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清明阁之谜

他偷偷松了一口气，玄庭逸看着他又几分异常，便也就出言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些什么了？不会是想抱着侥幸，想着雪团和香药能够让方扉毓暴毙吧？”

此话一出，他立刻便摇摇头。他又不是神算子，还能算出那味毒药何时毒得方扉毓暴毙身亡？连玄庭逸都不能保证的事情，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确定。

对于方才的古怪神情，他也没有隐瞒之意，直接向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会不会司清婠会选择最晚下手，你就能够先下手，然后跟司清婠来一个前后夹击，这样岂不更好？”

“有道理，此事我会慎重考虑的。”她嘴角的坏笑更深，他都觉得自己越发狠心了。好歹方扉毓怀着的是他的骨肉，他却在伙同别的女子一起去伤害她。

不过愧疚之感只是一闪而过，之后他又继续盘算着该如何做下一步计划。他很清楚有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他并没有选择这东西存在的权利。穆梧昕、司清婠、玄庭逸这三个女人的眼睛里都揉不进沙子。

“庭逸，你能保证方扉毓落胎以后还活着吗？”他忽然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她也能够理解，到底那也是他的孩子。不论孩子生母是谁，血脉是不会改变的。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我会尽力保证在她没有毒发的情况下，她落了胎还活着。但这只是我能够做到的。至于她们对她有没有这么仁慈，我就不能保证了。”

“这就够了，别的我不奢求了。”他的笑中多了几分苦涩，她却不能去安慰他。在这苏府里的人都是侩子手，她没有立场去安慰他。主谋和从犯其实同样都是有罪的。

这一点，他也是十分清楚的，不然他也不会没有别的奢求。方扉毓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可怜人，他知道她对他一往情深，但他却无法不加以伤害。这不是他的本意，但她既然进了苏府这个修罗场，就注定会有这样的后果。

“庭逸，我忽然间好庆幸你并没有怀上孩子。”他的眼神中分明是轻松了许多，玄庭逸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样的。

在苏府怀上孩子，那叫一个冤孽。她会怀不上，其实与两人的相处方式有着很大的关系。她自与他相识以来，他就碰过她两次而已。就这一点，她也比别的妻妾安全太多了。

唯一让她好奇的是，为何司清婠会怀不上，其实最容易怀上的应该是司清婠。司清婠本来身子骨就不错，而且又备受宠爱。司清婠没有怀上，反而显得很有问题。

她怀疑这其中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的，便也就低声问他道：“你是不是之前就给司清婠的屋子做了什么手脚？不然司清婠应该是最快怀上的啊！”

“我还真没有，我也不知为何司清婠会一直怀不上。”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她自是不会再作怀疑了。

如果不是他动手脚的话，那就只剩下穆梧昕和司清婠本人最可疑了。司清婠其实也不需要生下孩子，她来这里的任务只不过是为了能够谋取他的财产而已。再者，她也没有少在穆梧昕面前装疯卖傻，她要是有了孩子，不得拿出来当棋子吗？

至于穆梧昕，应该是很想要司清婠怀不上。毕竟司清婠一直备受恩宠，却从来没有关照过她这个盟友。万一司清婠真的是生了孩子，她这个正妻都不知道成什么了。

“这问题太复杂了，我觉得司清婠和穆梧昕都有动机这么做。”她变得越发严肃，他也感觉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而且此事查出或许以后有用，他便问起她对调查此事的想法。她对此倒是没有太大所谓，反正司清婠又不会在此时给他投毒。说不定，司清婠还在盘算着如何去谋害方扉毓，到时还得让他帮忙呢！

因此，她这一次并没有投反对票。他也是个雷厉风行之人，即刻就动身去清明阁了。

他进去清明阁时已是中午时分，司清婠看见他来了，自是喜笑颜开地迎他进屋了。

“婠儿今日看起来好像气色好了许多，近来可还有身体不适？”他一进门就问了这一句，因为他感觉今日她并未有浓妆艳抹，但是脸色显然是好了许多。

其实她底子本就不差，淡扫蛾眉就够了。只是气质相对雍容华贵，更适合穿着华服罢了。

他一提起气色之事，她便娇笑着回答：“没有了，多谢少爷关心。看来是卖转运风铃的人动了手脚，不然婠儿也不会夜夜噩梦。如今总算是好起来了。”

“那就好了，看着你健健康康的我就放心了。”他浅笑着看着她，眼里写满了体贴。对比起方扉毓，与司清婠逢场作戏最是舒坦。她懂得分寸，与她相处起来很是轻松。

她拉着他坐下不久，商暮就端着菜进来了。因为他来之前并没有通知，所以商暮就又到厨房里盛多了一碗饭。司清婠也很识趣，先让他吃饭，她去等商暮拿多一碗饭回来。

清明阁的饭菜也还不错，他觉得这得归功于她会点菜。厨子做得相对比较好吃的她都点了，他也就吃得顺心了。

很快，商暮就拿着饭进来了。接过商暮手里的那碗饭，司清婠也开始吃起来了。司清婠全程其实也没有吃很多，都是他一直在吃。

自从方扉毓怀上之后，他基本上就没来过这里了。他今日难得过来，她自然是得留住他久一点了。

她很清楚昨夜芳菲阁出了事情，便也就想到了用甜食来哄苏虞。刚吃过饭，她就拉商暮到一边去吩咐了几句。他也不问，他对于二人的谈话并没有太大兴趣。

看他完全不好奇的样子，她倒是有些失望了。她能够感受到玄庭逸在他心里地位越来越高，连她也慢慢被排挤出去。可是她不会明着说，因为一旦说破，面子上就显得难堪了。

现在府里就芳菲阁事多，她免不了与他谈起了方扉毓：“少爷，您最近和毓妹妹的关系还好吗？听闻昨夜你们产生了一些摩擦，我倒不是说想要怪责少爷什么。毓妹妹有时候的确是娇纵了些，现在又怀上孩子了，自然这脾气就……少爷还得放宽心，莫要气着自己了。”

她这话倒是说得顺耳，他也就笑着点点头。他不是不清楚方扉毓的性子，就那性子也还真够他头疼的。也就只有她，永远说话都这么窝心。他真宁愿怀上孩子的是她，起码他不会这么头疼。

他顺势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畔低语道：“都怪你，你说你若是有个孩子，我也就不至于这么受气了。你这么温顺，孩子肯定也很不错。”

此话一出，她便已然羞红了脸，她捂着双颊辩驳道：“肯定是少爷在毓妹妹那边比较尽力，不然为何我会怀不上孩子，都怪少爷。少爷老是欺负我，现在还要责怪我，不理少爷了。”

见她如此娇嗔的模样，他便忍不住坏心地逗她了：“是啊！最坏就是我。为了不委屈你，我现在就走，这样你就不用被欺负了。”

他还未站起身来，她就已然扑倒他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了。她方才说得那些只不过是气话罢了，难道她还能真的嫌弃他不成吗？

得到他的心证明得到荣华富贵的日子，她才不愿意放开他的手呢！就是用尽一切手段，她也要将他拉到身边来。

“少爷是越发不把婠儿放在心上了，婠儿说反话少爷也觉察不到了。”她的语气那叫一个委屈，声音中还带着一点哭腔。她又长得楚楚动人，撒娇自是水到渠成。

话音刚落，他便将她搂紧了几分，伸手去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走了，别这么抱着不放了。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不知道吗？”

她却不在意他的话，她若是真是这么矜持，或许一直都没有宠爱呢！她一直都觉得宠爱是争回来的，矜持只不过是个半推半就的借口罢了。

她直接坐到了他的怀里，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婠儿当然矜持啊！只是这四下无人，您要婠儿矜持给谁看啊？还是说少爷喜欢婠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妩媚，与她今日精致的装扮相得益彰。她今日穿着一袭绛红长裙，上面还绣着如血一般的曼珠沙华，配极了她招摇的性子。她不止穿着一身招摇，连珠花也是选择红色居多，看起来还真有种妖冶之感。比起上一次那刻意的装扮，这一次自然许多，也顺眼许多。

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留给玄庭逸吧。只有玄庭逸那种人，才适合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的性子极其清冷，若是表现得热忱反而十分奇怪。但是司清婠却是极其招摇之人，她与玄庭逸做同样的事情，注定是会输得一败涂地的。

他还记得司清婠一身清素出现在他眼前，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一点世外高人的谪仙，反而有一种落魄大小姐的感觉。他当真害怕司清婠去模仿玄庭逸，那只会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