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得意弟子

大蒙中部，这是季风不能到达的苦寒之地。此时的南朝在已经是花红柳绿，而这里却依然有吹之发寒的西北冷风。但见此地一座高耸如云的山峰顶端，静坐着一个青衣男子。

这男子眉清目秀，长相俊朗。剑眉星目，风度翩翩。可是此时的他却是神情凝重，眉宇不展。半山腰的众多修士抬头向着山顶举望，但却是目力不及，看之不透。

就听一个年岁稍张的中年人问道：“师傅，这次能成吗？”

此言一出，那些先前举头眺望之人却是齐齐看来，想必这欲要答话之人见识颇多。

迎着众人期待的眼神，雄壮的身影开口道：“丹青修为早已水到渠成，要的就是偶然而发的一丝契机。而今他突然顿悟，想必是手到擒来吧。”

说话这人正是尊师翱翔天，而所在之地却是大蒙齐天峰。峰顶正在孤坐的身影就是正在提功合道的丹青无疑。

但见众人听到尊师如此说来，却是放心大半，展笑开颜，一扫先前的紧张态势。

青衣飘飘，寒风冷冽，半山腰上等候之人却是云里雾里，其实只有尊师一位可以看清山顶。用足目力，看着丹青此时微皱眉头的样子，不禁联想到自己当年合道时的困难种种。好在自己是将体会通透的二十一种武学之道加以柔和，而这武道种种，殊途同归，说到底还是藕断丝连。可是丹青此次的合道却是大相径庭，他要将武学中的拳法与烈焰、韧木相互结合。

据翱翔天的见识来看，就目前的老不死而言，这样的合道方式还是首次出现。之前先辈合道都要将相近的感悟相互糅合，既可以是翱翔天的武道分支，也可以是五行属性。倒是也可以用不同的五行叠加，寻求平衡。再若是剑法、阵法、光明、阴阳、幻术、生死、鲜血、枯荣等等均可。但丹青的武学与五行之间的合道，却是首次目睹，不过具远古记载，倒是多有出现。

看着峰顶已经将木火两道合二为一的丹青，翱翔天却是无奈摇头。这样的法子来的太过勇猛，按照先前自己的建议，丹青应该首先将一种五行糅合到拳法当中。而后再寻求机会添加剩余的五行。

岂料丹青却是先将较好结合的相生五行木火糅合紧密。这样一来，火借木生，木由火护，两行之间相辅相成，势力更大。此时若是想将这威力加大的两行真气再糅合到拳术当中，却是难之又难。

几次真气碰撞，却是没有感受到契合的焦点。现在丹青却是面临两难选择：其一乃是就此罢手，而本已相合的木火两行，却也能将其修为推进合道。只不过这样一来就要放弃拳术融合，实力将要大打折扣。其二乃是孤注一掷，不过这样的结果却是未知。成则一发冲天，败则合道失败，机会渺茫。

翱翔天看着后力不济的丹青，欲要上前阻止。岂料一旁的姬月香却是问道：“尊师，丹青师兄现在如何？”

闻得此言，就见众多弟子再次一一看向尊师。翱翔天不得已之下，道出了现在丹青的境况。众弟子闻之，却是大起议论，你来我往。就听姬月香当即喝道：“安静些。”

又道：“尊师万万不可阻碍师兄，不然他将后悔万千，一蹶不振。失败故而可怕，但若此时打断合道，那师兄将要止步于两行合道的最终结果。师兄本是以武入道，以拳出道，若是没了武学的造诣，那还有合道的意义吗？”

本欲动身的翱翔天，闻言却是脚下一顿。除了暗自叹息一声“关心则乱”以外，却是一言不发。

正值此时，峰顶的丹青突发一声历啸，只震得山体一颤，落木萧萧，想必是他已经将功力提到极致了吧。

……

一个扮作如花少妇的半老徐娘，扭着桶腰跨进了阴山侯府的门槛。就听的阿春急急道：“王婆啊，您怎么又来了？少爷说那个不中，您还是别来回跑了。”

语毕，就听的王婆怪叫道：“去去去，你懂什么，上次是礼部侍郎的孙女，这次是南街上王大户的闺女，这能比吗？一个官家小姐，一个是富家千金。一个是诗情画意，一个是知书达理。这能一样吗？说不准你家的少爷就喜欢上这懂事的商人之女呢，你啊，还不给我将老爷夫人请来？”

阿春听得在理，不由得被唬得一愣一愣，就听其道：“我说王干娘，啥时候你也给我介绍一个？”

言毕，就见这王婆单手叉腰，单臂甩甩手中丝帕道：“那要看你家老爷夫人的意思喽，倒也要看你的心意么。”

早见惯府中美人的管家，望着这一脸白粉的女人，却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弱弱的嘀咕道：“先前为了我家小姐，没踩断门槛，现在又为了少爷日日来此，你还真是不死心的很。”

就听的王婆怪叫道：“那能一样吗？你家小姐那是神仙在世，可你家公子却是当朝进士。你家老爷的结拜大哥洪将军知道吧，他府上那两位公子还不是干娘我做的媒？现在人家一个娶了巡抚徐中星大人的千金，一个娶了文渊阁学士的小姐，好不快活。据说孩子都两三个了。干娘和你说，这凡人啊，就有七情六欲，你小子不是夜夜想着姑娘么？那人家大姑娘也想着俊哥哥啊，知道不。”

听得此言，阿春却仿佛茅塞顿开。急急将其迎进客厅，去请当家夫人去了。

不消片刻，就见两个女子齐齐而来。其中一人紫衣加身，绫罗锦绣，正当是侯府主事夫人无疑。而另一人却是身着素装，薄纱遮面，可不就是碧萧在此。

见了此景，本还在品着绝品香茗的王婆却是急急向前，深深一礼，阿谀伴着献媚道：“见过侯夫人，见过仙子。夫人真是贵气，仙子真是动人，侯爷真是好福气……”

看着王婆口若悬河，碧萧却是深感不适，微微皱眉。见此，每文却是当即道：“快快请坐，这又是那阵风把您吹来了。”

就听王婆道：“可不是南街盐商李老板的喜面儿嘛，他家有位小姐今年正值二八，还小你家公子三个多月。不过现在可出落的楚楚动人，水滴灵灵。这不，先前踏青时瞧见了侯府公子，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赫连公子晓辰还中了二甲及第九名，可真厉害。按照这次公考的排名，加上那一甲三名，却是整个南朝的第十二位。这下可羡煞了那千金，这不就硬拉着我来上门说道嘛。”

随即又道：“可不知道，贵公子现在有没有定亲？”

看着碧萧满脸的不爽，每文却是浅浅笑道：“有劳王大媒费心了。晓辰倒是还未定亲，不过这孩子一直内向，最近又是刚刚面圣。这不，还等着具体的职务安排。说不准到时候又要派到什么地方上任呢，人家李老板家住京城，可舍得嫁女远方？”

就听王婆哈哈笑道：“没定亲就好，这李老板就这么一个女儿，疼得很。但是夫人您也是知道，这闺女啊，一旦看中了情郎，哪里还理会爹妈啊。要么着人去瞧瞧？或是约个是时间让他们见见？”

见此，每文却是轻轻招手，由阿春手中拿过一锭大银，一边交给王婆，一边还出口道：“这不晓辰面圣之后就要受职嘛，现在真是忙里偷闲，与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去江南游玩了。等他回来了，我再差人招呼与你。”

听得此言，看着此银，作为大媒的王婆那还能不知心意？于是赔笑道：“孩子们都是一般心性，那我就等夫人的消息。”言罢，收起那大锭纹银，欣欣然的去了。

看着满心不适的碧萧，每文却是出言道：“姐姐怎么看？这盐商李老板身家巨富，神都以及整个黄河沿岸的用盐都是出自他手。据说这个李小姐也是他最疼爱的小妾所生，而那小妾本就张的秀美窈窕，我猜这姑娘应该也不差吧。”

闻得此言，碧萧却是不答反问道：“你是如何应对这些人的？我看着就生出厌恶。当初我们都接受了玉女宗的培养，可是现在我为何如此不适？我修为比你高，在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你心中的郁气，可是为何你却能保持一脸欢愉？”

就听每文苦笑道：“开始我也不适。但是那六年，突然天塌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整个府上只有我一人知晓详情，但是又不能丝毫说漏。那时朝中也隐瞒此事，他人只知道宏爷击杀了额古兰，上门道贺的络绎不绝，想着亲近的更是数不胜数，我也就是那时候练就了这一张厚脸皮。好在宏爷的奇人好友碧空晴，还不时的过来，也用他那出神入化的卜筮之术安慰于我，不然我还真挺不过来。”

又道：“玉女宗培养我们，那是做小妾当丫鬟的察言观色，与现在面对的阿谀奉承完全不同。不过啊，以后姐姐你也要练练脸皮，别带着面纱了。”

……

看着色彩斑斓的天空，体会着空中游离的五行精气，一脸严肃的翱翔天巍峨不动。随着时间推移，峰顶的丹青已经将本身功力提到极致，此时的他才觉得尊师给自己的合道建议是多么重要。但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唯有一搏。

盏茶功法一闪而逝，就在众人紧张无奈之时，突听峰顶微微一震。就见本是一脸严肃的翱翔天欣慰点头，默默道：“成了，不负众望。”

众人闻言，自是激动欢喜，以己为荣。这样一来大蒙齐天峰武宗，诞生了第二位合道大能，宗派的名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隐隐盖过南朝的几大修真豪门。

就在众人欢呼雀跃相互庆祝之时，但见尊师翱翔天却是对着虚无空间，微微拱手，频频示意。

见此，众弟子茅塞顿开。原来观摩丹青合道的大能早已经隐藏在此，只是自己毫无所知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