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重审之前

杨昌浚还没有的马车刚刚到了杭州城外，就看到杨昌浚亲自带着杭州官僚来迎接。胡瑞澜自己是喜不自胜，以前当学政的时候虽然也和各省的长官打交道，但那都是在考试的时候个地方官员为了安插自己的门人来找他。再者不是每年都有科举，科举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多数时间他都是一个默默无闻教书读书的角色。

看到杨昌浚亲自来音节，胡瑞澜心里十分感激。

杨昌浚迎了上去，说道：“胡大人，你可终于来了，我们都盼了你好久了。”

“不敢当不敢当，真是有劳杨大人了。”

杨昌浚一挥手：“大人先换了官府，我已经准备了轿子，我们升仪仗进城。”

胡瑞澜连连摇头：“我只是奉旨查案，又不是督查钦差，这可使不得。”

“这有设么使不得的。哪里有钦差来了还不鸣锣过道的。查案的钦差那更是为圣上分忧，更应该隆重一些。胡大人就不要推辞了。”

杨昌浚坚持，胡瑞澜也只好依言行事。

一路招摇过市，老百姓夹道围观。胡瑞澜感受着四处杨木敬畏的目光，心里十分受用，只觉得今天才算是当了官，以前都是白混了。他忍不住想起自己年轻时候中了进士，衣锦还乡的时候。那时候自己意气风发，想着在官场上混出一番名头来，可是到如今还是一个翰林院里抄书的老学究。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到了府衙，杨昌浚亲自为胡瑞澜掀门帘。胡瑞澜更是受宠若惊。

紧接着上饭桌，一番排场客套话自不必提，总之胡瑞澜志得意满，十分地高兴。

等胡瑞澜回到了行馆之后，杨昌浚也没有闲着。在浙江士林，有人为杨乃武鸣冤报屈，也有人觉得杨乃武败坏了浙江读书人的名声。他早已经联络了不屑杨乃武的举人以及浙江的乡绅写了公禀，在饭后差人给胡瑞澜送了过去。同时与公禀一并送去的，还有十万两的银票。

收到公禀以及银票的时候，胡瑞澜的心又跳了一下。都说外放才是京官的出路，胡瑞澜这次是真的信了。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胡瑞澜这次也是信了。

他把两样东西一并手下，对来人说道：“回去告诉扬大人，让他及早准备。朝廷对此案十分看中，我要及早审理以便回京复命。”

杨昌浚得到回信之后心里十分高兴，陈鲁也笑道：“这胡大人倒是好说话。既然如此，我们就尽快升堂，让胡大人回去邀功才是。”

……

何春芳消失的消息是胡雪岩回到杭州之后才知道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胡雪岩只十分惊讶。他自信看人从来都是极准的，那何春芳充其量就是一个欺善怕恶的小混混，自己要挟之后他不会不听话，为什么会突然遁逃呢？而且郁威客的来信也说明何春芳的佳人并无消失，只是何春芳一个人不见了。

胡雪岩没有脸想到刘锡同，他也不可能想到刘锡同会大胆到直接杀人。但他依旧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他回信让郁威客不要为难何春芳的家人，同时调查一下何春芳到底去哪了，是怎么消失的，而且一定要再钦差大臣重审案件之前查清楚。

但是胡瑞澜来到杭州的第二天，就宣布次日升堂审理案件。

听闻消息的吴以同以及杨菊珍都十分兴奋，觉得这是朝廷重视，极有可能翻案的征兆。唯独胡雪岩觉得这件事情问题太大。从自己着手开始帮着杨菊珍打官司，已经有小半年了。这案件的复杂程度绝对不是一两天就能够理清楚的。那钦差大臣如此急着审案，必然没有查看所有卷宗，更不可能明察暗访。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钦差大臣被人给收买了。而收买他的人只有可能是杭州府的陈鲁和巡抚杨昌浚。

想到这一点，胡雪岩心里忍不住担忧了起来。胡雪岩看了看自己案子上何春芳和刘海升的供词，只能寄希望于这份供词能够起作用了。可是现在何春芳不再，谁人来提交这份供词呢？

没有证人，这份徒有画押的供词又又什么作用呢？

……

重审之前胡雪岩又去了一趟大牢，看望了小白菜一番。

小白菜的身子已经慢慢好了起来，身上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看到胡雪岩来给她送饭，秀姑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真是麻烦你了，胡，胡老爷。”

胡雪岩摇了摇手，说道：“喊我胡大哥就成。”

这是狱卒已经帮忙打开了牢门。

胡雪岩走了进去，问道：“身体都没大有问题了吧？”

秀姑点了点头。

胡雪岩这是第二次来看他，秀姑畅想这样的场景却不是一次了，秀姑看向那饭盒，想着自己应该贪吃了。

“胡大哥，你怎么看起来并不高兴？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胡雪岩叹了一口气：“京城里派来的钦差大人已经到杭州了，明天就要重新审理你的案子。”

秀姑一听到重审，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

胡雪岩看到秀姑的变化，勉强安慰道：“你放心，钦差大人应该不是一个滥用刑法的人，到时候我会在衙门外面看着。要是这钦差大人真如杨昌浚一般糊涂，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秀姑不想让胡雪岩难过，也勉强朝着胡雪岩一笑，说道：“没事儿的，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