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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发生在深夜的几处对话
秦王宫内,夜已深。
一处偏僻楼宇一角,一名头戴碧钗的年长丫鬟拿着照明的纸灯一路寻找,在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时终于放缓了脚步,松了口气:“小环,找你好久了,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环停止抽泣:“莲儿姐姐,是少殿下让我把这些野菊都拔了,我就一直拔啊拔,一抬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到哪了……”
“敬邻殿下……”莲儿拧了拧眉毛,这位喜怒无常、让人忌惮的主儿就连她也伺候不好,每次都要小心提防的,“你怎么惹上少殿下了?”
“呜呜呜,环儿也不知道。少殿下说若是要让他再看到一株这花,就拿了我的小命,我害怕……呜呜呜……”
莲儿叹了口气,这些所谓的野菊其实都是因着王上宠爱的伊王妃和他们的女儿喜爱才多出栽种了,后来宁儿不幸去世,也就无人照料它们,这才长得处处都是。
只是不知为何身为宁儿的兄长、依妃的生子却如此厌恶亲人喜爱的花:“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本来还想来责问你贵客来临你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害的我忙得上蹿下跳的,不过看你这般我也说不下什么。既然是少殿下的吩咐,我也说不上什么话,那只能动手帮你啦。”
不是她说不上话,是没人说得上话。
“莲儿姐姐!”小环终于破涕为笑,心情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却因宫墙上的一个急速闪过的黑影而转变为惊恐。
“傻丫头,你这是高兴得傻了吗?怎么一副这个表情。”
环儿指着莲儿的身后,半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莲儿却一下反应过来——莫不是她身后有什么东西。心里突然悚然,她迅速回头,除了漆黑的夜色和森然的宫墙楼宇什么也没有:“环儿,学坏了,怎么吓唬姐姐?”
环儿马上摇头:“没有没有,刚才……有个黑影飞过去了,我看得真真的。手上似乎还拿了个金闪闪的东西……”
莲儿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你别吓唬我,这大半夜的,姐姐也有点扛不住……”话音未落,莲儿便整个人都僵住了,在她视野中的一处高耸的宫墙上竟然也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手中同样有个亮闪闪的东邪,却不是金色,而是银白色。
那凄冷的颜色晃过她的眼睛,她再也抑制不住地尖叫出声,两个人惊恐地抱作一团,连少殿下吩咐的任务都没忘了直接跑回了住处。
秦王宫中心一处楼宇书房内。
另她们胆战心惊的第二个黑影此时就却跪在同样让她们惧怕的少殿下面前,浑身打着寒战:“少殿下,是属下办事不力,贼、贼人轻功了得,属下实在……”
“废物。”背对着站在他身前的黄敬邻轻轻吐出的二字,却让一身黑衣的男子出了一身冷汗,语气甚至带着显而易见的恳求:“还请少殿下恕罪……”
“哼,你不是号称江湖小飞龙吗?还有你追不上的对手?你可知道,那东西丢了都够你的脑袋搬家好几次了。”黄敬邻慢慢地拿起桌上的毛笔,重重地在惨白的宣纸上一点。
“是,属下已大致猜到了贼人的身份,还请少殿下给属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紧紧捏住的双手此时也是一手心的汗。
黄敬邻笔墨飞舞,却不理黑衣男子,在迅速滑下手上的一撇后才道:“好,今天本殿心情好,就给你个机会,三天内,我要看见他的人。”
“是!”说完,他便马上起身告退。
“等等。”黑衣男子的心一沉,“要活的。”
“是!”
黑衣男子终于如释重负地走出了书房,心想:昨天他不幸的同僚便因为一件小事被少殿下处决了,他今天丢了如此贵重的东西竟然还活着,运气真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少殿下如此开心。
书房内,放满文房四宝的案上,一张宣纸被平整地展开。黄敬邻审视许久,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他轻轻放下毛笔,走出书房。
宣纸上,赫然写着一个“将”字。
同一时间,中山山脉某处篝火旁。
糯米咽下嘴里的食物问道:“所以‘将军’的‘将’和‘将要’的‘将’是一个字喽?”
佑兹点点头,刚张开嘴,宁蓝却抢先道:“对对,这叫多音字。”
“多音字?”
佑兹将宁蓝挤到一边:“嗯,就是同一个字有不同的读音。”
“诶,小妹啊你不是不喜欢这种文绉绉的东西吗?”负责为大家提供伙食的黎才明问道。
糯米挠挠脸颊:“只是觉得多懂一些东西总是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比如在别人让你写信,特别是那种私密的、除了收信人别人都不想看的书信,你却只能让别人代笔就很尴尬了。
负责添柴的小朋友道:“陆良倒是觉得认字是门学问,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儿,能不能认识还得看缘分。”
“小米!难道你要脱离我们反文化小队了吗?”
“额,三师兄你干嘛说得那么夸张,我只是问了个‘将’字而已,安啦安啦。”
火垣长出一口气,成全的神经却紧绷起来:她为何突然对“将军”这个词这么敏感?莫不是响起了身为将军的周临?
糯米浅浅咬下几口手中的晚饭,看了看周围,还是说道:“二哥……”
佑兹停下和宁蓝抢食物的手,问道:“怎么了?”
“哦,就是……”说着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了起来,似乎在画画,坐在一旁的成全看得真切。在糯米“画”到一半时,他便发现她“画”的是两个字,只是连在一起,顺序又乱七八糟罢了,勉强能认出一个“周”字。果然如他所想吗?成全的表情纹为之一暗,但却没有人注意。
“你看看这是不是字儿啊?”
“哎呦,小师妹会写字儿了?让我看看。”佑兹蹲在旁边琢磨了半天,又皱眉又叹气,“你写的不但是字,还是两个字,虽然写得有点难看,不是很容易辨别就是了。”
“那是什么字?”这是她仿照还给周临的那个印章上的图描画的,刚刚几人偶然谈到“将军”和字体时,她便响起个年头——周临两个字怎么写啊?
本想直接问,但转念一想成全在场她又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折了个中。
“这应该是个人名。”没想到那个印章还真是印着周临的姓名,糯米的心里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佑兹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周逸,不错,是这两个字。”
“不是周临吗?”成全和糯米同时问出,两人相识,尴尬地一笑。
远处,一个裹着毛毯的男人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守在一旁的唐立臣马上回头为他又掖了掖毛毯。
“我是,我是好奇之前捡到他的印章上到底印着什么,所以才……”
这就是所谓的解释就是掩饰吗?糯米还是闭上了嘴。
“周临是谁?”其他人同时问道,这里除了雀青、糯米和成全其他人都不认识这个人。
不对,还有一个人:“周临,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就是在长沙城门口遇到的……”
“宁蓝。”
佑兹和才明相视一笑:“小师妹,原来心里有人了,快告诉大(二)师兄他是谁啊?”
“哪有,你们在说什么!”她和周临不过是朋友,而且还是曾经的朋友关系。“我和他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噗噗噗。”两人露出“了解”的表情,却笑得十分瘆人。
糯米捂着有些发烫的脸颊,也不知道是火烤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火垣见她的反应心里恨得牙痒痒:“可恶,不管是这个周临还是周逸本大爷都要把你们的屎打出来!”
“阿嚏。”裹在毛毯里的男人紧了紧身子,一旁的唐立臣马上回头又为他掖了掖被角,被身边的许令询完全看在眼里。
“嘿嘿。”
“你干嘛笑得这么瘆人,我只是尽到做属下的义务罢了。”
“嘿嘿,唐唐,你难道没听过‘解释就是掩饰’这句话吗?”
“没有。”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毛毛的……
“嘿嘿。”
“你别再笑了。”
“嘿嘿。”
“啊,够了!”
美丽的月亮已升上中天,无私地照耀这熟睡的人们,糯米躺在篝火边望着熊熊燃烧的火苗,心中的那种别样的情绪仍旧如这火焰一样压不下去。
“你果然还是喜欢他的吧。”敖的声音突然开口,差点让糯米直接跳起来。“别以为不说话本尊就看不出来,我们的神思是连在一起的,你什么情绪我一下就察觉到了。啊,我知道了。刚开始训练的时候你总失败,是因为心里在想这些事情吧?”
糯米转过身去,背对着火焰闭上眼睛,不再理她。
——所以,为什么周临会带一个别人的印章在身上呢?周逸,和他是什么关系。
唯一的疑问盘旋在脑海中片刻,均匀的呼吸声慢慢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