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搏命
洛呆百无聊赖的守在宅院的后门。
提着手中的卫刀来回巡视。
院子里的喊杀声不断，刺耳的响动传出好远，听着响动应该已经激战起来。
不过这一切都好像与洛呆没有什么事儿，看着一旁与自己一起守在院外的“同伴”。
洛呆更觉得他们二人更像是某个大户人家专门聘来守大门的一样。
那与洛呆站在一起巡守的鬼面身材纤细，看起来很是安静，不似洛呆这般随意走动，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很快，洛呆便无趣的停下脚步，也向那人一样，静静的站在原地守着。
他并未贸然前去攀谈，虽是今日方才加入御安司，不过也毕竟受过多年的训练。
他知道规矩。
就这样，二人一动不动的守在后门。
“呜”的一声低呼，伴随着“咚”的落地声响，一道身影从洛呆二人所守后门不远处的院墙内翻出来。
脚步踉跄，看起来受了重伤。
洛呆一时有些愣神儿，还不待洛呆开口询问。
“铿”的一声。
身旁那名鬼面已经拔剑冲着那人冲去。
重伤之人看着并不惊奇，他知道院子必定已被御安司团团包围，差别不过是所守人数多少而已。
二人也不废话，直接交手。
重伤之人手无寸铁，面对那名鬼面冲胸而来的长剑，左躲右闪。
那鬼面剑法也是凌厉，迅疾出手，剑影重重。
这倒是位专修剑道之人。
黑夜中，那重伤之人还手之时，洛呆方才看清，那人右臂之处连带着衣袖，已被人整个削去。
面色苍白中，却毫不惊慌。
那鬼面长剑直刺，直取重伤之人脖颈之处。
不过在洛呆眼中看来，这人的剑法明显还不到家，速度太慢，甚至不如一个三流快剑手。
果然，重伤之人两指微张，紧紧捏住剑身。
“镫”
一阵巨力袭来，手中利剑应声而断。
重伤之人找准机会，变掌作拳，一拳击向那鬼面右腹。
断剑落地，这一拳实打实的袭来，内劲喷涌其上。
“哇”的一口，那鬼面闷哼一声。
已像断线风筝一般向后倒地。
这一切，电光火石一般，那鬼面败的就好像出手一般迅速。
不过却也使得洛呆从愣神中醒悟过来，手中卫刀出鞘，堪堪挡住重伤之人手中刺向那鬼面胸膛的断剑。
“铛”
刺耳撞击声响起，在远处的胡同中一阵回响。
洛呆提起内劲，狠狠荡开压在卫刀刀身上的断刃，缓缓挡在倒在地上的鬼面身前。
重伤之人疑惑的看着正对面带着鬼状面具的洛呆，虽说自己深受重伤，再加上刚刚耗去近半内劲，不过自己在手中这柄断剑之上加持着平日近四成的功力，怎会被眼前这人轻易挡下？
血，聚在面具中，顺着下巴慢慢滴落，渗入前襟。
洛呆受了伤。
自己第一时间便催动右臂回脉，那一刀几乎使出了洛呆八成的内劲，却还是在双方内劲相对中，被对面这个重伤之人震出内伤。
看着对面这个挡在跟前的鬼面脖间渗出的血迹，这个重伤之人脸上方才略显释然。
果然。
自己猜的不错，能守在后门之处的，都是些武艺低下的小角色。
不能再拖了，得尽快解决这两人。
不然待到追兵赶到，自己只怕真的要翻在这里。
却未想，未待自己出招，正对面的鬼面，却已挥刀而来。
只见洛呆双腿微分，右臂青筋暴起，看似缓缓举刀，却霎时已落刀而下。
一式夜鹫堡中所学刀法——“断浪”。
在洛呆催动回脉之下内劲加持，空中落下时隐隐带着阵阵劲响。
洛呆刚刚与那重伤之人交过手，知道自己绝非眼前之人的对手，若与之交手对招必败无疑。
为今之计。
也只能作困兽之斗，拼死一搏。
体内内劲奔涌，直觉的经脉传来微微胀痛，丹田之中所剩的内劲尽皆顺着体内经脉汇聚向右臂回脉之中。
恐怖的内劲，几乎霎时间充斥在右臂之中。
时间刚刚好。
洛呆直感到右臂之中，回脉隐隐作痛。
重伤之人面对冲头而下的刀刃，面色郑重，举起手中的断剑。
强劲内劲涌出，竟要与洛呆一式定生死。
“碰！”
两股内劲猛然碰撞，强劲的内劲外露，一阵飞灰荡起。
洛呆手中的卫刀断作两半。
将手中的刀柄缓缓扔在地上，洛呆已经控制不住右手上的颤抖。
反观那个重伤之人，对劲过后，始终保持着举剑挡刀的姿势，不过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单膝跪地，头上发簪早已被劲风吹落。
散乱的长发无序飘散，嘴角渗出血丝，配上右臂的空荡，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终于，重伤之人手臂垂下，断刃扔在地上，相较于对面的那个鬼面，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左手传来的强烈绞痛让他明白，他的手已经断了。
刚刚挡刀之时，本就所剩无几的内劲涌出，加持着手中的断剑。
却未想，这位正对面的鬼面，那一刀是真的刚猛。
看似自己挡断了那人的刀刃，其实现在，自己连手也抬不起来。
只能任人宰割，毕竟，自己右臂已断。
站在原地的洛呆一动不动，丹田处的空虚使得现在的他，连身子都动不了，只能保持着站姿一动不动。
“快来，人在这儿呢！”
远处一阵琐声，一群带着鬼状面具的御安司的人小跑着赶来。
也不看洛呆，狠狠地将半跪在地的重伤之人拽了起来。
等候季南风的发落。
洛呆站在原处，略微调息一番，方才能够走动。
右手钻心的疼痛。
洛呆弯下腰，伸出左手捡起断成两半的卫刀，心疼不已。
虽说只是夜鹫堡学徒人手一柄的普通卫刀，不过毕竟也足足陪伴了洛呆好几个年头。
握着手中的“老伙计”，洛呆一时间有些落寞。
看着依旧在地上躺着的“同伴”，洛呆笑了笑走过去，伸出手，欲将其拉起来。
毕竟，这位刚刚也是与洛呆同生共死了一番，更准确的说，洛呆救了他一命。
却未想，那倒地的鬼面并未伸手，反是费力的撑在地上，借着推力缓缓站起身来。
洛呆手伸在空中，好不尴尬，只能将手收回，摸摸鼻子，强笑一声。
“人呢？”季南风捂着左肩，缓缓走来。
“三统领，人就在这儿。”众人让开道路，指着站在原地将头高高昂起的重伤之人拱手道。
季南风淡淡的看着那个从自己手中走脱的北齐探子，喝问道：“说，你是何人，固棠城中还有多少人混迹在此，若是识趣，我便留你个.....”
“呸”那人一口浓痰吐向季南风，被季南风躲开。
“蜀狗，谁要TMD全尸，老子还想尝尝你这御安司水牢里三十二门花样的滋味儿。”那人看着季南风赶忙躲开的样子，嘿嘿做声。
季南风嘴角微翘，眼中却显出厉色，狞笑道：“老子成全你，带走！”
“诺。”
众人架着那人便向远处走去。
“我大齐雄师百万，终有一日灭你大蜀，你等还不引颈待宰？哈哈，哈哈哈哈！”那人被人钳住左臂仍使劲挣扎，努力拧过头来，冲着季南风嘶吼。
“割了他的舌头！给我把他看好了，死在半路上，老子宰了你！”季南风额间青筋微露，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意，冲着押送之人厉声吼道。
“诺...诺。”押送之人赶忙应声。
“大齐国万岁！”
....
洛呆看着一脸暴怒的季南风，心里反是有些好笑。
多少年来，这个师傅从未真正发怒过，平时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甚至总是捉弄自己。
总是喜欢看着自己怒火中烧时开心不已。
现在可好，被人重创之后，又是一番嘲弄。
“人是你抓的？”季南风显然还未从怒火中缓过来，语气中透着生硬，不同于往日的调笑。
洛呆点点头，却也没忘记身后那个受伤的“同伴”。
“是我和这位大哥一同出的手。”
洛呆今年不过十六，御安司里只怕也是辈分最小的一个，口称“大哥”自是没错。
“很好，我会为你们请功。”季南风拍了拍了“爱徒”的肩膀，缓缓说道。
不过洛呆并未注意到，当季南风靠到跟前拍着自己肩膀时。
不著痕迹的向洛呆身后那个受伤的“同伴”露出关切的“问询”，待到看到那个洛呆“同伴”微微摇头后。
方才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