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模仿
她一直看着镜子调整，看得她都对自己陌生了，还是没有做到她想要的。她的眼中没有那种绝望的清冷，她看起来更加像是个热烈的求生者。
即使如此，她还是咬着牙关继续练。她要得到希望，就得先学会绝望。绝望的感觉，她摸索了好几日，总算是给摸索出来了，眼神中多了几分冷意。
再次演绎时，商暮也感觉到了她飞速的进步，便也就鼓掌称赞道：“主子做得太好了，这样子肯定会吸引到少爷的。还有，主子不能太主动，得学四姨娘，被动些。”
“好，我终于要得到宠爱了，谁都不可能阻挠我富贵荣华地活下去。”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狠绝，随后她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最后看了看脸上的妆容，就走出去“偶遇”苏虞了。她之前就调查过了，这个点数苏虞会出现在院子里。所以她就一直在院子里面等着，她相信很快苏虞就会出现了。
果不其然，她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苏虞就出现了。她立刻就开始演绎起来了，他不由得有些好奇，就上前去看看了。
“婠儿？你为何穿得这么清素？是不是有人克扣了你的月例？”他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她一下子就懵过去了。
她本来还以为这会让他有点好感，结果他居然误以为她的月例被扣下来了。不过他都这么认为了，她自然也就将错就错了。
“当然了，少爷都不疼婠儿了，这家里头还有谁会心疼婠儿。”她立刻就挤出了几滴眼泪，他也只得过去安慰她一下了。
他其实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在模仿玄庭逸。只是她模仿得太不像，看起来根本没有玄庭逸那种出世高人的清冷，反而有一种落魄贵族讨饭的感觉。
因此，他才会不解风情地来了这么一句。他实在是不想她这么待在院子里，一来若是被玄庭逸碰见了，两人定是免不了冲突。二来他也不想底下的人误以为他虐待了她。
“我们回去清明阁吧，我也好久没去清明阁了。”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假笑，他还顺势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披在她身上。他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穿的那一身，那一身清素的衣衫被她穿得太落魄了。
她也猜到了此次模仿是失败了，不过只要他肯过来清明阁，别的东西她已然不在乎了。她辛苦了这么久，还不是为了有这一日吗？
两人去到清明阁以后，他总算是能够感受到何为正常了。清明阁内依旧是花花绿绿的一片，那才是他认识的司清婠。穿着一身清素的她，显得太过奇怪。
“去换换衣裳吧，你更适合华丽的衣裳。”他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她随即就回房去换回来了。她也觉得自己适合华丽的衣服，穿得一身清素她自己都不习惯。
一换上华丽的服饰，画上浓妆，她感觉那个招摇的自己又回来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感觉到自己还尚有灵魂。
她重新装扮以后，就急急忙忙跑回到他身边了，还握着他的手撒娇道：“少爷，人家这一身穿得好看吗？人家可是按着您的喜好来穿的。”
“这一身穿得极美，这才是我的婠儿，比刚刚更好了。”他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直，他一想到她刚刚穿的那一身跟乞丐似的，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幸亏换回来了，不然他真的是连清明阁都待不下去了。
闻言后，她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她需要他的确定，才能够清楚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因为他实在是忽视她太久了，她的心里面有着太多的不安。
“少爷，您以后能够多来吗？您不在，婠儿在清明阁就过得跟清明节似的。”她的眼神中写满了委屈，他也觉得是时候该宠爱一下她了。不然，谁来抗衡方扉毓。
他要下一盘棋，就不可能只用一颗棋子。他要绝杀四大家族，这些妻妾都得成为他的棋子。只要有一子错，都有可能满盘皆输。
她要的宠爱，也在他的计划当中，他当然是愿意给她的。他还要给她很多很多，让她重新回到盛宠之时。
“放心吧，是你的东西就不会跑。”他浅笑着吻了吻她的小脸，她顿时就多了几分羞涩。这种温存失去太久，她已然有些经不起撩拨了。
“只要有少爷这个承诺，婠儿还要担心什么？”她嘴角的笑容是越发娇媚，他还能看得出她眼角的嚣张。也只有这样的她，才是最为熟悉和最能兴风作浪的。
他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她还蹭了蹭他，显得十分地主动。他一直在凝视着她的眼睛，她所求的他太过熟悉了。那种功利的眼神，他绝对不会忘记。
他故意凑近她的耳边，故意压低声音道：“跟你说件事，之前有个大夫说毓儿的身子大好，能给我生个一儿半女。我觉得嘛，婠儿你也可以。”
此话一出，她脸上的羞红似乎又多了几分。他嘴角轻轻地勾起，随即就抱着她回床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时分了。他也不在床上躺着了，而是坐到了书案上下棋。她穿好衣裳，就蹑手蹑脚地走近他了。
就在她站了一阵子后，他就发觉了她的存在了，可他却差点喊了庭逸二字。幸亏即使停住了，他才显得没有这么尴尬。
他浅笑着转过身，顺势将她抱到了怀里：“婠儿，这么快就醒过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别穿得这么单薄，你又不是练武之人，还是得多多注意身体才行。”
“是，我就想看看您如何下棋嘛，是不是吵着您了？”她浅浅地勾起唇角，依旧是一副娇柔的模样。他将她搂紧了几分，又继续下他未完的棋局。
她就静静地在他怀里看着，在对弈方面她还是有些造诣的。只是观棋不语真君子，她不会去吵着他。
对弈需要耗费的时间是很长的，她却没有一丝厌烦，而是一直都在看着，她十分清楚这才是对弈的乐趣。
一局终了，已然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她发觉他有几分疲乏，立刻就命商暮将参茶给拿过来了。他喝了几口参茶，总算是显得精神了一些。
“你要不要陪我下一局？好久没有与你下过棋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自然是不会抗拒。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钻研棋道。她方才看着他对弈，早已有几分技痒了。他邀请她对弈，她求之不得。
收拾好方才的棋局后，两个人就坐下来对弈了。她都忘了何时开始有与他对弈过，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有过而已，这一次她得抓住机会好好与他比一场。
他看起来的确是那种很吊儿郎当的人，实则却是精通六艺，琴棋书画也不在话下。她钻研多年的棋道，也只有对着他的时候才算是真的有用武之地。
二人对弈一局花了一个时辰，可是二人却觉得非常值得，棋逢对手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那种挖空心思才能获胜的感觉，实在是太有趣了。
在苏府里头，精通棋道之人实在是太少了。司清婠真希望他能够留得久一点，那就可以互相学习一下。此次打了个平手，或许下一次她就能获胜了。
“多谢少爷陪着婠儿下这一局。”她浅笑着起身福了福身子，他立刻就将她扶起来了。他自己也想下很久了，能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陪练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他给她倒了杯茶，便开始收拾棋局了。他在棋局方面的确与她旗鼓相当，可他希望在苏府这个局里面他能获胜。他也有信心，因为他还有玄庭逸相持。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次，因为他居然一败涂地。他之后再回想起来，只觉得玄庭逸的布局甚是精妙，他被骗了一次又一次。他再是精明，还是玄庭逸的障眼法技高一筹。
对比起今日下的那一场，司清婠显得拙劣许多。但他也不会说出来比较，到底二人有太多的差别，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比起司清婠的柔弱，他更喜欢玄庭逸的清冷。
“你平日也别太累了，我知道陪伴少夫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他嘴角浮现了一个体贴的微笑，她看着心里也多了几分暖意。在穆梧昕的身边，她的确很累。
而且，这种累是不能说出口的。她要拿穆梧昕做挡箭牌，就必须要这么做。她除了能够装作无知以外，根本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没事的，少爷放心吧。”她嘴角的笑容依旧，眼神中却透出了几丝无奈。可他也只会选择忽略，毕竟一开始就是她自己选择靠近穆梧昕的。后续带来的结果，她必须自己承受。
两人对视许久，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二人不是盟友，利益上面也只有冲突，没什么好说也是正常的。只是她很懂得调整，显得二人的相对无言更像是欣赏。
静下心来看她，他的观察就变得更加细致了。他总觉得她有种印堂发黑的感觉，便也就直言问道：“你越发美了，只是为何憔悴了许多。”
