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晋宫烟尘

陈昭仪哽咽说道：“皇上要金华出家以全妇节。”

“父皇怎么能这样呢？我找父皇劝说一下，你们在这里等我！”

“多谢了！”

王心兰匆匆忙忙来到朱晃的寝殿，见朱晃已经下床，站着批阅奏章。

朱晃自从病了以后，要么只能跪着，或者是站着批阅奏章，每天的早朝也不会太长。

看着朱晃，王心兰眼睛湿润了，说道：“父皇也不多休息一会？”

“没办法！很多事情我想等！可是下面不能等！百姓更不能等！”朱晃道，“朕认真想了很久，以后一般事情就皇儿替朕分担了，大事就告知父皇，我们父女一起商议！”

“这个恐怕不好吧！父皇！”

“有什么不好的！人家晋王李克用，有那么优秀的儿子李存勖，我的儿子都是一些猪猡！不堪大用！只有你这个女儿才能替朕分忧了！”

王心兰这才想起来的目的，忙跪下道：“父皇！金华公主的事能不能有回旋的余地了？陈昭仪的儿子朱友裕皇兄魂断魏博，安阳公主难产而死，现在她可以依靠的就只有金华了，父皇能不能让她在王侯将相中招一个驸马都尉，以平安度过一生！”

“起来吧！皇儿起来说话！”朱晃叹了口气道，“朕又何尝不知，这是把金华往火坑里推，只是生在皇家，处处要以皇家江山社稷为重，就连婚姻大事概莫能外！皇儿以为父皇这个皇帝当得舒坦，哪里知道父皇的苦！”

王心兰惊诧道：“父皇一句话的事，怎么弄得如此复杂？”

朱晃道：“皇儿知道，唐朝烟尘起，多少路诸侯王并起，父皇从一个小小的队长做起，要不是能笼络人心，这么多一个个大将军葛从周，王彦章兄弟，张归霸兄弟，杨师厚哪一个武功带兵比父皇差？怎么甘心情愿服从朕，还把朕推到皇帝的宝座。朕靠的就是笼络人心！”

“眼睁睁看着女儿出家，相信父皇和女儿一样的心情！”

“是！”朱晃道，“现在多少王公大臣，不止一次向朕请求，要朕把你赐婚给他们的儿子，朕知道你经历婚变，又受你母后托付，怕再一次伤害你，就都没有答应！”

王心兰复又跪下道：“女儿该死，竟然不理解父皇！”

“起来吧！谁不怜惜自己的儿女！”

“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王心兰道。

“别忘了到垂拱殿，来为父皇处理政务！”

王心兰回到兰熏阁，母女二人急切等着王心兰。

陈昭仪忍不住问道：“有办法吗？”

王心兰愁绪万千，说道：“我跪下求父皇，他不同意，说打下的江山，全赖笼络人心！”

金华道：“我早知道他会这样说！”

陈昭仪哭道：“我苦命的孩子，以后母后也天天陪你暮鼓晨钟，青灯黄卷！”

王心兰道：“对不起，都怪我没有帮到你们！”

陈昭仪道：“只是怪我们母女命苦！与他人无干！”，母女互相搀扶着走了。

太原晋宫，晋王侧卧在床，背上的箭疮发作，疼得几次昏了过去，曹夫人侍候在旁。

李存勖追到大殿之外，声嘶力竭道：“你们这些太医，治疗不好父王的病，就杀了你们！”

十个太医跪下地上，战战兢兢，头不敢抬起来，头发花白的老太医道：“世子！晋王的毒也已经侵入到五脏六腑，深入骨髓！别说我等，就是扁鹊现世，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曹夫人出来说道：“亚子，别为难他们！你父王要你进去榻前！”，李存勖高高举起的剑“咣”的一声掉在地上。

李存勖跪在地上，问道：“父王唤儿臣何事？”

“孤王不久于人世！”晋王说道，“孤王有三大恨！要亚子替孤王完成！否则死不瞑目！”说毕咳过不停。

“父王长命百岁！孩儿会找天下良医治好父王的病！”李嗣源宽慰道。

“别哄父王了，父王时间不多了！”说着拿出一支金翎箭道，“刘仁恭反复无常小人，乃是孤王一手扶持登上王位，违背结盟誓言，孤王有难之时，竟然舍弃不顾！我儿誓灭之！咳咳！”

“父王好好休息一下，待以后又说！”李存勖接过金箭放入丝套。

“孤王怕以后就没有时间了！”李克用摸索出另外一枝金翎箭，道，“朱晃，火烧上源驿，要不是苍天有眼，降下甘霖，差点害死了孤王，孤王与他势不两立！”

“还有一支箭，耶律阿保机与孤王义结金兰，却见利忘义，助朱晃攻打我晋军！”

“王儿要替孤王完成这……这三件……事！”话说完，头歪向一边，拉着李存勖的手垂了下去。

顿时哭声一片，李克用的胞弟李克宁不悲痛，反而暗暗高兴，曹夫人看在眼里。

曹夫人和李存勖招李克宁前来议事，母子二人齐齐跪下道：“现在亚子没有权威！请叔叔即晋王！”

李克宁假惺惺说道：“子承父业，我怎么敢越位而居！”，话虽然这样说，心里按奈不住狂喜，曹夫人看在心里！

李克宁回到家中，夫人孟氏道：“将军怎肯居于小儿之下，甘受其颐横气使？”

李克宁道：“反了！”

孟氏道：“这才是我的好夫君！晋王殿下，本宫有礼啦！”

李克宁道：“晋王妃平身！”

孟氏道：“大王可不能纳别的夫人了！”

李克宁道：“王妃放心，只是爱你一个，直到永远！”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宫才不信你呢！我的侍女只要有漂亮的，你都沾过！信你才是傻蛋！”

“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毛病！”孟氏骂道。

李克宁道：“谋反是掉头的大罪！既然这样就不反了！”

“孬种！怎么不反！？”孟氏蛊惑道，“成王败寇！一定要搏一搏！死也值得！”

曹夫人和李存勖召见老太监张承业，母子二人跪下道：“现在不知道诸位将领会不会拥戴亚子，叔叔李克宁又欲夺晋王之位，您老人家是晋王的大忠臣，你不救我们母子，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张承业扶起李存勖母子道：“这个容易！明天亚子就召集众将来见，恭敬之人定然是拥戴之人，只要周德威将军，大太保李嗣源都拥戴了，其他人就好办了！”

李嗣源在于辽国界上驻军，李存勖派人到营地传令，要李嗣源回晋阳宫给李克用吊丧。

阿漠道：“大太保回晋阳，如果耶律阿保机乘机来攻打！岂不危险！”

李嗣源道：“现在如果本将军不回去，一则显出对父王不恭敬孝顺，二则让亚子以为本将军不拥戴他，还会以谋逆之罪论处！”

李嗣源安排阿漠管好军中事务，自己单枪匹马，日夜兼程回到晋阳。

李嗣源先到李克用灵柩前叩响头，痛哭流涕，诉说晋王的养育栽培之恩，并说要辅佐亚子继位晋王。

李存勖听的真切，出来一把拥抱住李嗣源道：“我的好大哥！你终于回来了，亚子现在最需要你的辅佐！”

“晋王在上！末将李嗣源有礼了！”，李嗣源跪在李存勖面前，行了君臣大礼。

李存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扶起李嗣源，说道：“孤王以后全赖大太保扶持，将和你一同共有江山！”

“末将安本守份，不敢有非分之想！江山是晋王的！”李嗣源吓得又跪下去，李存勖满意地扶起李嗣源。

中午，雪还在下，飘飘洒洒，李嗣源和李存勖跪在李克用灵堂里，大将军周德威冒雪回来，翻身下马，跑到灵堂了，先给李克用灵柩行礼，然后跪在李存勖目面前道：“请晋王节哀！”

李存勖扶起周德威，说道：“将军辛苦了，下去喝酒用饭吧！”

正在这时，八太保李存质背上被射中四箭，骑着马奔跑进来，从马上摔下来，周德威忙抱起李存质，叫到：“八太保，怎么啦！”

“李克宁……九……九太保李存实密谋要谋反，要我加入他们，我不肯……！”话未说完，就死了。

李存勖惊问道：“这如何是好？”

张承业道：“晋王放心！咱家已有计策了！”

李克宁和李存颢正在为李存质暴露计划而烦恼，太监传令道：“明天早上辰时，就要给老晋王送葬！”

李存实道：“叔父，我们该怎么办？”

李克宁道：“明天送葬发引之时，贤侄带领一千精兵，诛杀李存勖，别的将领拥戴的留下，不拥戴的就地斩杀，我继位晋王，我们叔侄平分江山。”

第二天早上，大雪已经停了，雾很大，李存璋起得很早，青寒也跟着起来，为李存璋亲自打了洗脸水，洗漱已毕，青寒亲自为李存璋披挂好衣甲，亲自为他挂好宝剑，整理好弓箭。

“夫人！好好带好我们的女儿，等待我的归来！”李存璋亲了一下在熟睡中的孩子，转而亲了一下青寒。

“今天可能是生死关头，夫君可要注意安全！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青寒眼圈红了，扑进李存璋怀里。

“为了孩子，为了你！我都会很小心的！夫人放心吧！”李存璋大踏步走出去，青寒拭去泪，看着李存璋骑上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