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成长

她在这有他的帮忙，也的确是越来越适应了。以前她一直用深居简出，拒人于千里之外来保护自己。她现在也不再这么被动了，她也能稍微主动一些。

“谢谢你，如果不是由你帮着我，或许还没有那么顺利。”她嘴角的笑容越发深了，他能够看得出这笑容当中的真诚。也不枉他努力了这么久，现在总算是有了回报。

再者，她能够慢慢适应苏府，也不完全是他的功劳，那些妻妾也是功不可没。若不是她们有事没事就去滋扰她，或许她还不能成长得这么快呢！

思至此处，他便坏心地逗她道：“你说，要是她们都不理你的话，你会不会跟刚出来那时候一样？我现在一想起你刚过来苏府的时候，我就只想到豺狼虎豹四个字。我本来就觉得她们很恐怖了，看见你之后，我就知道她们比不上你。”

可是，她听后却没有一丝怒意。她早就被人传是豺狼虎豹了，她之前在万花楼做卜卦，几次差点被老鸨坑害，却每一次都成功度过。连繁锦都不得不夸她是女侠，说她走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从此，她的名号也在青玄城传遍了。谁都知道万花楼里面有个得罪不起的神算子。也是在那之后，过来找她算卦的男人都安分了许多。平时她一日得打好几个。传闻出去之后，一个个都安分了不少。除了几个特别极端的，基本上都不敢对她有逾越之为。

他现在再说她是豺狼虎豹，她又有何可怒的。她反而是喜欢这个称号的，这证明她足够强大。可惜，她进了苏府后就没有认为自己像过豺狼虎豹了。

她笑着叹息了一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豺狼虎豹也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可没有之前那么凶猛了。我身后纹的是饕餮，我都觉得那是个讽刺。明明就是凶兽护佑，我却显得那么柔弱。”

此话一出，苏虞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即使玄庭逸是有过倒下的时候，却绝对没有到柔弱的地步。她一直都是那么刚强，她倒下的那一刻也不曾改变了。

他看着她略带绝望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揪疼。他本来是想着欠下她许多，能够在苏府多保护她一点，也算是能够偿还罪业了。结果在苏府里头还是她在帮着他，他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其实我很后悔当年带你进来了，如果没有这么做，或许我还有机会。”他的眼神中绘尽哀伤，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难过。那种难过不是哭能够解决的，而是每一次想起，心里都会隐隐作痛。

她也与他有同样的难过，她努力地想要掩饰对他的爱，掩饰得让他毫无察觉。多少次，她都想引诱他说出那一句话，她都在最后放弃了。每一次她都希望他能够留得久一点，却只能端起个架子看着他走。

她不是不爱，而是深爱，深爱得不想他因此受伤一分。在看见他那绝望的眼神时，她就很想要告诉他真相。她却是按捺住了，她明白这一切心血来潮说了就完了。她只能静静地看着他，以一张冷面陪伴着他。

他没有读心术，自然看不透她心中的风起云涌。他看着她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本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最后却还是放弃了。他很清楚他不能够这么做，他不想她不高兴。

“看着你安好，有时候也是一种喜悦，我也不知为何？”他的嘴角多了一丝苦涩的笑意，似乎连话也是想了许久之后才说出来的。

她与他心意相通，自然是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她也挤出了一丝轻笑回应：“我不也是，我们是盟友，若是其中一个倒下了，另一个肯定是不好过的，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是啊！不然还能怎么想？”他笑不由衷地应答着，心中却是无比纠结。这明明是个很好的气氛，他始终是没有胆量说出那句话。

就在此时，门却被敲响了。他也只得默默去开门了，徵兰立刻就告诉他方扉毓腹痛不止。

他随即就赶过去芳菲阁了，玄庭逸也跟着赶过去了。现在赏花会才刚结束不久，这时候出状况不是明摆着要人去查一下赏花会的事情吗？

他去到芳菲阁的时候，就看见了方扉毓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她一直捂着肚子。大夫在隔壁，却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大夫，三姨娘这是怎么了？”苏虞跑得满头大汗，他也顾不上擦，就先问了大夫方扉毓的情况。

大夫叹了口气，随后便答道：“三姨娘的胎不好保，三姨娘的身子实在是太差了，不可能这么容易能够保住孩子的。现在三姨娘会忽然腹痛，是身体已然承受不了怀上孩子了，若是继续下去，还不知何时就真的一尸两命了。”

话音刚落，方扉毓便捂着肚子哭起来了：“少爷，这是我和你的孩子，你的第一个孩子，你不能放弃他啊！少爷，他名字都取好了，就不能留着他吗？我可以死，但是孩子一定要留下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是不是有病？你难道想我成为千古罪人吗？”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他很清楚只要这孩子生下来，局势就很难逆转了，谁知道这孩子最后是会长命百岁还是早年夭折？他冒不起这个险，他不想要让苏家的基业与方家牵扯在一起。

这听上去的确是说得十分正派，可是弦外之音大家都明白。这次，方扉毓想要保住这个孩子，那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如果方扉毓还要保住这个孩子，首先她就不能死，其次她得有命生下这个孩子。

很显然，苏虞就不可能让她完成这一切。他非常清楚她的身体状况，她要生下孩子那就是殊死一搏。她如果博赢了，这孩子长命百岁，那么方家当然就很大机会能享受到荣华富贵了。毕竟不可能每个妻妾都有孩子。

她与司清婠的机会是最大的，可还有穆梧昕和玄庭逸。穆梧昕他不想碰，玄庭逸他不能碰。而且司清婠的身体状况也很奇怪，一直都没有怀得上。基本上这孩子生下来就是苏少主，未来苏家的继承人了，他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此，他便诓她要与大夫商量保住孩子，拉着大夫借一步说话：“大夫，你就直说吧，怎么做这个胎会落得最像意外？你今日也是看到三姨娘的状况的，医者父母心，难道大夫你就想看着她死吗？她对我一往情深，我实在是舍不得她啊！”

他演得那叫一个无可奈何，连大夫都被他骗到了。大夫拿了个方子给他，他亲自给了钱大夫，就命管家让大夫走了。

里面的药他也不识得几个，不过有几味是落胎的，这他倒是认识。他将方子收好，随后就回去内室安慰方扉毓：“毓儿，我知道你很想要这个孩子，难道我就不想要他吗？他是我第一个孩子，还不知道会不会是我唯一一个孩子，我就舍得下他吗？只是你的身体实在太差了。”

“少爷，不要让我没了孩子好吗？少爷，算我求你了。”方扉毓的神情依旧是很激动，苏虞帮她擦了擦眼泪，掖好了被角后就离开了。

他一走，妻妾们便也一同离开了。大夫的话，很显然是给了妻妾们一颗定心丸。反正现状就是方扉毓怀着也怀不久，生也未必有那个机会了。不论方扉毓之后如何坚持，这生不下都很有可能变成事实。这样，要害她流产，就并不是太难的事情了。

离开了芳菲阁后，苏虞就与玄庭逸回到隐逸阁去了。他还将大夫给的方子给她了，她一进入内室就打开方子来看了。

她只是略通医术，说不上能够把所有的药材的用处都说清楚，但是她看得出这是一剂十分高明的堕胎药。因为除了寻常堕胎药必备的那几味，里面还加了很多的补药，煮好之后应该是感觉不到有堕胎药的味道。

不仅如此，这药还是要喝好几次的，证明这药的效果不会很迅速，也就是药性不会很猛烈。方扉毓喝了之后，应该不会像喝了寻常堕胎药一样，一下子就没有了孩子，并且只有元气大伤很久一段时间。

看着这药房，玄庭逸就没有好担忧的，她浅笑着看向苏虞：“你这次还真是请到好大夫了，这些药都不会很刺激身体，她服用以后应该不会很伤。别的不说，她的小命是可以保住的。你也能松一口气了，你创下来的基业不会给方家分一杯羹了。”

“放心？我如何放心？这药进了她的肚子了吗？孩子掉了吗？”他仍旧是一脸郁闷，他实在是感觉很累，这明摆着就是折腾他的，他恨不得直接就给方扉毓灌下去了。

方才大夫说方扉毓的身子很差，不适宜怀孩子时，他就想让大夫直接开个方子，让婢女将她五花大绑，把堕胎药灌下去就得了。总好过现在还得盘算着如何送到芳菲阁，如何送到她嘴里。为了方扉毓能够落胎，他实在是花了太多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