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判若两人

“介绍你个大头鬼！”锦瑟看都不看他，径自穿过他的身侧，只留给他一个傲娇的背影。戈特尔喃喃道：“真是火爆啊……不过，很有趣……”

锦瑟本来在前面走着，但是突然停住脚步，回去走到戈特尔身边。戈特尔不明所以地斜睨着她，道：“怎么了？”

她换上认真的表情，道：“我突然发现，贝贝拉他们所处的那个贫民窟，还有许多类似于他们的小孩子和其他穷苦的人民，-所以，我想……”

“你是不是同情心太过于泛滥了？”戈特尔眯了眯眼睛，淡淡道。

锦瑟静默了一会儿，道：“我是想，反正我们也用不了那么多的贵重宝物，就适当捐献一些给他们，让他们生活的好过些。”

“所以你就打算用我的钱财喽？”戈特尔直直地看着她，嘲讽意思非常明显。

锦瑟有些生气道：“可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完全算你的钱财吧！东西是我拿的，一路上也都是我背着，你只是在一旁指手画脚吆五喝六，有什么资格说是你的？你这人未免太自私些了吧！”她越说越激动，以致于都有些直白地口不择言了。

戈特尔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忽然捏住锦瑟的下颌，冷冷道：“够了，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指责，掂量好你自己的分量。”最后，他缓缓道出一句话：“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你，所以你最好注意你的态度。再有一次，后果自负。”

他的手用力地捏着她的下颌，紫色的眼眸里冷光如尖利的芒刺，毫不留情地刺着锦瑟的神经。此刻锦瑟才觉得这个人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可以称得上恐怖，之前看起来笑嘻嘻，是因为没有触碰到他的逆鳞。一旦触碰到他的逆鳞，简直判若两人。

锦瑟不敢再有言语了，垂下眼睫，变得老实无比。她在心中告诫自己，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的“好”，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再逾越。

戈特尔看见锦瑟被吓到的模样，稍稍收敛了些犀利的目光。他也奇怪为何自己会因为她说了几句话就会轻易动怒，这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你。”锦瑟有些后悔一时昏头说出来的气话，若是他真的是自私的人的话，也不会花心思为两个孩子找个好的归宿。

他没有说话，放开了锦瑟，独自一人向前走去，背影刚硬，有一种蓄势的沉默。锦瑟还站在原地。

“还不快跟上。”

干冷无比的语气。

锦瑟只好跟上他的步子。

两人的气氛僵硬，关系在无形之中冰冻了几分。

锦瑟跟着戈特尔进了一家繁华高档的旅馆，要了两间上房，然后各自回到了房间内。锦瑟和戈特尔的两间房恰好是对门，所以当锦瑟准备关门的时候，无意对上了他的目光。她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他一脸倦意和冷淡，只好施施然关上了门。而戈特尔是在看见她关上了门之后，仿佛确认好什么之后，才把门关上。

……

第二日。

“扣扣扣，扣扣扣。”

锦瑟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一夜醒过来好几次，好不容易直到天色微醺的时候才算安然地入睡，感觉才刚刚合上眼，就被富有节奏的敲门声给吵醒。她的大脑感觉有些停滞，一时还反映不过来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起床，你是打算睡到地老天荒吗？”门外传来清澈的男声。

锦瑟又楞了一两秒，才辨认出这是戈特尔的声音，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两个大的黑眼圈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穿戴整齐又利落的戈特尔背靠背框，长身玉立。察觉到开门的响动，抬首看向锦瑟，然后夸张地“呦”了一声：“这是谁？怎么才过了一夜，就‘美’的连我都不认识了？”锦瑟听到这熟悉的嬉皮笑脸的腔调，再联想到昨日他判若两人的神情和语气，竟然非常不适应。

她偷偷地腹诽道，分裂的跟两个人似的，简直可怕。

既然看到戈特尔又恢复了和她正常的相处模式，她也就尽量忽视昨日两人间的龃龉。他有意跳过不愉快的事情，她也没必要表现出不自然。

于是锦瑟很随意地抓了抓头发，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早啊。”

戈特尔从她的身侧像条鱼似的“哧溜”一下子滑了进去，然后从房间里找到一面镜子，刻意举在锦瑟的脸前，道：“看，是不是‘美’的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锦瑟心道，这家伙真是幼稚得不行。

镜子里的她不就是头发乱了些，眼圈黑了些，眼睛肿了些，唔，还有眼屎。以及，昨夜被小虫子咬肿的下唇太过“丰满”了些嘛，真是大惊小怪。

锦瑟再仔细照了照镜子，默默把镜子从他的手里夺下，一把扣在桌子上。好吧，她必须承认，的确有些惨不忍睹了些。

戈特尔忍不住抽了抽动俊美的脸庞，特别想笑的样子，他道：“昨晚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下子让你从还能看，毫不留情地退步到了看了想让人自戳双目的地步？”

“你可以选择不看，免得辣您的眼睛。”

“辣眼睛？”戈特尔在嘴里过了一遍这个词，点了点头，“这个词虽是新颖，但是完美概括了你现在的形象，简直精辟。”

锦瑟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对于这个词的点评，没有任何被他损了之后应该表现出的内伤的模样。她能说是因为已经有些习惯的堪比淬了毒的利剑一般的嘴巴吗？

“你白天难道不需要睡觉的吗？”锦瑟看着显得发慌专门跑来吐槽她的戈特尔，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想睡就睡，不想睡就不睡。戈特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放心，我是死不了的。”

锦瑟刚想说你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是想起这种不客气的话在见识过昨日的他那副面目之后，还是决定不说出口的好。她换了一种柔软的、显得更加亲切和充满关怀的方式问道：“还是要多多尊重自己生理习惯，不然可是会落下病根的哦。”

“小助理，是在关心我？哎呀，我好感动。”戈特尔神经兮兮地道。

“不用客气。”

……

锦瑟整理打扮一番后，跟着戈特尔下楼到旅馆专门提供的免费就餐处，准备吃早餐。这时候的餐厅里的人也不算少，两人找到空位坐下准备用餐。

早餐是各色西式点心，搭配营养奶制品。锦瑟看着外观诱人的早点，忍不住食指大动，拿起刀叉大快朵颐起来。她吃得很快，嘴巴在不停地快速咀嚼着，吃了很多。反倒是她对面的戈特尔，看起来兴致缺缺，没有胃口，只喝了几口牛奶。然后接下来就一直盯着看锦瑟为他表演“如何尽情地享用早餐”，聚精会神，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虽然戈特尔长的很好看，但是一直被盯着观看的锦瑟感觉自己实在是无福消受美男的目光。因为他这样一直看着她，让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吃早饭而是在表演吃早饭，还是像大猩猩似的那种表演。

试问她还怎么享用她的早餐？

“跟你商量件事行吗？你能不能，别看我了？”

戈特尔往后一靠，大咧咧道：“不行。”

锦瑟：“……为什么？”

“因为，你吃饭的样子可以激发我的动力。”他若有其事地说道。

“什么动力？”锦瑟不明所以。什么鬼动力？

“赚钱的动力。我要养你这么一个能吃的助理，恐怕迟早有一天我会变成穷光蛋。所以，为了杜绝这种可能性，我要努力赚钱。”戈特尔满是激亢，他突然握住锦瑟的一只手，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道：“谢谢你，让我的生命重新有了生命的动力。”

锦瑟满脸悚然地抽回自己的手，很想说一句：深井冰！什么赚钱养她的鬼动力，明明是黑她无止境的动力。真的称得上是，生命不息，黑她不止啊！

“……我不吃了，行了吧。”她觉得吃不饱还要被黑的自己好可怜，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点了根蜡烛。

戈特尔把自己面前几乎没有动过的食物往锦瑟面前推去，悠悠道：“吃吃吃，把我这份儿也吃掉。放心，我目前还没有嫌弃你到要把你辞掉的地步。”

锦瑟“呵呵”道：“谢谢少爷宽宏大量。”

“嗯，乖。”他忽然切换低沉磁性的声线。

锦瑟一抖激灵，差点把面前的盘子带翻。

就在她尴尬之际，有人交流的声音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今天早上，那堆贫民窟里的人可算是发了一笔横财了。”唏嘘的语气。

“怎么了？”同伴好奇地问。

那开启话头的人摇摇头：“据说，那里的每个人在自家门口发现了一小袋子成色不菲的珠宝宝石。啧啧，也不知道是那个人忽然大发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