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另一条路

杨亮反应很快，没有让那个诡异的女孩儿靠近他的身体，并且反手把她甩翻在了地上，

女孩儿的力气和她的身体大小也“出乎意料”地呈正比例关系，杨亮的力气过猛，她加上本身就娇小，竟然一下子被甩出去一米的距离。瘦弱的身体在地上摩擦了几下，胳膊处隐隐刮擦出了血迹。

周围的人全部大呼小叫，嘴里喊的都是“周擎苍”的名字，女孩儿缓缓站起，表情冷若冰霜，双手向下压按着空气，示意她自己没事。那表情、神态、动作都和周擎苍如出一辙。

那又怎样……杨亮咬牙切齿地看着似乎是得了“失心疯”的几个人，他们围着女孩儿上下检查，方可儿甚至还指着他的鼻子，非常气愤地说，擎苍刚刚苏醒，你为什么这样对他？是不是疯了？如果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情，就禁止他和大家一起行动。

看来大家的眼里的女孩儿真的是周擎苍……难道是他自己看错了？是他的问题？

不，绝对不是，他很相信自己是清醒的。再经过了那么多次的磨砺之后，没有人比他更知道现在自己在做着什么，因为一旦长时间活在幻象中，就无比留恋真实的味道。

“你们看清楚了，她到底是谁？她不是周擎苍！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夜央的身体才是属于周擎苍的！你们都怎么了，这个山谷里给你们使用了迷魂药吗！方可儿，你仔细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他们又是谁？”

杨亮几乎用掉了全身的力气，想唤醒还沉睡在梦幻中的人们。

“杨亮，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夜央撑着那个本不属于她的躯体拍了拍他的后背，状若最深沉的同情，“可是你看，我们既然大家都重新在一起了，你觉得幻象与否，还重要吗？人生，从头到尾不就是一场幻象吗？”

杨亮看着她的脸，他一点儿都不怀疑这就是夜央，眼眸中散发着令人眩晕的光，与过去的清亮相比，还多了一丝勾人摄魄的影子。

“这不一样。”

“那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现在要走小路发现那条新的路了，你和不和我们一起前进？”

“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你的本身，你不能这样活着，你不能总在擎苍的身体里活着……”杨亮的话脱口而出，他一直都如此。

可是这句话一下子刺激到了夜央，她一口咬上杨亮的肩膀，杨亮也不反抗，如果这疼痛能让他在现实中再醒过来一次，他愿意承受比这痛一百倍，一千倍的东西。

最后还是方可儿和小路同时将夜央拽开，她才罢休，杨亮的肩膀，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撕裂的痛感，而夜央眼中，怒视着他背后，是大片荒凉的无奈。杨亮一瞬间明白了，夜央知道！她看到的和他看到的是一样的！她也知道她自己在周擎苍的身体中，可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还要瞒着大家呢？

这个想法一旦得到证实，千万个谜团就浮出水面。

或者是说……杨亮看着大家安慰着夜央，收拾行李准备上路的样子，夜央转过头对他诡异一笑。

那笑容里，包含着千言万语。

她知道。并且来说，她故意这样做，不想找到自己的本身，让周擎苍装进童年的自己的身体中，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对，关键的问题是童年的她，那个小女孩儿的灵魂，到底去了哪里……

杨亮决定自己去找。

那一行人已经拨开了杂草，山谷中显露出了一条幽暗的小路，里面隐约可见怪石嶙峋，不时窜出的动物在奔跑，枯萎的花朵散落了一地，倒是只有树木郁郁葱葱得生长着，遮蔽住了天地，让曲径更显幽深漫长。

“按照水流的方向和树年轮的指示，我们沿着这条路，就可以回到上面。”小路对所有人说。

“哥，你觉得呢？”周磬声突然说。

杨亮正喝着水，整理自己的衣服，这样一下子将水全部都喷出来。从前周磬声从来不叫周擎苍一声哥，现在周擎苍是个小女孩儿，反而而且搞笑地凑到她的身边，喊一声哥？

也许对于周磬声来说，只有搞笑这一件事情，他有认真在做着。打怪刷级，不过是区区副业，根本不足挂齿。

“杨亮，你还有幻象吗？”方可儿冷冰冰地问，递过来了一张红色的布条。

“我……怎么了？这是什么”

“夜央说，只有你没有绑这个，所以才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绑在左手的手腕上，和我们一起上路吧，第五道枷锁，需要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方可儿眼神晶亮，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上，“还有，为了我，你不是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吗？只要过去这关，一切都结束了不好吗……”

杨亮沉浸在方可儿难得的温柔里面，心里一软，差点儿点头，可是余光看到周擎苍和夜央灼灼的眼神和怪异的样子，他的心重新冰冻了起来。反刍方可儿的语意，这番话言之凿凿，笃定万分，听不出她的阵营，只是现在他知道自己该怎样做，做什么了。

“我走另外一条路，你们走吧。”

“另外一条！”方可儿几乎跳了起来，“你知道另外一条路上有什么吗！”

“不管有什么，我都不会和你们走一条路的，也许殊途同归也不一定，但我要去找一样东西，对我们大家都很重要的东西。可儿，我希望你和我同行。”

方可儿倒退了几步，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长叹了一口气。

“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走下去。”

杨亮忍者心慢慢撕裂的痛苦，“相比迷茫地走下去，我更喜欢真实的我们。”

“那，再见了。”

“可儿，快点儿！”夜央扯着充满磁性的声音喊，手边还拉着小女孩儿，一脸幸福的样子。

杨亮一阵恶心，看着方可儿的背影，她用了23步走到了那个诡异的小团队里，踏上了通往“正确”的道路，这期间，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可儿，以后你会理解我的。杨亮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在心中坚定地说道。

他身上肩负的任务，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现在又追加了一个茕茕孑立，无人理解。可是，要找到夜央的真身和童年的灵魂，在这荒郊野岭，无异于大海捞针。他打开自己随身的背包，看看是否还有可以使用的物件。抽取了几袋儿饼干先填饱了肚子，他走到了另一条窄小的路前——其实这根本称不上是一条路。

大片红色的野草堵住了整个路口，向里探去，似乎有粘稠的雾向里拽着他，里面不时传来野兽的嘶吼，可是奇怪的是，从外观看去，这条小径仅仅只可容纳一人通过。可里面的声音与回响，他隐约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他正犹豫要不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

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双手，将他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