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回法国
Brice坐在床边，将头靠在束亦熙的肩上，发着呆。他想她说得已经足够清楚，她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明明这个结果他早就预料过的，但是此时此刻，心还是像沉在水里一样，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束亦熙此时也呆呆地坐着，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的地面，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去想些什么。
“机票定好了，明天一早就走。”
Brice无力的话语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心头一颤。
“可是你今天才到啊，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如果你觉得是这件事让你觉得尴尬——”
“不是，”Brice抬起头来，坐正身体，和她面对面，他的眼睛里是无比低沉的情绪，“机票是早就定好了的。”
束亦熙无力地点点头，微微抬起半垂着的眼帘，“好，明天我送你。”
“好啦，”Brice突然伸出双手将她的脸捧在手心里，然后轻轻揉起来，“不要不开心了。”
“咱们还能回到从前吗？”束亦熙用忧伤的眼神紧紧看着他，心里是满满的担忧。
“当然！”Brice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一脸的宠爱，“即使我在遥远的法国，你也不能忘记我这个朋友，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要第一个想到我。”
“说话可要算话，到时候我找你帮忙，你可得第一时间飞到中国来！”束亦熙撅着嘴，脸上堆起笑来。
“放心。”Brice揉揉她的发，“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束亦熙收起忧伤的情绪，冲他开心地笑起来，“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他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朝她微微点头。
束亦熙回到房间，重重地倒在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睛望着天花板，微微蹙着眉。
“不知道言墨衡现在怎么样了。”她喃喃道。然后拿起手机，随心翻看着各种无关紧要的新闻，心却一直惦记着通话记录里言墨衡的手机号。
她一次又一次地翻到最近通话记录里，看了眼言墨衡的手机号，紧接着又迅速退出。这样重复了好几次之后，她索性烦躁地将手机往床另一头狠狠扔过去，拼命揉起自己的头发。
“束亦熙啊束亦熙，这可不像是你啊，你不能这么担心他，他是什么人你比谁都清楚，刚才那件事是真是假你也不知道。”束亦熙紧紧闭着眼睛，只觉得脑袋生疼，眼前发昏。和言墨衡这种人打交道就像是坐过山车，永远不知道前方会出现怎样的波折，但是敢肯定的一点是，永远不会舒服的时刻。
想到这里，束亦熙又甩甩头，大声骂道，“爷爷报仇的事情还没解决，怎么先想起儿女情长来了呢？”
她想着，从Brice走后要开始好好寻找线索，不能再被言墨衡牵着鼻子。可是想要摆脱言墨衡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了，接着一想到自己在言晟被诬陷一事还没解决就顿时更加心烦起来。
第二天，扬老师早早就起床替他们做好了早饭。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束亦熙揉着半睡不醒的眼睛走进厨房，顺手拿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咬下一口，就被一个哈欠制止。
扬老师狠狠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语气严肃地呵斥道，“你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么好一小伙子，你就这么把他放走了！”
“你知道他今早要走啊？”束亦熙被这一巴掌拍醒，瞪着大眼睛望着扬老师，一脸不满，“原来是知道Brice要走，你才起这么早做早饭呐，你怎么对才认识一天不到的人这么好啊，我可从没有过这种待遇！”
扬老师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面包，随手扔到盘子里，“刷牙了么，就啃面包，这么邋遢，难怪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男朋友！”
束亦熙诧异地盯着扬老师，愣着看了他好几秒才万分不满地怒吼道，“哎——我说——”说着瞬间停住，深深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当初真是不该费那么大劲儿把您给接过来。”她撇撇嘴，无奈地摇着头，然后再次拿起面包，走出厨房。
身后传来扬老师不满的呵斥声，“这死丫头——”
束亦熙走出厨房的时候正好撞见Brice，朝他尴尬地笑了笑，“我爷爷特意早起给你做了早饭呢！”她调皮地朝他笑笑，走到他身边轻轻说道，“你快点吃哦，我上去洗漱完就送你去机场。”说着蹦蹦跳跳地就跑上了楼。
餐桌上，扬老师笑着对Brice说，“以后要常来中国玩啊，要是哪天想来中国发展，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您。”Brice一边吃着面包一边看着扬老师，脸上带着笑意。但是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笑容又瞬间僵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悲伤。
扬老师像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却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埋怨束亦熙不懂得珍惜。昨晚他起身去楼下喝水，在经过客房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听到了Brice对束亦熙说的求婚的那一番话，也听到了束亦熙拒绝他的话。
扬老师想着，不停地摇着头。
“在法国的事业挺好吧？”扬老师为了缓解尴尬，再次开口，此时却不知该问些什么，于是只问些无关紧要的。
“挺好的，”Brice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喝了口牛奶，对着杨来时点点头，“在毕业之前我自己开了家律师事务所，业绩还不错，就是有点忙，很多时候都顾不上吃饭。”
扬老师表示赞赏地点点头，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接话了，愣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道，“那是该找个女朋友，这样能多照顾你一点。”
Brice尴尬地点点头，像是在想什么心事似的，一直盯着桌面，许久不说话。
“我去看看亦熙好了没。”Brice低声说道，然后伸手指了指楼上。
“好，上去看看吧，这丫头不催她的话就喜欢磨磨蹭蹭。”扬老师看了看楼上，微微皱着眉。
Brice走到束亦熙房间门口，见门开着，就走了进去，见束亦熙正坐在床边的化妆台前化着妆。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面带笑意，“干嘛还特意化个妆？”他双手扶住她的肩，她穿了件白色雪纺露肩的衣裳，他温热的手掌直接接触到她肩上的皮肤，惹得他心头微微一颤。
“我可没有特意为你化妆。”她仰起倔强的头，撅起嘴。
他温柔地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快一点，不然要来不及吃早饭了。”
“那还不是都怪你，非要买这么早的机票。”她放下随手盘起的头发，轻轻晃了晃脑袋，长卷发就顺利地整齐得排列在肩后。
“怪我。”Brice坐到床边，眼神有些黯淡，目光有些迷离。
束亦熙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看出了他不高的情绪，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于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温柔说道，“好啦，我会尽快抽时间去法国看你的，不过你可得在我去之前找到女朋友哦！”
束亦熙说完只见Brice突然苦笑了两声，然后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起身离开了房间。她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她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明明是为了安慰他，却不小心说出了这样的话让他更加难过。
她重新走到梳妆台前，看见了镜子前单独摆放着的一只口红，那是Brice第一次送她的生日礼物，她拿起来涂上，是非常适合她的浅玫红色。口红似乎已经过期，散发出一股变着味的香气，她没有去管它，拿起手提包就下了楼。
Brice似乎只要一眼，就看出了束亦熙唇上的口红颜色，他愣了几秒钟，然后迅速转移开目光。
“爷爷，我的车停在公司没开回来，你车借我吧！”束亦熙一边下楼，一边朝扬老师喊道。
扬老师听见束亦熙这么叫他，突然停住手上倒牛奶的动作，诧异地看着束亦熙，目光呆滞地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怎么？”束亦熙走完最后一级台阶，脸上挂着妩媚的笑，“不想让我这么叫么？”随后眼睛转向Brice，调皮地笑着，顺手抓起餐桌上的一片面包。
“钥匙。”扬老师从抽屉里拿出钥匙，扔到束亦熙面前。
束亦熙见他似乎不太高兴，朝他耸耸鼻子，然后对Brice说道，“咱们走吧？”
“时间还早，你坐下喝点牛奶吧。”Brice不看她，只低头看了眼手表，情绪不太高涨。
“好！”束亦熙一屁股坐下来，端起牛奶一口灌了下去。她虽然一直朝他们笑着，但是心里却一直空落落的。本来早上心情是不错的，但是在看到扬老师和Brice都不怎么高兴的时候，她也高兴不起来了。
两分钟搞定早饭之后，束亦熙擦擦嘴，将嘴上的口红一并擦去，然后踏着高跟鞋就走出客厅。
Brice拖着行李箱跟在她身后，一路低着头。他想箱子里的衣服可不是只准备了一天的，他明明调整出了整整四天的时间，想好好陪陪她，却没想到，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