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象攻

城外地面上“轰隆隆”的震响，让南门守军皆是注意到了。萧正峰眯缝着眼，突然，他的眼睛张大了起来，“哈哈，是大象，他们居然用大象来攻城。”萧正峰大笑道，可是周边将领的表情，让他停止了笑声。

“你们，你们怎么一脸的忧色啊，这李家居然用大象来攻城，岂不是可笑嘛！赶紧弓箭手准备，射死它丫的，象牙，全都是象牙啊！”一看到白亮亮的移动的象牙，萧正峰的精神头就不是一般的高涨。

“启禀大人，象乃是我们交州人心中的圣兽，是不可射杀的。”一名裨将实在受不了萧正峰的张狂，有些不悦地说道。

“什么？”萧正峰向杜慧度投去咨询的目光。

杜慧度点了点头，虽然他也不以为然，但是千百年来，当地人形成的这种风俗，他也不好改变。毕竟这守城的士兵当中大部分都是当地人，如果贸然让他们射击自己心中的圣物，可能会影响到军心，甚至会让他们临时起来哗变，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那射象上坐着的人，可不可行？”萧正峰提出折中的做法，没了人的指挥，这些大象也不会主动攻城了。

“不行啊，怕误伤了象，而且那些人能够坐在象身上，显然是得到了圣象的认可的了，杀之不利。”刚才的那名裨将继续说道。

裨将的多次阻挠，引得萧正峰有意地瞟了他一眼，瘦小的身材，一双老鼠眼，眼珠左右闪烁，加上微翘的山羊胡子，像极了人形的大老鼠，也不知道这货是何时冒出来的。

“这位将军是……”萧正峰向杜慧度问道。

“哦，孙楚，是我五哥刺史府的主簿，博古通今，世居交州，他的家族也是我们龙编的大族。”杜慧度介绍道。

“哦，久仰，久仰。”萧正峰拱手，皮笑肉不笑，“只是不知孙主簿对目前的情势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下官愚钝，实在想不出好的办法。”孙楚一脸忧色，满面悲痛，“看来，敌人破城势在必得，我们只能做好与他们巷战的准备了。”

“孙大人，还未刀兵相接，你怎可说出如此丧气话呢。”杜慧星有些不悦地说道。

“不是，七公子，我这……”

“神上，我倒有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匡映雪一身甲胄，混在将领当中，这时候开口说话了。

“映雪，你怎么----不是让你回刺史府了吗？”萧正峰带着些许责怪的语气说道。

“神上，城中有令，命令健妇上城头助战，映雪从小在深山老林长大，要论体力，自信不输城中的健妇，所以映雪也想为守城贡献自己的一分心力。”匡映雪辩解道。

“映雪小姐，你有什么好主意，赶紧说出来吧。”危险迫在眉睫，杜慧星现在已经病急乱投医，拿匡映雪当救世主了。

“就在刚才，我在小衙中和几个大娘闲话，听闻龙编城常年在四五月份都在举办傩戏，七公子，是也不是？”

杜慧星连忙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傩戏当中，有一个节目叫做‘狮龙舞’，狮子乃是百兽之王，七公子何不让人穿上狮子舞的衣饰，学狮子的动作，发出狮子的吼叫声，这样象群听到狮子的声音，自然奔散。这样我们就可以既不射杀象，也可以解了它们攻城的危险了。”

“妙呀，”杜慧星击掌道，“传令下去，让那些常年参演傩戏的戏子赶紧给我扮上，务必惟妙惟肖，尤其是声音。扮好后，让他们赶紧上城头来，给我舞起来，吼起来。快、快、快！”

“诺。”一名守城兵急应一声，传令去了。

不多时的功夫，当李家联军指挥象群开始第一轮攻击城门的时候，八人扮演的“狮子”已经一字排开，站在城头。

“好，舞起来----”杜慧星发出号令。

狮子舞开始舞动了，彩缎飘飞，铃声震响，但是却没有丝毫地影响到攻击城门的象群。

李家联军的每头大象身旁，分立左右有五名兵士，他们分抬着两根粗大的撞木，随着大象的步伐，有条不紊地向南城门行进。城头的守军，投鼠忌器，因为怕伤着圣兽象，而不敢射击圣兽象两旁的李家军。

眼看李家军随着大象的步伐越来越接近城门了，而城头之上的狮子舞却丝毫没起到作用，杜慧星及城头上的将领纷纷皱起了眉头。

“吼----”一声，不是出自舞狮子的戏子所模拟的声音，然而却真如百兽之王驾临城头，昂首发出怒吼。

“吼----”又一声，象群止步，不再行进，不管驱象人怎样鞭策，他们仿佛脚下生根，动也不动。

“吼----”三声，象群中开始出现了骚动，大象的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畏惧。

“吼、吼----”两声连续，象群开始了位移，只是这时它们不是向前进，而是向后撤。

“舞，舞起来啊。”原来听到狮子的吼叫声，舞狮子的戏子都停止了他们手脚上的动作，这声音太过逼真，以至于让他们觉得真有狮子到此，所以因为害怕，他们不自禁地停止了动作。

“吼、吼、吼----”说也奇怪，城头之上的舞狮子人虽又舞了起来，但是他们的动作不再如傩戏时那种表演性的舞蹈，而是随着声音真的出现了怒起、扑跌、撕咬、甩尾----真狮子扑杀猎物时的真动作。

“昂----”南城门外，走在最前方的一头长牙象发出一声高亢的声音，带头向来路奔去。其身后的象群，也同时迈开脚步，轰隆隆地跟着它。不管驱象人施展任何手段，象群如同魔怔般只知奔逃，有几个驱象人更是被甩下了象背，摔了个大马趴。

“哈哈哈……”面对城下轰隆隆的乱象，城头之上的有些将领发出大笑声。

城头小楼里，萧正峰大张着双眼，看着匡映雪连续喝下了两碗水。匡映雪抹了一把嘴，“嘿嘿，以前在山林中，我就喜欢模仿各种动物的声音当作日常的消遣，没想到今天倒派上了大用场。嘻嘻。”

看着匡映雪学完狮子叫以后那一副豪迈的假小子形状，萧正峰除了佩服还起了一丝促狭的心思，“映雪啊，难道你的祖上是野兽变的，听惯了这狮子叫，才能模仿起来这般惟妙惟肖啊。如果是人来模仿狮子，即使声音很像，也没这般气势啊，毕竟动物才懂动物嘛！”

萧正峰嘻嘻而笑，匡映雪的脸上却顿时挂满了黯然，“神上，您是讨厌动物吗，还是不喜欢？”

见到匡映雪如此失落的表情，萧正峰心里感到一丝内疚，是了----匡映雪是高黎族人，打小生活在山间老林中，她与动物最是亲密，也许他族中的图腾就是一头动物，自己这样拿她的先人开玩笑，是否过分了些！

“不是，不是……”萧正峰连忙摇手，“喜欢，喜欢……”

“噗嗤！”看着萧正峰滑稽的模样，匡映雪不禁然笑出了声。

美人娇艳，精致的五官配上俏皮的眉眼，让萧正峰的脑海中不期然地跳出一句诗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映雪，你好美！”萧正峰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说完后他就有了一丝丝的后悔，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了，臧爰亲----自家的夫人还盼着自己团聚呢，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呀！

就在萧正峰胡思乱想之际，匡映雪的檀口带着甜甜的香腻迎上了萧正峰的嘴唇。萧正峰陡然睁大了眼睛，对方的动作显得笨重而又幼稚----她用小舌头在萧正峰的上下牙龈间寻找着，迟迟没有攻进去，萧正峰感到既紧张又有一丝丝的刺激。

“不好了，不好了，萧大人，出事了，出事了……”杜慧星急急地跑了过来，“呃----”面对烽楼之中的香艳场景，杜慧星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合拢。

“啊----”萧正峰猛然对开伊人，“哦，七公子，何事这样惊慌！”

“我没看见，我没看见……”七尺的汉子用蒲扇般的大手遮住了脸面，又匆匆地跑走了。

“别介啊，七公子，你听----听我解释啊。”萧正峰一时自己觉得自己说得话有些怪怪的，但是这时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怪在了什么地方，“映雪----”望着匡映雪一副娇羞的模样，萧正峰跺着脚也随着杜慧星向城头跑去。

“萧大人，你可来了！”杜慧星见萧正峰跟过来了，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喜形于色地说道。

“怎么啦，七公子？”萧正峰有些茫然地问道。

“你看----”杜慧星一指城门外。

萧正峰随着他的指点望去，只见数十排上身赤裸着肌肤，下身仅仅蔽体的壮汉跳着奇怪的舞步，缓缓地向城头逼来。他们腰中挂着碗口大的腰鼓，手中拿着铃铛，一边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而在这些人的身后，跟着一纵纵的士兵，他们手拿着武器，紧紧跟随。

“这----这是什么呀？”萧正峰有些纳闷地问道。

“启禀萧大人，”还是主簿孙楚，“城外这些都是傩人，他们跳的是傩王舞，我们不敢射杀。古老相传，射杀傩人，得罪了傩神，城池当中的所有人将遭到灭顶之灾！”

“这----这是什么呀！”萧正峰气道，“封建！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