盈盈的蹲下身来,从袖内取出一颗丸球,托在掌中,老者从袖内取出一块手帕,蒙住了双眼。
“丫头,准备好了?”
“恩,爷爷,我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只见这老者猛地抖动身形,一棒便向自己孙女的手掌扫去。“嘭”的一声闷响,那鹰嘴的丸棒从姑娘的掌面扫过,不偏不倚正中丸球将它击出,再看那姑娘的手,竟是分毫未伤。
“好身手。”陆旭与柴翁不油忘情地欢呼起来。
一旁的完颜胜男脸色发苦。“你,过来。”她一指陆旭:“过来给我托好了球。”
陆旭当时脸色变成了猪肝模样:“师姐。”
“怕什么?不就是蒙住眼把劳什子丸球从手上打出去吗?你以为我不能呀?”说着话,完颜也学那老者用一块布蒙住了双眼:“准备好了吗?”
在场的人,除了陆旭,谁都不知道这是完颜胜男第一次捶丸,其它人瞧她气定神闲的样子,还只道她胸有成竹呢。但陆旭从自己跟随父亲学习捶丸的经验来看,不论是谁第一次击球,十次有九次都会失了准头,这要是师姐一个不小心记错了位置,那一棒下来还不得把自己的手打残废呀。
“陆兄弟,我来吧。”不明就里的柴翁哪里知道陆旭心里在想什么,还以为陆旭害怕了。眼见这是个讨好完颜胜男的机会,不由分说便从陆旭的手中抓过丸球,然后学着刚才那姑娘的样子蹲了下来,摊开手掌对完颜说:“完颜姑娘,我准备好了。”
哪里还给陆旭再拦的时间?完颜胜男照葫芦画瓢一样身形抖动,扭转身躯便挥着丸棒向柴翁的掌面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