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34 感情迷途

江亦卉却加大了控制顾我思的力度，顾我思的长发缠在木头上被搅得生疼，硬是没有吱一声。

“想骗我？答应了再说吧！”江亦卉的语气强硬。

就在此时，栏杆再一次发出吱呀声，二人均被吓得花容失色，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顾我思感觉身体一空，天空立在了她的上方，整个身体重重摩擦在栏杆上，之后呈掉落姿势，她闭着眼睛。

这是要死了吗？

看着漆黑的夜空，底下的行人似乎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走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她闭上眼，想要尖叫，嗓子却被恐惧占据。

脑袋里所有的一切都空了之后她意识到自己的左手被紧紧抓住了，江亦卉低声叫着，喘着粗气。

“快喊救命！”江亦卉低声说，她拉着顾我思的手用尽了全力。

顾我思的手在水泥上上来搓动，皮肉像是被活生生剥下般的疼痛，但此刻那些痛在悬空的恐惧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救命！救命啊！”顾我思用尽全力大声叫了起来。

下面的灯光很快打了上来，夜间巡逻的保安看到这一刻惊慌失措，很多学生们都聚集在这里，与此同时，江亦卉拉着她的手更加费力。

她几乎不能呼吸，但她不能放开，一条命，不能这样就没了。

“怎么样，顾我思，现在答应我的要求吗？”江亦卉一边轻声咳嗽一边吃力问道。

顾我思眼泪淌了一脸，要是回答不答应她会扔下她吗？

下面的人已经赶上来了，不出两分钟他们所有人都会站在这里，她就得救了。

“到现在你还问？”顾我思有拖延时间的嫌疑。

江亦卉却气愤不已，使劲摇晃着顾我思的身子，她痛不欲生。

“那个野丫头就这么重要吗？”江亦卉几乎要失去常性，指甲深深戳进顾我思的手臂。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行了吗。”顾我思流着眼泪绝望地说道。

江亦卉像是打了一场胜利的战役，笑得失去理智，顾我思似乎随时都会丢掉性命。

保安们赶上来的时候，顾我思已经奄奄一息，疼痛、恐惧将她包围。

他们将她拉了上来，当顾我思看见地平线的那一刻，她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顾我思，顾我思，你醒醒，这是怎么回事？”左沿拨开人群，使劲摇晃着失去意识的顾我思。

松南蹲下来，看了看顾我思的脸，“没事，这是吓的。”他不停掐着顾我思的人中，额头上也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只有江亦卉离开了现场，左沿看着她离开，却不能说什么，顾我思还在昏迷，这个时候，不适合追究责任。

但那一刻，她记住了江亦卉的表情，同样害怕、担心、愤怒。

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晚上来到天台，顾我思这张脸下究竟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左沿沉思着，直到松南拐了拐她的手，她才重新看见了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的顾我思。

她紧张得脸色发紫，握着顾我思的手，使劲搓着，“快点醒过来，快点醒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顾我思，你别吓我！”

她的声音在空中颤抖，几颗豆大的眼珠蹦出眼睛。

松南心中深知那只是暂时昏迷，看着如此担心顾我思的左沿，他的心也隐隐作痛，这个女孩，还是很柔软的。

城市小屋。

他坐在一把红木椅子上，双目微闭，房间里的老式音乐余音绕梁，阿承站在他的身后，目视前方，呼吸均匀。

不一会一个陌生男子送上楼一份文件，王寒至睁开眼，没看他，只是看了文件内容一眼，随即拿起笔，欲将名字签上。

“老大，”久久未语的阿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王寒至拿着笔的手停在了空中，他接着说道，“您真的决定了吗？”

阿承的脸看起来不过是个孩子，却满是忧虑。

“你想说什么？”王寒至放下笔，看着阿承，这是阿承万万想不到的，这样刚愎自用的人竟然也有停下来听别人说话的时候。

阿承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地走上前，躬身。

“老大，您要是退出去，那兄弟们怎么办？”阿承将身体躬得更深。

王寒至站立起身，扶起阿承，“我知道你的考量，但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做的可是违法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会进去的。”他的表情严肃。

“但现在退场，只怕会有很多麻烦，尤其是前不久，我们才收拾过尤隆，现在他可是企业界的大牌，要是他知道您退出江湖，会不会？”阿承忧心问道。

王寒至眼中许多期许，拍了拍阿承的肩膀，年轻人，可塑之才，可如今的他无心这些事。

“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担，把这些年的钱都分给下面的弟兄们，让他们走上正道，靠能力吃饭，再也不要靠暴力了。”王寒至最后吩咐道。

阿承有些犹豫，王寒至看了出来，“怎么？”

“老大可是为了顾小姐？”他问。

王寒至的脸上突然冒出青筋，他看起来很生气，“这么多年，还是喜欢乱说话？”

阿承赶紧闭了嘴。

王寒至安静下来，走下楼，看着那空了十年的书架，十年了，他还是没放下那段没有结局的缘分。

“又晴，对不起了，我不能再守着你了。”他从皮夹里拿出小张照片，一个乖巧的女孩笑魇如花。

他将那照片装好，又看了一眼那书架，走上了楼，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家。

医院里永远充斥着消毒水味，顾我思躺在病床上，周围的墙壁都是统一的白色，看得人心发慌。

松南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削着苹果，顾我思只能看见水果刀尖尖的，转动着。

她慢慢坐起身，松南听见响动，起身扶着她，头发上的清香在一阵微风中分解到整个房间。

“小沿呢？”顾我思问道。

松南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给你买吃的去了。”他回答。

“谢谢。”顾我思举起苹果，笑得甜甜的，松南回应了一个笑容。

病房里一阵尴尬的沉默，只有顾我思吃苹果的声音，响脆响脆的。这样也好，至少证明她没事。

松南突然魔怔似的笑了。

“怎么了？”顾我思惊奇问道，同时使劲擦着自己的脸部，担心有什么东西粘在了脸上。

松南从包里掏出手机，用屏幕对着她的脸，“自己看。”

“没有啊。”顾我思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东西。

顾我思大大的眼睛骨碌骨碌直转，却连脸上的黑灰都看不见，松南强忍着没笑出声。

他伸出手无意识地在她的脸上荡了一下，只是食指碰到那块有黑灰的地方。

短短的一秒，他的手指感受到了她浅浅的呼吸，还有触及皮肤那一瞬间软乎乎的感觉，让人眩晕。

松南不知所措，迅速抽回手。

顾我思的脸瞬间布满了红晕，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松南，那一刻，山崩地裂，感觉世界上所有的天地精华都吸收到了她的身体里。

“好了，干净了。”他慌慌张张地说道，就像干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顾我思突然如梦初醒，不行，这是左沿喜欢的人。

她装作大大方方地吃着苹果，“可能是昨晚在天台上蹭的。”言语里带着浅浅的不甘和心碎。

天台？

她突然没了笑容，想起了昨晚的天台。

简直是噩梦，那种无助与可怕，她这一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松南问道，正好碰上顾我思清澈的眼睛，不知为什么，他发慌地逃离开。

顾我思叹了一口气，她心中所想的是江亦卉的目的，她的心机与手段根本不像同龄人有的，狠毒、果断。

这要是放在《甄嬛传》里，可能比甄嬛活得还要长。

松南见顾我思发愣，将手放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顾我思这才醒神。

“噢，没什么，我去天台看城市夜景，正好学校的栏杆常年失修，我又重，所以就垮了。”顾我思听完自己的解释都想笑。

太重压断天台栏杆？

松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也不忍了，哈哈大笑起来，整间病房都是他爽快的笑声。

顾我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笑什么嘛，最近吃得有点多而已。”她软软的声音说道。

像是一道魔光扫到了松南的心房。

松南止住笑声，看着她，心中一丝涟漪荡了起来。

“可我和左沿赶到的时候，看见江亦卉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了控制自己胡乱的心，松南尽量抓住正经的问题问。

顾我思僵住，这么久了，她还真没想过怎么解释江亦卉的问题。

“噢，那个她，我也是偶然遇见的。”她随口说道。

松南诧异，“她也去看夜景？”

“怎么？不行吗？”顾我思反问道，尽量显得理直气壮一点。

她一定不能让左沿知道这事是江亦卉搞起的，不然以她的脾气又得闹出什么事情出来。

松南无奈地点点头，但心中仍旧半信半疑，江亦卉那样的人会大半夜跑到学校天台看夜景，她可是恨不得马上离开学校呢。

但他没有追问下去，现在顾我思刚从噩梦中醒来，再问下去，她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