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求婚

束亦熙一脸紧张地看着言墨衡，密切关注着他面部的所有细微变化。她皱着眉头，语速加快，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吧？”

言墨衡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然后无力地摆摆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见束亦熙半天没有反应，他又低声说道，“快回去吧。”

“可是——”

在束亦熙话还没说完的时候，Brice就上前一把将她拉下车。此时的Brice气得青筋暴起，碧蓝色的瞳孔蒙上一层阴暗的色彩，他一脸怒气地瞪着束亦熙。他没有办法忍受她当着他的面对着别人表现得那么体贴。

“没有可是了，”他压低声音，为了不让自己的颤音显得太过明显，他拉着她要往回走，“跟我回去。”

“Brice，你放开我！”她用力甩开他紧紧拉着的手，然后喘着粗气站在原地怒目瞪着他，“你是怎么了？以前的你不是这么不讲道理，不是这么霸道的。”她疑惑地盯着他，脸上表现出来的是无奈和失落。

Brice怔怔地看了她几秒，突然苦笑出来，紧接着不停地摇着头，然后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没想到，才分开这么几天，你就开始嫌弃我变了？”他不停地摇着头，脸上是对她满满的不满，“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在保护你么？”

束亦熙被Brice突如其来的反问给问住了，一时呆呆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Brice，在看到他脸上失落又悲伤的神情时，不禁心疼起来。她缓缓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Brice伸出右手，紧紧握住她放在他脸颊上的手，眼睛直直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整个身体里。他就这样失神地盯着她看了十几秒，最后缓慢放开她的手，然后失落地转开身走了。

在束亦熙转过身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她紧紧抱着自己，慢慢蹲下身子，在昏暗的夜里怔怔地发着呆。脑袋里一直嗡嗡作着响，一直在不停回放着言墨衡刚才痛苦的表情。她还在担心着他，还没有弄清楚一切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还没想完，Brice那句“求婚”就突然回荡在她脑海。她来不及去想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就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她在感觉快要昏厥过去之前站起身来。

回到家的时候，见刚才出门前桌上剩的碗筷已经不见，桌面恢复成整洁的样子，Brice和扬老师都不在客厅。她听见厨房穿来洗碗的声音，但是也懒得去看了，就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到沙发上，慢慢闭上眼，什么都不去想。

她听见厨房的水声逐渐消失，接着感到旁边的沙发往下凹下去。她缓缓睁开眼，看见Brice在她身边坐下。

“扬老师去哪了？”她再次闭上眼，低声问着。

“已经去睡觉了。”Brice轻声回应道。

“嗯，”她无力地应着，“刚才是你在洗碗么？”

“嗯。”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也很无力。

她不再开口，只觉得很累很累，好几次想要站起来上楼休息，却没能站得起来。

几分钟的沉默之后，Brice吞吞吐吐地开口了，“我累了，能否在你这借宿一晚，明天我就回去了。”

束亦熙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为什么不多玩几天？”

Brice听到这话像是很诧异，却还是苦笑了两声，“双休很快就过去了，公司的事情也逐渐多起来，以后会更加忙起来，可能就没有时间来看你了。”他垂下漂亮的双眼皮，眼里的哀伤难以掩盖。

不知为什么，她听到这话，就像是他在和她说着永别。他说那些话的语气和神情，就像是在说，永远不会来找她了。

“那我可以去找你啊！”她笑起来，心里却觉得无比酸楚。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看到让自己失望的情愫。

“好，你来找我的话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陪着你。”他跟着她笑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仿佛就只剩下了尴尬，两个人全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差点忘了，”束亦熙倏地站起来，“我去把客房收拾出来，你早点歇息吧！”

“好，我去给你帮忙。”

束亦熙感到有些累了，想快点回到一个人的状态，好一个人静一静。今天的一天像是经历了趟过山车，到现在，过山车停下来了，她开始觉得有些晕了。

在她走进二楼客房的时候，Brice跟着她走进去。她走到窗边打开柜子，他就走过去，跟在她身后，她抱着被子放到床上，他就跟上去替她铺好床。

他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柔着声音说道，“亦熙，我喜欢你，你肯定不是看不出来。”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先是一愣，然后万分诧异地看着他，眼神里透着的是满满的疑惑。

“说出来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还是要说——”Brice挪到离她更近的地方，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深深望着她的眼睛，“亦熙，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立马放弃在法国的事业，和你一起留在中国发展，我知道你不愿意待在法国，但是若是有一天，你在中国待腻了，想回法国，我会毫不犹豫地陪着你去法国。”

束亦熙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Brice，”她目光呆滞地唤他，“你以前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呀。”她微微蹙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不知他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受了刺激，所以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想慢慢来，不想让你有压力，而且，我以为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情感。”他语速加快，心跳不停地加速，看着她的目光也开始有些躲闪。

“可是，”束亦熙为难起来，“你在法国把公司开到现在这样的成就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要来中国，想要再有在法国那样的成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束亦熙始终不相信他肯为了自己来中国，也始终在怀疑他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直到Brice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钻戒并面朝她单膝跪地的时候，她才瞬间相信了他。原来他是计划好的，并不是因为刚才的事而胡乱编造的。束亦熙惊讶地半张着嘴，看着他发着楞。

“本来不想这么快，但是戒指我是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了的，”Brice有点激动，有些语无伦次起来，突然想到束亦熙和言墨衡事，还让他有些生气，“刚才看见你为了别的男人甘愿这样付出，我是觉得我输了觉得自己没有机会了的，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说到这里眼眶开始发红，在深呼吸并调整了下情绪之后接着说道，“这个场景，在我脑海里早已进行过无数次了。每一次都是在不同的地点，想象你穿着不同的衣服，或是接受，或是拒绝了我。这一切想象，仿佛就像是真是发生过一样，所以，不管亦熙你现在是答应我也好，拒绝也罢，我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反差，同样的场景我早就经历过成百上千遍了。”

“傻瓜。”束亦熙普通一声跪到他面前，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拿出戒指跪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感情隐藏得这么深，她竟然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

可是，她该怎么办？她趴在他的肩上泣不成声。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做好，不想他为了自己放弃法国那么好的事业，更不忍心拒绝这么傻的他，不想看到他难过。可是她真的一点都没有准备好啊。

她憋回眼泪，吸了吸鼻子，轻轻推开他，和他面对着面。许是被她感染，许是被自己感动，Brice也已经泪流满面。他心里明镜似的，他像是特别了解她似的，他早就感应到，她不会答应他，不会。

果不其然，束亦熙停止哭泣了，然后伸手温柔替Brice擦去脸上的泪水，接着终于开口了，“Brice，我才刚刚毕业，我不想，这么早结婚，你知道我爷爷的仇我还没报，我——”

在束亦熙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Brice突然伸出食指堵住她的唇，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我懂，我都懂，”他笑着，眼里却满满都是失望、失落、悲痛，“是我太过鲁莽，不该这么早就逼着你让你做决定，但是我会等你，亦熙，”他说着眼泪却突然又落下来，“但是，你千万不要答应别的男人。”不知为何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束亦熙和言墨衡亲密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觉得呼吸困难。

束亦熙强忍住眼泪，“噗嗤”一声笑出来，假装嘲笑Brice哭泣的样子，“好啦，你看你，哭成这个样子，”她伸手替他擦去眼泪，将自己的眼泪往回咽，只觉得被悲伤的情绪压得快要窒息，“不要再哭了，我可从没见过你这幅样子，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像个小朋友。”

她一边笑着，一边将他从地上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