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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刀法相传 兄弟走马(五十八)
“掌柜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宋郎中有些难为情的看着他,“可是我实在是喝不了酒,一喝就醉。”他声音压低了些,尴尬的笑了笑。
“哦,这样啊,那你可是没口福了!”掌柜有些惋惜,冲宋郎中摆了摆手。
宋郎中笑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转瞬即逝,然后朝掌柜靠了靠,“听说你这客栈里来了个和尚,身体好些了吗?”他脸色稍稍严肃,眼眸中透着担心的神色。
“哎,醒倒是醒了,可是下不了床,估计还要再休息两天吧。”掌柜抬头看了宋郎中一眼,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愁。
听到话,宋郎中的眼睛微微跳动了下,他看着掌柜,眼中的寒意一闪而过,“听说这和尚落了难,跑到这里也不容易,要不让我去看看他吧,说不定能让他早点好起来呢。”他说的诚恳,话语急切,似乎在心里很着急。
掌柜看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对呀,你是个郎中,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他哈哈笑着,“你真是个好人,那和尚可怜,碰到了你,也算是老天开眼了。”
“哪里哪里,只不过刚好碰到而已,做郎中的本就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嘛。”宋郎中眼中多了一分得意,轻松的笑着。
掌柜看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用手一指右边的过道,“就在那边住着,最靠里的屋子,刚才伙计进去照看,在里面,你去吧。”
看到掌柜指的方向,宋郎中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回过头抬手朝掌柜行了个礼,就朝那处屋子走去。
昏黄的光亮下,油灯的火光上下跳动着,将人影在土墙上渐渐拉长。
“施主,谢谢你,愿佛祖保佑你这样的好人。”躺在床上的和尚,面露倦容,嘴唇干裂,正看着眼前坐着的年轻伙计,他虚弱的说着话,眼眸如湖水般平静,一尘不染。
伙计将一勺汤喂到了他的嘴里,哈哈笑着,“谢啥哩,这可是掌柜交代给我的活儿,要是干不好,可是要扣工钱哩。”他说着,将最后一勺汤喂到和尚嘴里,“再说,师父,虽然我没读过啥书,可是俺爹可是从小说,对人好可是会有好报应呢!”
“阿尼陀佛—”和尚看着伙计欢喜的样子,双手合十脸色欣慰的颂了句佛号,“好人自当会有好报。”他看着伙计,眼中的慈祥如同潺潺的流水。
被和尚如此说着,伙计竟有些不知所措了,朝他笑了笑就站起身。
咚咚咚——
正准备说什么时,一阵敲门声从外面传来,伙计放下碗,脸色疑惑的看着房门。
“谁呀?是掌柜吗?”他朝门走了一步,大声喊着。
“我是你家掌柜请的郎中,是来给里面生病的师父瞧病的。”
“郎中?”伙计有些吃惊的叫了声,回过头看着和尚笑了下,连忙走到门前。
他三两下打开门,迎着笑脸看着宋郎中,“原来是宋郎中,既然是给师父瞧病的,赶快进来吧。”伙计有些焦急的看着他。
宋郎中眼睛瞟过床上躺着的和尚,从门外进来,将身影隐在门口的黑暗中,看着伙计,脸上似有为难之色,“可是郎中瞧病,外人在场不好,还请兄弟回避下。”
伙计看着他有些疑惑,不过最终也没多想,“那师父,我先走了,一会儿我再来看你。”他转过头朝和尚打了个招呼,冲宋郎中点了下头,就出门去了。
“施主慢走。”躺在床上的和尚微微抬起身子,虚弱的说了声。
听着伙计的脚步声走远,宋郎中回身关上房门,将门闩也合上。他从阴暗中走到昏黄的光亮下,脸上的邪恶愈加浓了几分。
“师父乖乖躺好,让我来替你好好把把脉。”他的话语冰冷,像是寒霜一样透着一股寒意,却是与刚才的说话声大有不同。
和尚浑身打了个哆嗦,眼睛害怕的睁大,“你是?你是谁?”他有些惊慌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无奈,话语虚弱,沙哑的声音似从喉咙间挤出一样。
“我可是一直再找你呢,本想着你已经跑远了,可没想到你在这儿。用你们一句中国谚语来说,这就应该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不是碰上了该死的刀客,你早死了!”宋郎中缓缓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和尚,脸上的残忍和冷漠在昏黄的光亮下犹如疯狂的魔鬼。
“你是那个日本人!”和尚看着他的脸失声的叫了出来,身体本能的朝炕里面挪了挪,“救…”他害怕的呼叫着,刚喊出一个字,宋郎中就上前将他的嘴捂上了。无奈虚弱的他,再也没力气和他抗争,连双手也只是抬到一半又无力的落下了。
宋郎中露出本来狰狞的面目,双手紧紧的捂住和尚的嘴,他眼睛圆睁,嘴角浮现着邪恶的笑容,像是看着一件玩物般看着和尚的挣扎。终于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和尚停下了,他却依旧捂着他的嘴。
“反抗到最后不过是像你们顽固的师兄弟一样,愚蠢的死掉。你知道我要找什么,如果不想受折磨的话,就乖乖的告诉我那东西在哪儿!”宋郎中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愤怒,捂在和尚嘴上的手一下子掐住他的脖子,和尚被掐的满脸泛青,看到他快要窒息,宋郎中才将手松了些,和尚痛苦的咳嗽着。
“你们—这些凶残的—日本人,害死了—我的—师兄弟,一定—会下—地狱的。《西域水考图》是我们中国人的!你们—休想拿去!”和尚喘着粗气,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脸上泛着不屈的神色,愤怒的看着日本人。
“去死吧!”宋郎中吼了句日语,蹭的一下从怀中掏出匕首,毫不犹豫的抹过和尚的脖子。
鲜血从他的脖颈间汩汩流出,在暗光下,像是死亡的触手,添满了悲凉。和尚的话语在喉咙间化为了沙哑的吼叫,伴随着血流,最终没了声音。他死了,脖子上被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如同一张愤怒的大嘴般可怕,他的眼睛圆睁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日本人,犹如心中最后一道不屈,化为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