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空白的书
“师傅，我应该怎么做？”林痊的记忆回到去年。
“师傅，我应该怎么做？”
林痊面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他浑身血迹，披头散发。
“林痊，不要犹豫，师傅已经成魔！”
“大师兄，我下不了手！”林痊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不是师傅，他是魔头！”
林痊看着天心观满院的鲜血，同门师兄弟大部分都倒在地上，血迹斑斑。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面前白发苍苍的老道士。
老道士低垂着头，仿佛已经魔怔，他的浑身上下都是窟窿，却没有丧失行动能力，时刻会对自己产生威胁。
突然，老道士吼叫着朝林痊这个全院子唯一站着的道士冲过来。
“师傅，对不起！”林痊飞快抽砍一剑，老道士的头颅像皮球一般，在地上弹了几下。
“你当初就是这样杀掉师兄的吗？”天道厉声问道。
这凌厉的声音把林痊从恍惚中叫醒，林痊看着天道脖子上的血痕和自己佩剑上的血迹，哀声叹道:“实在拿你没办法！”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天道狂妄地笑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林痊用最大的声音叫喊出来，完全想疯了一样。
这个时候，躲在矮墙下的陈述根本摸不透林痊的想法。但后来，他终于懂了。
林痊飞快奔袭，妄图攻击天道的左侧，天道是老江湖，看清他的招数，反身一剑刺中他的肋下。
“这一剑，是为虎姑婆所刺。我辛辛苦苦训化它四十多年，每一步都是不易，居然被你轻松杀掉。”天道一得手就立马退出林痊的攻击区域，他也怕林痊全力的反扑。
陈述在矮墙后面，一边看着渡口，一边看着林痊。他暗自默念:天道！快把你的后脑勺露出来。
林痊的攻击尽管迅猛，却毫无章法，一味的猛攻虽然让天道疲于应付，但毫无成效。
剑气诀！林痊的气剑又凝聚起来，像一阵龙卷风，刮向天道。
天道后退几步，却逃不出攻击范围，他大吼一声，跳到河道中。
气剑化为飞鸟，去掠鱼一般，轰入河道。
“你是想像艮兑一样，暗箭伤人吗？”林痊站在岸上叫喊。
轰隆一声，河水突然炸开，一股强烈的水流如利箭一般射来。
林痊躲避不及，被冲倒在地。
天道爬上岸，浑身湿透，一片狼藉。“这是替那些山魈还给你的。我训化十多年才得四只山魈，被你们一炮就轰得飞灰湮灭。”
“妖魔鬼怪，人人得而诛之！”林痊浑身疼痛，挣扎地站起来。
天道毫不留情，长剑已经到了林痊喉头。林痊轻轻一拨，全身而退。
陈述紧咬着嘴唇，一直在瞄准天道的后脑勺。他为自己紧张，也为林痊紧张。
林痊暗想:天道虽然功法强劲，但毕竟老迈，自己应该消耗掉他的体力，再行诛杀大计！
这时候，一艘小船停在渡口。
天道喜笑颜开，赶紧跑过去。
“休想离开。”林痊挡住天道，“你得为八条人命负责任。”
天道冷哼一声，“也好，把你料理完再走。”
林痊佩剑一挥，天道御剑回击，二者你来我往，剑刃碰撞出火花。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天道很快就在林痊背部刺了一剑。
“这一剑，为艮兑所还。他是我的好徒儿，如果没有你，他应该还在我身边，我们马上动身下南洋。”天道正色道。
“无耻！”林痊不理会受伤的地方，而是继续攻击天道。
“你的攻击越来越弱了，体力太差，连我一个老头子都不如。”天道嘲讽道。手也没有停下，一剑割伤林痊的脖颈。
“……”林痊只有喘气的份。
“这剑为坎离而刺，我的徒儿恐怕已经着你的黑手，你就去阴间陪他吧！”天道的剑式更加凌厉，林痊只能默默格挡。
天道又一次发动剑气诀，林痊满身伤痕。
“怎么样？服气了吧？”天道哈哈大笑。
“不，我不服。”林痊纵身跃起，一剑从空中刺向天道。
“最后一次了，我要去坐船啦。”天道言语之间都轻松下来。只见他长剑格挡开林痊的剑，然后飞快反身一刺，长剑贯穿林痊的腹部。“我明明瞄准的胸，却刺到肺。人老啦，不得不服。不过，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
“……”林痊恶狠狠地看着天道。
“这一剑为我自己刺的，没有你，我已经练成长生不老了。你，输了！”天道靠近林痊，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
“不，是你輸了！”林痊一把抱住天道，把他的背面对准矮墙方向。
“砰！”天道的脑袋像一个被砸烂的西瓜，脑浆四溅。
林痊被溅得满面鲜血，但天道毕竟是被杀，他欣慰地笑了。
林痊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暗，他在恍惚之间看到陈述跑过来，对着天道补了一枪，然后把自己抱起来。
“林痊，你还好吧？不要睡着了挺住。”陈述的泪水滑过脸颊，滴在林痊额头上，林痊却感觉不到任何感觉。
林痊最后的印象是狂奔过来的郁约翰和张天晓，然后他的世界就是一片漆黑了。
一花一草，一木一石，皆有灵性。从开天辟地混沌初开起，世间万物的灵便开始自己的生命。动物化形是为妖，人走邪路方为魔，魂魄成精叫为鬼，山石草木称为怪，人总称之为妖魔鬼怪。
虎姑婆是老虎化形为妖，天道真人是人入邪路为魔，画皮鬼是魂魄成精所以叫鬼，而姑射花是草木变化为怪。
这边呢，林痊再次见到光明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白得发亮的医院病房，自己身上盖着白被子，枕着白枕头。
“林痊？”陈述看到林痊睁开眼睛，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唉！”林痊条件反射应道。
“太好了！你昏迷好几天，我以为你要见阎王了。”陈述轻舒一口气。
“其他人呢？”
“刚刚他们都在呢，你爹你娘你妹妹，还有郁约翰，张府尹，水韵许芋。甚至我爹都来了。”陈述开心地说道。
“你爹都来了，不容易。”林痊微微一笑，同时感觉腹部有点疼。
“就是，他还带水果。”陈述指着旁边的一盘水果。
“了不起。”林痊有些得意的笑了。
“你以后不能说我爹一毛不拔了。”陈述说道。
“不敢不敢。”林痊摆摆手。“对了，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天道和他的两个徒弟都被我们做掉了。高层把这事瞒下来了，毕竟是反科学的。对外就说孩子失踪是老虎所为。天道等人非法制作炸药被击毙。”陈述侃侃而谈。
“这样也好。”林痊笑道。“说真的，你以后跟我干吧！报酬分你一半。”
“才一半？”陈述夸张地说道，“我有空就跟你混啦！”
“你记得我说的话吗？”
“哪句？”
“新世界的大门一旦打开就关不上。”
“我同意。”陈述说道，“这句反驳不了。而且我会勇敢地面对这一切的，就像你面对天道那样……”
“有出息！”林痊哈哈大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陈述从床头拿起一本书，递给林痊。
“什么意思？”
“张府尹今天带来的，说是你的。”陈述说道。“士兵们处理现场的时候捡到，看到上面写你的名字，所以猜测是你的。这是你的吗？”
“我看看！”林痊拿起那本书，看到封面一片空白，翻开一看，扉页写着“林痊”二字。再往下翻，全部是空白。“的确是我的！”
陈述问道:“没事干嘛带着一本空白书。”
“你不懂。”林痊把书收到被子下面，低声说道。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陈述站起身来，跟林痊道别。
“嗯，麻烦通知一下我父母。”林痊挥挥手。
林痊离去，整个病房空荡荡的。
一个黑影出现在病房窗口，林痊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大师兄。
“大师兄，进来坐吧！”林痊说道。
“我就是来看看你。看你醒着我就准备回去了。”中年男子说道。
“你应该还有其他事吧！”林痊皱着眉头。
“也没有其他事，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在天道那里看到一本空白的书。”大师兄说道。
“没有！”林痊没有丝毫犹豫。
“真的没有？”大师兄似乎着急了。
“真的没有！”林痊坚决地说道。
“那行，我先走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大师兄准备回家。
“师兄慢走！”林痊笑意盈盈地道别。
等到大师兄的背影消失在窗口，林痊收起自己的微笑，反而露出一副邪魅的笑容。
“大家都想要，上面却写着我的名字！”
虎姑婆篇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