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友情升温

第二天柯丹早早地到了平常和杨子文约定一起去学校的地方等他，其实柯丹本来是可以跟平常一样的时间等在那里，那样她还能照顾一下还未醒过来的宋澜，可她更关心昨晚发生的事，她想知道夏夏和白安为什么会给她打那么多电话，她打电话给杨子文的时候他那边为什么那么吵闹。

总之，柯丹直觉这件事跟自己有关，而且可能拖累了别人。

十月的天气，太阳公公慢慢进入休眠状态，早上的秋风总显得有些凉快。柯丹没等到杨子文，倒是等到了宋澜。

因为就在小区门口，柯丹一时没想到要躲，其实她没必要躲，当然，如果她对宋澜的母女关系突然修复后不感到别扭的话。

昨晚柯丹想着杨子文今第二天才会告诉她的事想了很久，月光太醉人，柯丹也忍不住想起了和宋澜逛了一天的街时那种完全没有母女默契的感觉以及在看到柯立昂后自己害怕宋澜也看见的心情。很复杂的，血浓于水没必要苦大仇深，大概她那么容易的原谅在宋澜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吧！人不都是很自私的生物，那么容易就原谅一个伤害了自己十多年的人，这人是有多大的觉悟呢！可柯丹就是这样，她不愿意在迟早会发生的事上浪费时间，反正到后来柯丹也会原谅宋澜，母女间哪有那么浓重的仇恨？即便现在心里还是会有疙瘩，但柯丹愿意让时间来稀释那些曾经宋澜对她做过的残酷的事情。她这不是大度，而是想让自己负担轻点，因为她，实在太想品尝幸福的滋味了。至于柯里昂，从出生就没见过的据说是她生父的男人，她自身没必要花时间去在乎一个完全不爱自己的人，真爱一个人的话，是会尽量避免让爱的人受伤害的，柯立昂不爱她，也不爱宋澜，所以对于那些自己没有承受过的伤害，他可以充耳不闻。可宋澜爱过柯立昂啊，柯丹怕旧人出现在眼前时宋澜会忘记自己要追寻的幸福，所以柯丹及时勒马，虽然不知道那些可怕的事会不会发生，但柯丹想只要能避免就好。其实柯丹还是爱宋澜的吧！至少她不想让宋澜受伤。虽然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足以让柯丹将宋澜恨之入骨，但在爱情里，又有多少人保持理智呢？

理智这回事，也许不仅仅会在爱情里丧失。

宋澜慢慢走了过来，很精致的妆容，柯丹都忍不住佩服宋澜，年仅四十的女人，居然还有着一张比二十出头的女孩还要好看的脸，包括皮肤，柯丹有点自愧不如。

“你等人？”宋澜在柯丹面前站定，她不确定柯丹是不是在等自己，因为如果柯丹要等自己完全没有必要站在小区门口接受冷风的洗礼的。刚刚在远处看到柯丹时她差点冲动地想把上午的会推掉陪柯丹去学校，不过，她终究是个有头脑的商人，也是一个有头脑的母亲。

柯丹犹疑片刻，点点头。其实她是有点心虚的，童年时期的阴影到现在还影响着她。

“男朋友？”问这个问题前宋澜在心里纠结了也挺久，她缺席了柯丹生命中那么多重要的日子，也害柯丹失去了那么多可以称为朋友的人，这样的问题她不敢问，怕柯丹不回答，可是作为一位即便十多年没有管过女儿的母亲，她还是担心柯丹被骗。

“不是，”柯丹耳根有点红，“我同桌。”

宋澜失笑，放心地点点头，“我不反对你交男朋友，但你得理智，不要，”宋澜顿了一下，“不要跟我一样。”

柯丹突然看着宋澜的眼睛，这样豁达明朗又关心她的母亲，她从来没见过，她点点头，背对着宋澜，“开车小心。”

宋澜轻声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会反对柯丹交男朋友，毕竟她欠柯丹的快乐，数不清，她想弥补柯丹，不论柯丹做什么，只要不犯法，她都支持。如果非要犯法的话，那让她做好了。宋澜跟柯丹说了再见然后走了。

柯丹回头看着宋澜的背影，眼眶红红的。

杨子文还是嘻嘻哈哈地，接过柯丹买的早餐，毫无形象地在马路上吃起来，见惯了杨子文德行的柯丹默默走在一边，等待杨子文说昨晚发生的事。

“柯丹，”吃完早餐后的杨子文搓搓手，“其实昨晚也没发生多大的事，就是……”

听到杨子文说起昨晚的事，柯丹竖起了耳朵，不过杨子文突然的停顿吊足了柯丹的胃口，“你说。”

柯丹突然沉下脸来杨子文轻轻皱了眉，但还是乖乖说了，只是省略了重要原因，“昨晚夏夏出事了，在大马路上被车刮了一下，现在在医院里，也没什么事了。”

手指慢慢合成一个拳头，紧紧攥在一起，眉头也皱了起来。柯丹其实是担心，那个第一次和她见面就像相见恨晚的女孩，那个毫无心机察觉不到她自私的微小心思的女孩，那个在她遭受流言蜚语时站在她这边帮她说话的漂亮女孩。

“在哪所医院？”

“市中心医院。”

“杨子文，帮我请假，”说完后柯丹就跑到马路上打车，杨子文哎了老半天柯丹也没理。柯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道歉。

其实没必要非纠结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们呼吸的毕竟是同一片蓝天下的空气，她和杨子文都能成为朋友，也不排斥和白安做朋友，又为什么非要和这么一个处处拥护她的女生斤斤计较呢？她连宋澜都能这么快选择原谅，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扉去接受一个想要和她成为朋友的女孩呢？不管怎样，她想试一试，试一试敞开心扉去接受一个人。她也想和别人分享喜怒哀乐，也想挽着一个人的手上学放学，也想让其他人看看，她并不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

出租车因为红灯停下，柯丹数着交通灯上一秒一秒流走的时间，突然就有点感触了，人生也只有这么长，真的没必要事事去计较。

她突然好想告诉夏夏，她想和夏夏做一辈子的朋友，不管以后分开还是在一起，她都不想忘记她。

到了市中心医院，到了夏夏住院的那一层楼，柯丹从跑到走，再慢慢地移动，突然停住，再走那么几步她就到夏夏的病房了，她有点不敢上前了，出租车上的复杂心思到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进还是不进？

柯丹在离夏夏病房几步的地方驻足了许久，然后，她转过身。

有些话，她好像没有勇气说出来，因为别扭，怕夏夏那样性格的女生觉得她矫情，她怕她的用心斟酌的词句成为夏夏没心没肺的笑柄。

缓缓抬起左脚，柯丹还是，决定离开，在听到那个熟悉又好听的声音时，柯丹抬起的脚收了回来，却不敢回头。

“柯丹？”叫住柯丹的是白安，他正想出去给夏夏打热水喝，一只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搭在门把上，紧紧握着，病房门半掩着还未关闭。刚出门看见柯丹准备走的白安及时叫住了她，眉头同时皱起。

其实白安对柯丹还是有气的，昨晚打了那么多电话给她她居然都没接，倒不是气她不接电话，而是过了一整晚，柯丹都没有回电话，昨晚守着夏夏的白安一直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了柯丹没接电话的解释，然而一个晚上过去了，没有解释，就连现在她来了，却都没想给他和夏夏一个解释然后悄悄走掉。如果白安没有这么巧出来，想必柯丹也不会说什么了。可即便白安碰巧叫住了柯丹，柯丹还是什么都不想和他说。

柯丹没动，白安也没再说话，两人似乎在等什么，也许是在等谁先开口。

“柯丹来了？”刚掖好被子要睡觉的夏夏听到了柯丹的名字，激动地想从床上起来，奈何她的伤不允许她乱动，因为动一下，会痛很久才能缓过来。

白安看了一眼想起床的夏夏，半掩的门全部打开，着急地说，“你别动。”

知道夏夏发现了自己，柯丹的心顿时很平静，她平静的转过身，平静地走进病房，扯开嘴角说，“夏夏。”

白安知道夏夏大概是睡不了了，给她调整了一个姿势，然后走出病房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两个女生。

经过柯丹的时候，白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有很多的不明白，也有一点点陌生。

柯丹突然很受打击，虽然她和白安算不上很熟，但她一直相信白安是当她是朋友的，何况最开始，她对白安很有好感，所以在触碰到白安离开病房前的眼神时，她很受伤。

不过现在重点不在白安身上。柯丹收拾好情绪，扯开嘴角坐在夏夏的病床前。

第一句话就是想了很久的道歉，“夏夏，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心里把你伤害了一万遍，对不起我的小心思害得你也不安，对不起你需要我的时候找不到我。

柯丹执著地认为昨天夏夏找她是想让她照顾自己的，毕竟杨子文和白安两个男生不方便，柯丹知道，夏夏父母在国外出差，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可她不知道，只有白安这个男生，才能将夏夏照顾得妥帖。

“柯丹你别这样，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即便性格大大咧咧，夏夏也知道昨天晚上的事不能告诉柯丹，她不想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昨晚的事让柯丹有压力，“你昨天怎么了？打那么多电话都没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没事，”柯丹摇摇头，看了一眼夏夏插着针管的手，轻轻拉住，“疼吗？”

夏夏一时有点懵，柯丹第一次主动关心自己，她摇摇头说，“柯丹，我好开心，你第一次关心我。”说着眼里便有一层氤氲雾气。

柯丹低头，“以前是我不对，我没有过朋友，也不知道怎样去关心别人。”

“没有没有，”夏夏直摇头，“我知道的。”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柯丹犹疑了一下，说起了自己没接电话的原因，对曾经宋澜和自己的事轻轻带过。

有些正在慢慢变好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不快乐的时光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站在门外的白安靠着墙，嘴角上扬，他可不是想偷听，刚刚他是想去打热水来着，但热心的小护士帮他打了，他又不能进去打扰两位女生说话，于是就只好站在门口，没想到这门的隔音效果那么差。

十月的阴天，慢慢冷了下来，病房里的两个女生，像是感受不到外界的温度，手牵手，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