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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不欢

作者:叶岚微雨 | 发布时间 | 2017-04-05 | 字数:4419

酒过三巡之后,华贵妃亲自摒退了四周服侍的宫女内监,更让琥珀守在门外,见此情景,陆朝宗明白长姐怕是要与他摊牌了,虽然无奈,但想着若是能说通长姐与他这外甥,也省的日后在多生事端。

“朝宗,咱们嫡亲姐弟,有些事儿长姐也不瞒你,今日咱们就摊开了说,若论家世,本宫虽比不得那前皇后娘娘出身庆国公府,开国元勋之家,又是那平阳大长公主的嫡亲女儿,身份来的贵重,但本宫也是侯府出身,弟弟你更是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勋,深受皇帝信任;若论宠爱,陛下素来厚待于本宫,我更是生下了二皇子,虽及不上皇上与先后的青梅竹马夫妻情深,但也远胜于宫中其他嫔妃;若是论儿子……”说道此处,只见华贵妃微微蹙了蹙那秀美的眉头,复又继续道,“哪怕本宫的旭儿不如皇后生的嫡子尊贵,可是,当皇储者,又不仅仅是身份尊贵就行,不得选德才兼备的皇子吗?本宫的旭儿,文采武功样样出众,又深得皇上的喜爱,怎么就当不起这个位置。”

陆灼华忍了几忍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怎么就偏偏要选择那个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母后的轩辕桀当太子呢,她的儿子自幼饱读诗书,才高八斗,深受那些新进清贵们的爱戴,说是一代贤王也不为过,莫非就得因为这个出身,便要处处矮人一头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她陆灼华偏不信命,她的旭儿如何就不能坐上那个位置。

 “长姐说的没错,陛下素来厚待与您,那您就更应该谨小慎微,莫有非分之想,不过长姐今日既然说开了,那微臣也就与您分辨一下,正如长姐所说,这为太子者,自然要是德才兼备的。”见自家长姐闻得此话面色不愈,却还是执迷不悟,陆朝宗沉声说道,“但是咱们轩辕皇朝自来立储,头一样看得偏偏就是那嫡长二字。单单是太子殿下的出身,就已经注定了他的身份。二皇子虽亦是龙子凤孙,满腹经纶,可长姐你终归只是皇上的贵妃,这贵妃二字说来好听,但说穿了也只是人家的妾室。嫡庶嫡庶,贵妃娘娘莫非忘记了往日在府中学规矩时,教养嬷嬷说的嫡庶尊卑四字了吗?”

华贵妃那张原本如同盛放牡丹般秀美的容颜在听到陆朝宗的话后,登时变了颜色,那瑰丽娇艳的国色牡丹仿佛也蒙上了一层暗色阴影,顿了片刻,开口道,“朝宗此言差矣,本宫乃皇上亲封的华贵妃,掌六宫权柄,位同副后,怎可与平民女子作比。况且,弟弟这样说,莫非长姐在你眼中就这样不堪?”

“长姐所言不虚,看来您也清楚明白,您这一生,自入宫以来锦衣华服,身高位尊,享了天大的富贵荣华,皇上宠爱,孩子孝顺,若说还有不如意之事,便是这太子之位了!可长姐莫非忘记了后宫不得干政吗?自古以来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长姐已占尽好处,为何还不知足呢!”陆朝宗没有多说,只是短短的一段话,却让华贵妃瞬间哑口无言。

 二皇子轩辕旭静坐在一旁,听着母亲与舅舅的对话,不由得面色铁青,虽还带着礼貌的笑容,却再不复刚刚的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舅舅这话,本皇子听来,竟是说本宫这个庶出的皇子,无论如何努力,此生都比不得太子半分是吗?”

   闻得此话,华贵妃抓紧了手中绣工精美的水云丝帕,秀美的双目紧紧盯着自己的亲弟弟,不敢相信她这一母同胞的弟弟竟然对她和儿子这般冷酷无情,她们姐弟二人都是庶出不也成为了贵妃,当上了侯爷,怎么她的儿子就不行了。

 陆朝宗笑了笑却不答反问道,“立储一事,臣为官多年自认为即使除开嫡长二字,为储位者,还要具备几种品质,缺一不可。”

  轩辕旭似乎看到了希望,立刻谦恭道:“不知是哪几种品质,本皇子愿闻其详,还望舅舅您不吝赐教。”

看了看轩辕旭的态度,陆朝宗顿了顿,方才道,“对家国天下臣民的忠诚之心,对父母嫡亲的孝顺之心,绝佳的忍耐之心容人之量,最后才是治理国家的才能。这世上有才之人大有人在,即使自身无才,知人善用亦可,但若是没有爱国之心,没有容人之量,不孝父母,不悌兄弟,那就是有通天之才,也未必做的了储君太子之位,即使侥幸得逞,将来也不过是那昏君庸君罢了。”

   “爱国之心?孝顺父母,友爱兄弟?还有容人之量?”华贵妃有些不以为然的重复道,“这有何难?我的旭儿素来忠君爱国,孝顺我与他父皇,对兄弟姐妹亦是友善,且深受那些青年士子们的推崇,哪里是没有容人之量啊。”

  “太子与二殿下年纪只隔半岁,自幼一起和太傅学文习武,去年岁末北漠入侵咱们榆崚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太子本应是千金之躯,坐不垂堂却身先立足,主动请缨奔赴疆场,堪为天下之表率,”陆朝宗面无表情地说完,转头冷冷地看向二皇子,“敢问二殿下,同闻此事的您做了什么?亲下江南和几个文人写了几首酸诗腐句面呈圣上?”陆朝宗是武将出身,戎马半生,几经生死,最看不惯那些文人清流的酸腐之相,如果说太子此举令他极为感动,那相比之下,二皇子简直是令他唾弃,不敢置信自己的外甥竟然这般无能。

这话一出口,二皇子轩辕旭尚可忍耐,而华贵妃一介深宫妇人,被自己弟弟这么一说,便怒道,“朝宗,你怎么这样糊涂,你自己也说了,千金之体,坐不垂堂,那战场上刀剑无眼,本宫只有这一个儿子,身份贵重,怎么能和那些无知匹夫们一样战场厮杀,再者,太子亲征跟随的是庆国公世子长孙无忌,身为太子的舅舅,自会保护好他,不让他受到丝毫伤害,虽捷报频传,焉知是不是躲在大帐之内却夺了别人的功绩加诸己身呢。说不得还不如本宫的旭儿实在,为替皇上分忧,不顾天气寒冷亲自下了江南和那些有志爱国的书生文人一起写文章批判这些蛮夷之邦的粗鲁无理,这样做两全其美,有何不对?”

陆朝宗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姐和颇为赞同的自家外甥,摇头苦笑道,“身份贵重,又何止二殿下身份贵重,哪一个出征的将士在自家妻儿父母眼里不是贵重之人,太子出征有庆国公世子陪同,难道同是舅舅,二殿下出征,朝宗便会坐视不理吗?长姐说太子躲在大帐之内,冒领军功,可即便真是如此,太子殿下有勇气亲上疆场,亦是勇气可嘉,更何况我可不认为以太子的精明会做出那等自毁长城的蠢事。长姐刚刚说到天气寒冷,那么臣弟试问,这江南佳丽地还能比那西北苦寒之地更为寒冷吗?且太子此去若能得胜归来,必能赢得天下将士的敬慕爱戴之心,二皇子去江南之时可有考虑到这些。”

陆朝宗顿了顿,不等他那姐姐外甥开口,径自说道,“三年前年太皇太后千秋节时,二皇子特选天下奇珍送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这奇珍自是珍贵异常,可太皇太后年过古稀,历经三代,一辈子尊荣无限,什么样的珍宝没有见过;而反观太子殿下,亲身进入护国寺,焚香沐浴,整整两个月,足不出户为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诵经祈福,更手抄经书数十卷俸与太皇太后,这虽比不得殿下送的礼物贵重,但是一颗纯孝之心却远胜于殿下您,经此一事,文武百官对此更是赞扬太子至纯至孝。”

轩辕旭一脸惊愕,微微有些着恼,“我那太子哥哥惯会使这些计量,本宫自是不肖为之的。”

  “不肖为之吗?那么当年七皇子的生母柳贵人因触怒了当今圣上被贬谪到冷宫受罚,七皇子小小年纪就失去依靠甚是可怜,在宫里总有那些不开眼的奴才小人,见风使舵欺凌皇子,长姐您有协理六宫之权,二殿下更是自幼被人称为小孟尝君,可是对于这位幼弟却因怕引起皇上的厌恶,故而不闻不问,而太子当时生母早亡,虽有太子的名声却没有什么权利,这样的太子尚且能去为了自家弟弟杖毙秀女,更是亲自去给皇上求情……”陆朝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这事朝宗身为外臣本不该知情,只因是皇上亲口所说,‘太子像他的母后,心地慈爱,友悌手足,远胜朕的其他皇子。’故才印象深刻。贵妃,殿下以为如何?”

华贵妃和二皇子大惊失色,同声问到,“圣上/父皇,当真这么说?!”

“事已至此,朝宗没有必要说谎,如今七皇子年岁渐长,为人处事也极有章法,事事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如此可见,太子实乃仁德贤孝之人。故此,臣弟只求贵妃娘娘和殿下,莫要再肖想那个位子!太子纵有君子之量,却也容不得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须知天家无情,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

这二皇子轩辕旭若要夺嫡,最重要的依靠就是他的舅舅乐安侯一家,可是现在他舅舅竟然无意与帮助他,故此又惊又惧,定了定心神道,“听了舅父一席话,外甥茅塞顿开,但是这些本宫亦可以做到,舅舅可以监督外甥,只是到了那时舅舅可否助上一臂之力,本宫和他同为父皇的儿子,就这样拱手相让实在是不甘心。”

由于屋内并无其他侍女,陆朝宗说了半天的话,口渴难耐,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喉咙,不紧不慢的说道,“二殿下,你既叫我一声舅父,我心里自是向着你的,但你且记住你父皇尚在壮年,身体康健,并无昏聩,在当政个一二十年绝无问题,在行事上你父皇也向来公允,只要你好好做事,就决不会亏待于殿下你的,至于你父皇到时候给你什么,你就要什么就是了。如果他真的不给,你也不要伸手,否则天家无父子,招来的祸事不是你我担待的起的。”

轩辕旭咬了咬牙,极为不满陆朝宗的回答,深觉他这舅父实在是太过无情,不识抬举,如若他一朝封为太子,他陆朝宗就是太子的舅舅,而且等他和表妹成了亲,他还是太子的岳丈,若真有他继承大统的一天,国丈的位置更是非他莫属,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当然二皇子此时已经忘记,他的皇帝老爹已经把陆朝宗的嫡女许给了太子,人陆朝宗不陪你卖命,也是太子的岳丈,将来的国丈。

言以至此,华贵妃其实尚有满肚子的委屈要跟弟弟诉苦,这世上,一个女人能依靠的无非是娘家、丈夫、儿子三样,可是娘家的弟弟这般绝情,皇帝的宠爱又未必靠的住,她剩下的就只有儿子了,听弟弟这样说,华贵妃咬紧了牙,一张似悲似喜的芙蓉面如被春雨打过一般,泪湿双颊,凄声道,“等,又是等,朝宗,你莫非真的不懂长姐的苦吗?本宫虽是侯府出身,却是庶出,进来这六宫之中,身份地位好的不知有多少,就拿先皇后来说,庆国公府的嫡女,长公主的女儿,连皇上都是她嫡亲的表哥,太后对她是恩宠有加,这些本宫都忍了,谁让我出身不如人家呢?可是,她已经死了,本宫本以为自己彻底摆脱了她,可是她的儿子也要高我儿子一头,本宫绝不甘心。朝宗你就给长姐一句实在话吧,帮还是不帮。”

  陆朝宗苦笑一声,无言以对,知道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他这姐姐依旧是执迷不悟,无奈的叹道,“华贵妃娘娘,乐安侯府百余口人,恕臣实在难以相帮,今日朝宗言尽于此,盼望您好自为之,朝宗告退。”说完,不等那母子二人反应过来,径自出门而去。

轩辕旭见留不住陆朝宗,忙走近华贵妃,低声道:“母妃,舅舅这样,咱们怎么办?”

华贵妃陆灼华极力保持着镇定说道:“放心吧,旭儿,你舅舅的脾气母妃最是了解,今天的话他烂在肚子里也不会透出半句的,不过你舅舅有一点说的对,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多得夺回圣心才好。至于你舅舅,”华贵妃顿了顿,“等你和雨薇成了亲,有了孩子,母妃会想法子,让他们支持你的,另外,那件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母妃这样说,孩儿就放心了,不然纵使他身为孩儿的舅父,虽然心痛,但为了大局也不得不让他早早闭口了,至于那件事,母妃尽管放心,我自会用心去做,那个人我也已经安排到军营里去了,到了关键时刻,自然会起到该起的作用的。”

二皇子笑着回答自己母妃的问话,原先俊秀明朗的面孔,在这时竟显得有些疯狂扭曲,全然没有了那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