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身份暴露了

“月溪珠与澜雪剑，本是这个世界上相生相克的东西，二者是一同出现在这个世间上的，澜雪剑是上古邪剑，月溪珠说起来也算是上古衍生的圣物，所以即便是经过了那么些年，还是保留了一些灵性，所以幻化为了人形，也不足为奇。”白原川微微走近了一些，幽幽的深紫色眼眸看着沐珞手心里的那块月溪珠的碎片，缓缓说道：“你先将它收好吧，这碎片说它在等你，那么便是你的了。”沐珞点点头，将那块月牙形的玉石片放入了衣袖之中。

“沐珞，那日的事情，我很抱歉。”沐珞原本是将头低了下去放好那块玉石片，忽地听见白原川淡淡低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还未抬起的长长的睫毛顿时微微一颤，神情僵了一下。白原川一提起这茬，沐珞猛地记起来了他说不定随时又会袭击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做好防御。不料白原川却看出了她的心思，她还未来得及挪动脚步，他便伸出修长如玉的长指抓住了她细细的手腕，神情有些急促，“往后，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他言辞诚恳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幽幽的深紫色眼眸宛若一泓清冽的深潭，微微泛动着几分内疚痛苦之色，“其实那日答应了竹离子之后，我也后悔了，所以在雪柳殿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打算帮助他夺取你的面皮。”沐珞长长的睫毛微微抬起，小鹿一般清澈剔透的湛蓝色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眸，细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和琢磨着他言语之中的可信度，那个时候，确实是白原川将她推出了暗室的另一个出口，也是白原川与竹离子打斗缠住了他为她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那你为何，先前要用我和他做交易？”沐珞始终还是不太能释怀，为什么白原川要把她卖给竹离子。沐珞觉得自己扪心自问，对待白原川也不算太差，至少自己没有对他动过任何坏心思，也没有打算利用他来做什么，所以她觉得，白原川也应当是这样，既然是好朋友，为何要做出这种一声不吭便帮着其他人来取自己性命的事情呢？这种被出卖的感觉，一直是沐珞很厌恶的。

“沐珞，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白原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花瓣般有着完美弧度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幽深的紫色眼眸望向了一侧凋零的草木，语气中仿佛透着一种孤凉而嘲讽的意味，“足足一百七十二年，我也看不见尽头，好像被阎王遗忘了一般，不老不死。”

清澈恍若琉璃珠子一般剔透漂亮的湛蓝色眼眸惊起了波澜，沐珞惊讶得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白原川说的这话，倒真真的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白原川，再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三十岁，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百七十二岁了，活了好几代人的感觉了。

“我的父亲，在我五十岁的时候便死了，为了向全族的人隐瞒我不老不死这个秘密，我一直冒充着自己的子孙，到如今了白原川，也换了好几个名字了。白氏一族虽然是与鬼神打交道的一脉人，可是说到底也不只不过是普通的凡人，会经历生老病死，并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像我这样子不老不死的人，在族里面是没有先例的。父亲在生的时候，便已经查过了多方面的书籍，研究过很多的古书，可是始终找不出个缘由。其实在我二十二岁之前，我还是很正常的，身体与寻常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二十二岁之后，便成了不老不死之身，我还有一个妹妹，她比我小上几岁，她白发苍苍逝世的时候，我依旧顶着一副年轻的容貌，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死了，而我还是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活着，看不见尽头，也死不了。竹离子是这个世间上为数不多知道我活了很久也死不了的人。那一日，他说他有办法让我达成心愿，可那交换的条件便是你，你的皮囊是这天底下最适合曲雪柳，也是最好的，所以他相中了你。沐珞，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是，你还是没有那么做，不是吗？”微微抿了抿粉嫩嫩的小嘴，沐珞轻轻开口，软糯糯的声音像是柔软的绒絮一般，“你给我的那瓶药，不是为了配合竹离子来取我的皮囊的，而是给我解毒的，是吗？”沐珞现在能够想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晚上上官琉微说竹离子在她身上下的那些毒素都不见了，想必，应该是白原川给的那些药，“小白，我不怪你了，真的。”倘若说先前还对白原川的这种行为抱有不解和怨恨之意，现在的沐珞已经完完全全地释怀了。也许对白原川而言，能让他死的诱惑太大了，身侧亲近之人一个一个地都死了，而自己孤独地度过了一年又一年，这种滋味，沐珞虽然不能够体会，可是她可以想象得到白原川的无奈和绝望，何况由始至终，白原川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说起来，他还保护了她免遭竹离子的毒手，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其实，你不老不死地活着也挺好的，你可以遇见很多不同的人，经历很多寻常人经历不到的事情，虽然至亲至爱的人不能陪你一直活下去，可是陪伴的那些时日，已经足够了，再说了，别人的一辈子太短，只能够爱一个人，与一个人白头偕老，你可以多爱几个，不是很好吗？唉，我也说叫你花心一点的意思............”话一说完，沐珞真的很想挠墙，自己这算是哪门子的安慰？可是她实在是想不出该用什么最合适的话来安慰白原川，毕竟这种情况她也是头一会遇见，不是很知道怎么说才能让白原川觉得自己活了那么久很骄傲很开心。

“沐珞，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嘴角微微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白原川反倒是很宽慰地看了一眼沐珞，替她缓解她的窘迫之情，“只要心里不再怪我，我便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离开？你要去哪里？”听见白原川说的话，沐珞眉头微微蹙起，第一个反应便是想要知道他的去处。

族里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大抵是，哪里又死了人，要我亲自送棺材过去罢了。”白原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举起了手，冰凉的长指微微覆上了沐珞恍若丝绸般乌黑柔软的长发，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道：“别担心，我很快便会回来的。”他恍若深潭一般深不见底的幽紫色眼眸难得泛起了一丝淡淡的不舍之情，低沉的声音轻轻地拂过沐珞的耳畔，“你只要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便好了，不论你是司空珞，还是沐珞，我白原川，都会待你如初。”

“你，想起来我是司空珞了？”诧异之色微微在湛蓝色的眼眸中浮动着，沐珞仰着精致粉嫩的小脸望着白原川妖孽般摄人心魂的面容，语气有些急切，“那你可还能想起，我跟你买过棺材的事情？”

“想起了一些，等我回来，我便都告诉你，可好？”

“好。”

和白原川从朝阳殿走回凌寒寻安排给越云瑾一行人住的宫殿时，沐珞正好看见尹画蝶的步撵停在了殿门前，细细软软的指头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头，她不由得叹了叹气，这宫殿又要不得安宁了，她原本还打算回来睡一下，眼下恐怕是不能如愿了。原本以为还是跟往常一样，没有进殿门应该就能听见尹画蝶和言漠争执的声音，可是沐珞走进了内殿才发现，大厅里边只是坐着紫依和尹画蝶二人，看不见言漠的身影。

“紫依姐，要是我跟三皇子成了亲，只怕是不能跟着你们回云衍宫了。”尹画蝶喝了一口热茶，神色格外地平静，“虽然我也很想要跟着你们一起去闯荡江湖，可是眼下姑母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和三皇子的亲事虽然说是暂时押后了，可是估摸着夏末或者秋分便会举行大典，所以我想这段时间，我应当也是该陪在他身边扶持他。”

“画蝶，你能找到一个好归宿，紫依姐当然是很替你感到高兴，宫主心里应该也是有打算的，你不说他待会儿应该也会提出来的。只是说你毕竟嫁进了帝皇家，又是三皇子唯一的妃子，身份不比往常，要守的规矩也多了许多，可万万不能想以前一般任性妄为了，”紫依轻轻拉过尹画蝶的手，她比尹画蝶还要年长几岁，在云衍宫呆的时间也比尹画蝶长，尹画蝶初来云衍宫的时候不过三岁，这么多年来她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紫依是孤儿，自小便被老宫主收养，她心里边早已将尹画蝶视为自己的亲妹妹了，眼下这样的光景，倒是让她感慨万分，“画蝶，紫依姐不是说想叫你做什么，只是还是想要再问你一句，这亲事，你当真考虑好了吗？言漠，你真的不要了吗？”听见“言漠”二字从紫依口中吐出，尹画蝶一下子红了眼眶，神情也变得有些难过，像是一直隐忍的情绪被找到了缺口，慢慢地一点一点暴露了。沐珞微微叹了叹气，撇去别的什么不说，尹画蝶也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似乎她遇见的那些女子，都是爱得很艰难，不是对方太负心薄情，便是命运不好，像是上官蓉儿和风九术，爱是爱着的，可惜阴阳两隔无疾而终，还未相守便是分离。

“紫依姐，旁人说的那些都不作数，言漠从未跟我说过什么，我，不想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尹画蝶摇了摇头，“你莫要再劝我什么了，就这样吧。”她说着微微抬了抬眼，看见了和白原川一同站着的沐珞，原本平静的语气像是多了几分娇蛮之气，她张口便说道：“你，言漠就给你了，往后，你要好好对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沐珞嘴角微微抽了抽，怎么这两个货干什么都要扯上她？粉嫩嫩的菱形小嘴微微翕动，沐珞还未张口说话，一道清冷的声音便在身后响了起来，

“画蝶，自己的东西自己处理好，莫要牵扯上沐沐了。”沐珞循着声音转过了身子，清澈恍若琉璃珠子一般剔透漂亮的湛蓝色眼眸映照出了一抹清越宛若墨竹般纤长的身影，年轻男子绝美恍如梨花般纤尘不染的容颜美得令天地骤然失了颜色，墨染般漆黑的眼眸，看似浅浅淡淡的几笔，却是世间哪一个名家也描绘不出的光景。哪怕是看过了无数遍，沐珞还是觉得内心很不平静，大抵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有的情绪来得很突然。只是，如果不是跟在越云瑾身后的沈碧颜沈碧芷两姐妹太煞风景，沐珞觉得还是可以欣赏久一点儿的。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沐珞微微抬起长长的睫毛，清澈灵动的湛蓝色眼眸望向了越云瑾的漆黑的双眸，仿佛是心照不宣一般，越云瑾清冷的眼眸也染上了几分淡淡的笑意，算是和沐珞打了个招呼。

“公子，”尹画蝶看着越云瑾泛着柔软光泽的漆黑眼眸，以及那素来清冷的面容上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不由得愣了一下，尔后她问道：“公子，你也是来劝我的吗？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来劝我，不去劝一下那个言漠，明明是他做错了，为何什么都是我开口？”还未等越云瑾回答，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尹画蝶越发地忿忿不平地数落着言漠的不是：“一直以来都是他最讨厌，老是说我麻烦，又讨厌我跟着他，如今我想要跟三皇子成亲了，不想再就缠着他，可是他还是拉着脸，动不动就说一些难听的话，每一句话都在讽刺我，根本没有给过我好脸色看，我又不欠他什么，为何他要这般对我？明明都是他的错，你们一个两个都帮着他说话，似乎胡搅蛮缠的人是我一样............”

“说你麻烦，可是有哪一次，我是真的丢了你不管了？”淡淡苦涩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尹画蝶越来越激动的声音。沐珞循声望去，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往日一双桃花眼泛滥，一脸风流相的言漠，如今倒是看起来很狼狈，青色的胡茬，憔悴的面容，还有那日他在长巷高墙上穿的那身衣裳，身上的配饰也是那夜沐珞看到的那些，似乎有好几天没有收拾自己了，看起来很是颓废的模样。

尹画蝶似乎也是鲜少看见言漠这副模样，便愣在了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尹画蝶，你往后，不会再跟着我了是吗？”言漠微微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习惯了言漠的花式言语羞辱，尹画蝶眉眼染上几分硬气，随时准备着和言漠破口大骂，只是这恶毒的言语还未吐出，走到了她跟前的言漠忽地伸出了双手，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画蝶，不要将我给沐沐。”仿佛是卸下了一直以来保护自己的坚硬的盔甲，言漠的头埋在尹画蝶的肩窝处，声音轻轻的，像是个害怕被抛弃的孩童一般，“我不想要你嫁给三皇子。”

“言漠，你...........”似乎是第一次看见言漠以这样的情绪出现在自己眼前，尹画蝶被他揽入怀中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听清楚了他的耳语后，眼泪立刻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言漠，你这个混蛋...........你不是最喜欢沐沐那个贱人了吗？我都成全你了你还要怎么样.........”沐珞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这两个二货能不能不要什么都扯到她头上，什么沐沐这个贱人，她还没有答应要接收好不好？说得她好像觊觎言漠已久的样子，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