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凉薄

他却是摇摇头，因为其实也没有多好的契机。他与方扉毓都未必能够好好相处，他实在是不知道能够有什么机会可以给她的。

他思来想去，也只有带方扉毓出了芳菲阁，才好让她们动手。毕竟她们要进去芳菲阁肯定需要一个名目，可若是在外头偶遇，倒是容易许多。

“不如这样吧，我找个名目将你们都约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你们去做，可好？”他的眼神中仍有些不安，因为很可能方扉毓会抗拒。现在她的胎都没有坐稳，应该是有点抗拒出来的。

可是，司清婠却觉得还是有机会的。毕竟这是第一个孩子，弄得场面大一点也没有太大关系。越是容易混乱，就越是容易出现机会。不然就这么送碗藏红花过去，能查不出这事情是谁做的？

“少爷，那您想吧，此机应该是行得通的。”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他看着都有几分不寒而栗。说这苏府的妻妾都是豺狼虎豹，他是当着没有想错。

他表面一笑回应，心里面却想着如何防着点司清婠。方扉毓即使再复杂起码还不会害他性命，可是司清婠谁都敢出卖，她会不会害他那就不好说了。

她看着他的神情有些奇怪，便也就旁敲侧击道：“少爷看起来有些忧愁，难道是讨厌婠儿这么做？婠儿也是无可奈何，而且少爷也不喜欢那孩子，不是吗？”

她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他转而又是一副怜惜的模样。他看得出她是在试探，他不想要就这么露出马脚来。他还需要利用她，不能让她看出他的防备。

“放心吧，我总不会骗你的。我若是喜欢那孩子的话，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他的回答尽是薄情，她只能暗暗庆幸没有爱上他。不然若是爱上了他，定是与现在的方扉毓一个下场了。

她虽然心中有几分寒意，可表面上却仍旧是娇笑着：“我就知道少爷是不会骗我的，这件事情还得劳少爷费心了。少爷又要忙着绸缎庄的生意，还要忙着府里的事情，当真是辛苦极了。”

他嘴角的笑容越发诡谲，她看着都有些心惊了。他的冷酷，她都不知道还要领略多少。他这个样子，又可曾在玄庭逸面前表现过？她倒是觉得可以借着此事去离间他与玄庭逸。

因此，她便顺道问起了玄庭逸的情况。他看得出她是在试探，自然也就摆了她一道：“庭逸就那样啊！总感觉她的情况时好时坏，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的脸上写满了苦恼，她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罢了。至于消息是不是真的，她得迟点再去验证。他的答案，她只能说是先听着。她不敢肯定，满口谎言的他会说实话。

“少爷，庭逸妹妹的事情您也不要太担忧了，庭逸妹妹身子骨不好，好好养着就是了。”她的嘴角微微浅笑着，看起来还真像是关心自家妹妹一般。可到底不是这样的，她根本就没有当玄庭逸是妹妹，她恨不得玄庭逸早点死呢！

午后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一眨眼便到了黄昏。他也开始有些乏了，他猜想是今日跟她混在一起太累了，他一直在和司清婠互相试探。

他让商暮早些备下晚饭，吃过不久就沐浴更衣，直接回床歇息了。她的心里面是一万个不乐意，本来她还想着能春宵一刻，结果他却先进入梦乡了。

也是因为这样，她也只得早些睡了，想着明儿能早些起来陪他。他一直都醒得很早，早得她那时候总是在睡着。他也不吵醒人，一个人就默默离开了。每一次看见隔壁空出来的位置，她总有一种特别落寞的感觉。

果然，她次日早上就早醒了。他看见她起得这么早，却也只是和她道了早安。他一大早也没有什么想法，也就平时做什么做什么。她看着他脸上还有些倦意，也不好去再作要求了。在清明阁吃过早饭后，他就直接离开了。

他直接去了绸缎庄一趟，因为关于洪家主那盘生意，他还有些细节得吩咐。下面的也都是聪明人，他一点就通了，因此也并不是太费劲。他弄完生意上的事情，就独自骑马到郊外走走了。

他走着走着，居然就跑去到那个破庙那。他看了看四下无人，直接就调转马头走人了。他的确是很好奇里头的东西，他也很清楚他一人进去实在是危险。他又不是玄庭逸那种高人，他进去以后只会出事。

他直接就骑马回到苏府了，他生怕走迟一步都有可能会出事。他知道四大家族一直都找人盯着他，他没有那个胆子这么折腾自己。

进了苏府之后，他就去了芳菲阁。方扉毓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他可以任性一次两次，不等于他能够一直这么任性下去。他不可能由着自己跟方扉毓越走越远，他还得帮着她们开方便之门呢！

他一进去就看见角音愁眉苦脸地坐在门口，他便也就走过去问道：“角音，你干嘛坐在那里啊。你不用伺候三姨娘吗？三姨娘现在的身体如何？”

“少爷，您还是自己去看吧，三姨娘她很不好。她心情抑郁，又不愿意惊动你。”角音的眼神中写满了失落，连眼眶都是红红的。他随即就进去看了，他想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他一走进去，就看见方扉毓坐在一个角落，身边还有一些未吃完的饭菜。他走近方扉毓，方扉毓头也不抬地埋怨道：“角音，我说了几遍了，不要进来打扰我！他都不要我了，我还要这个孩子做什么？我还要这个孩子做什么？”

“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了，你给我讲清楚！”他的神情十分严肃，连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她显然是吓了一跳，随后就往角落那缩了缩。

他像是拎小鸡一样拎她起来，直接将她拉到凳子上坐下来了。他又让角音将东西给撤了，顺道打一盆水进来。

很快，角音就拿着水进来了。他拿出他随身带的手帕，往水里浸了浸，拧干了之后就递给她了。她接过手帕擦了擦脸，就放进水里洗干净递给他了。他让角音拿出去晾着，他则是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最近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他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无奈，她却谨慎地往另一边缩了缩。

见状，他直接将她搂入怀中。他实在是搞不懂，这好端端的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子。他本来以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现在很显然完全不是这样的。她学会躲避他了，学会虐待自己了。

他作为家主，自然是不能不管不顾的。她这样不止容易流产，最重要的是也容易暴毙身亡。她本来就中毒了，若是血流速度忽然改变，她能不容易毒发吗？

他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她却是嘟着小嘴满脸幽怨：“你不是说我这不好那不好吗？我就是这个样子了，这辈子都改不掉了，你打算把我怎么样？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也总算是找到报复我的绝好机会了。”

此话一出，他只想直接摊牌。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这个时候他还不能摊牌，即使听到她这么刺激人的话。他还需要她，他只能忍下去。

“你不要这样好吗？你知道我花心，你又要生气，我那天是气昏了才那样。”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歉意，他其实生气后也有去回想，他当日表现出的行为也的确是比较人渣。可若不是她一直折腾，他也不至于这样。

她现在身怀六甲，的确又不好事事指责她。她是有错，可他也不见得能五十步笑一百步。他过来向她道歉，就希望关系能够稍微缓和一点。

只不过，此次她是没有这么容易会原谅他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那些让她伤心的事情来，她是真的对他绝望了。他现在不论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了，即便是她现在身怀六甲。

她直接推他出门，将自己反锁在屋里。他也只得站在外头等她开门，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很不巧的是，他刚在外头站了一阵子，居然就下起大雨来了。他只得怨一句屋漏偏逢连夜雨了。不过现在下雨也不是坏事，他淋得一身湿正好让她心疼心疼，就算是她不心疼。他站在雨里这么久，玄庭逸应该也会有点反应，算下来他也不吃亏。

结果，这雨一下就下了两个时辰。他都被淋得头晕脑胀了，方扉毓仍旧是没有开门的意思。他都有些担忧，这么下去他很有可能就要倒下了。他这么倒下了，那就真的出大事了。

“毓儿，我真的是知错了，你就不要继续生我气了好吗？毓儿，我知错了！”他也只得向屋里喊话了，他很清楚他自己的身子。看起来貌似很硬朗那样，实则一点都不。他的身子平日是没什么，但要真病起来得要人命。

而他站在雨里的事情，两个时辰足够传得人尽皆知了。玄庭逸是很清楚他的身体状况的，自然是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管。她撑着伞，拿着衣服就直接去了芳菲阁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