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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作者:李海芳 | 发布时间 | 2017-03-21 | 字数:2313

白雪和桃子被带走后,文她们三个开始打扫战场,燕儿首先把她的湿被子捂在暖气片上,文看到后说:

“被子厚很难干的,先把咱们明天穿的衣服烘在暖气片上,要不明早我们总不能穿三角裤出操吧。”

燕儿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就挑了几件单衣搭在暖气片上,剩余的湿衣服和湿被子暂放脸盆和水池里,等待明早开门后搭到院子里晒。

床铺被清理得只剩木板了,文她们只穿内衣,屈起腿来用手抱着,坐在床板上静等天亮,还好,这里面的暖气还算暖和,不然非冻坏不可。

文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睛盯着自己的脚丫看,脚指甲很长了,自进来就没剪过,好像把剪指甲这回事彻底给忘记了。

“萍姐,有没有指甲刀?”文问萍姐。

“有一个,但不快了,不好使。”萍姐说着从一个旧塑料杯子里掏出一个指甲刀递给文,并嘱咐道:“注意些别让武警看到,这可是违禁品,不让带进来的。”

“知道了。”文回答。

文用这把指甲刀夹住一个大姆指的指甲,用力剪下去,可只是在指甲上压了一道裂痕,指甲并没有剪下来。

“这么钝啊,剪不下来。”文说。

“使劲嘛,不要一下子咬得太多了,一点一点的剪。”萍姐指导着文。

文换了个方法,先用指甲刀从指甲的一侧夹住一点使劲剪下去,指甲果然被剪开一个豁口,接着就一点一点从左剪到右,终于把脚大姆指这个最大最厚的指甲给修剪好了。有了经验后,其它指甲很快就都修理好了。

“给我,我也剪一下。”燕儿要过指甲刀也开始剪起指甲来。

“文,想不想你儿子啊?”萍姐问。

“当然想了。”

“你儿子多大了?”

“七岁。”

“这么多天不见你在家哭不哭啊。”

“哭不哭就不知道了,我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回家,时间长了我儿子肯定会找我的,我从来没有离开他这么长时间。”

“我的两个孩子已不认我这个妈了。”萍姐暗然地说。

“毕竟你们两个的孩子都已大些了,我女儿刚断了奶,也不知她晚上和姥姥睡觉哭不哭。”燕一边剪着指甲一边很担忧地说。

“你们想过要进来吗?有预感吗?”文问道。

“没有,从来没想过。”萍姐和燕儿几乎是同时回答。

“萍姐,你可是杀了人的,怎么会想不到有一天要坐牢呢。”燕儿好奇地问道。

萍姐调整了一下姿势,身子向后靠着墙,腿伸直,眼睛斜向上看着,缓缓地说:

“原以为是郭二亲手干的,没我什么事,再说在外已躲了八年,以为没事了,真的没想到被抓进来。”

“我才最冤呢,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犯了法。”燕噘着嘴说,像一个被错怪的孩子。

“唉!我们都是迷迷糊糊地活着,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犯了法也不知道。”文叹着气说。

几个正闲聊着,隔壁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燕儿也用拳头敲了几下算作回应,这时小宋的声音传过来:

“刚才出啥事了?”

“白雪和桃子又打起来了。”

“被关禁闭了吗?”

“是。”

“我看这两个人实在是不想活下去了,急着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是不是?”

“你也注意点,别老说别人。”

燕儿和隔壁小宋正说着,听到栅栏门被打开了,文她们以为把白雪和桃子放回来了,不想是二毛在做早餐前给桃子送来几个烤红薯,二毛把烤红薯放窗户外,敲了几下玻璃问道:

“桃子呢?在蹲厕所吗?”

“你的桃子在蹲黑房子,你应该送到那里去。”燕儿说。

“又怎了?”

“当然是又和白雪比武了。”

“真是的,她出来后我要好好说说她。”说完二毛就锁了栅栏门出去了。

终于挨到天亮了,哨声过后,三个人冷嗖嗖地出来做早操,文被冻得上下牙直打架,两臂紧抱着,蹉着碎步绕着圈跑着,听到柱子在外边沙沙的扫院声,文忙跑向栅栏,脑袋挤在栅栏缝隙间,张望着,等住子从远处扫过来,文急切地说:

“柱子,快给我找件衣服来,冷死我呀。”

“为什么不多穿衣服啊?”柱子看着瑟瑟发抖的三人问。

“全湿了。”

“为什么湿了?”

“哎呀,别问了,快去拿衣服吧。”

一会,柱子拿来几件男号的衣服从栅栏外塞进来,几个女的抢着披在身上,才觉得有了些温度。

送早餐的时候,萍姐请示:

“报告领导!我们出去凉衣服。”

“衣服不多就凉屋里吧。”警官说。

“很多,都洗了。”

“那速度快点。”

警官放话后,三个人急忙把湿被褥、湿毛衣等凉在大院里。

“哟,今天美女们怎穿上爷们的衣服了?”

“萍姐,你们穿谁的衣服啊?昨晚有人陪睡了?”

她们想着自己狼狈的样子,低着头,一言不发,眼睛都不好意思朝男号那里看,凉完衣服就急急回屋了。

一上午三个人躺在屋里就没出来,萍姐拿着一个破境子照着,突然对文说:

“文帮我染一下头发吧,白头发都露出来了。”

文让萍姐蹲在地上,拿一根旧牙刷蘸着柱子捎进来的劣质染发剂,一点一点地往她头发上刷着。

“你以前常染发吗?”文问萍姐。

“不,以前没多少白头发,现在越来越多了。”萍姐说。

给萍姐染完头发,文拿起镜子照起来,自打进来还没有照过自己呢,文仔细审视着自己的这张脸,感到很陌生,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暗,由于许久不用化妆品皮肤略显干燥,嘴层灰白,头发胡乱朝后扎一个马尾辫,好像是另一个人,原来那个光彩照人的徐文慧不见了。

回想自己过去的那段好似绚烂的人生,文感觉像是一出舞台剧,演出正在精彩时突然停电了,灯光摇曳的舞台和艳丽闪耀的服装一下子都看不到了,自己不得不收起台词摸黑寻找回家的路,精彩就是这样会在一刹那熄灭,让你一下子找不到东南西北,找不到自己。

文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脸上的那几颗痘痘不见了,以前为治疗痘痘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可痘痘依旧是此起彼伏,层出不穷,没想到在这里面不经意间就全部消失了。这里面素淡无油的饭菜也许是最健康的饭菜,让人没了痘痘,也少了脂肪,人变得苗条起来。所以就越觉得不像自己了,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萍姐提议拿扑克摆卦,摆了几回下来,萍姐的卦象总是凶象,燕儿和文的卦象稍好。

“这个算得不准,萍姐已改判死缓,应该是幸运,怎么算下来部是凶象呢?”燕儿说道,好像是在安慰萍姐。

这时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萍姐脸色惨白,冷汗从额头渗出,许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